
《在一幅画里穿越梦想》之八
文/韩瑛(长流水)
我想和你在一幅画里,画里有我不堪回首的青春华年。或许你有开满鲜花的春天,我的春天却遭遇了霜寒,我的蓓蕾来不及绽放,就在料峭的春寒中枯萎打蔫。我在被人斜视的角落里悲啭。

那一场惨无人道的医疗事故,让我的春季缩短,痛苦地徘徊在季节的外边,无法正常走入夏天。我生来并不是怪胎,我有动听的歌喉,我轻盈的舞姿如雪花漫卷旋转,我写过跳皮筋的儿歌,我曾在演讲比赛中夺冠。我有过童星般的花季,却在我十八岁高二那一年的初冬,一切的美好的梦被无情的折断。
那个 没长翅膀的白衣魔鬼,给我注射青霉素试敏时,或记错了时间,或观察的不仔细(因急着去幼儿园接孩子),我注射后只有几分钟,就两耳轰鸣,大汗淋漓,头痛欲裂,想喊救命张不开嘴巴,眼前一黑,立马倒地,昏了过去。因抢救的还算及时,我被救了过来,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无法正常学习,不得不离开我热爱的校园。我与天之骄子擦肩而过,我被莘莘学子隔在了鸿沟的另一端。我用看小说来驱赶无尽的黑暗,以及偶尔冒出来的自杀的邪念。

我的同学们像小鸟一样飞进了大学的门槛,我忍受着耳鸣、头痛欲裂、偶尓休克的痛苦,挣扎在苦海边缘。半年后,为了疗养我受伤的大脑,我去了副食品商店,干一份半体力的工作,体味活着的艰难。
那个在省城读大学的我心仪的男孩,一连寄来了七封信件,鼓励我不要放弃学习,不要将梦想毁于一旦。他的姐姐来求我,不要和她弟弟来往,她弟弟将留在省城工作前途无限。想想我的处境,我也不应该拖累他,我狠了狠心,将七封信装在一起,给他退了回去,自此一段情缘烟消云散。

既然受伤就伤得重一点,伤口可以撒盐,免得感染。我拚命地工作,不是真的能干,而是我脑子有病,干什么不知道停闲,除非有人呼喊。大约两年后,我恢复了正常,忽然发现,商机就在眼前。经理派人出去进货,谁都怕脏怕累不去,经理是我老爸的棋友,我解了他的难堪,明明知难也向前。苍天眷顾厚道之人吧,我和男士一样扛起七十斤的货物,因此发现了二级批发和三级批发有大大的差价,这里面有钱可赚。因这次进货我立了功,从此主管采购,经常去地级市,我顺便给十几家小卖店代理进货,赚一部分差价,感到了商机无限。
时来运转,不到两年,我就成了万元户,一年后,报纸上才有万元户的新名词,我竟然沾了边。那个在省城读大学的男孩还想回县城,那个望弟成龙的姐姐又来求我不要和她弟弟再纠缠。此时有一个诗写得很好,工作很好,家境十分贫寒的男孩追我,我心一横把自己嫁了出去,草率马虎的人生一段。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怎么逃避心烦。

两年后,我抱着孩子走在街头,碰巧遇到了我的初恋,他一脸的忧郁,我满脸的羞惭。只简单的问候了一句,就心慌意乱地离去,忘记了上街是为了去银行取钱。不知何时他还是回了县城工作发展。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我考入了建设银行工作,又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函授商业学院。孩子总是给人惊喜,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日复一日重复着简单,并不希望有何改变。
我最难堪的一件事,我想向我亲爱的读者交待一下: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到了教我高一政治经济学的老师,他曾说我是个聪明的学生,这一科在全年级组六个班近四百名学生中,我是第一名的桂冠。不管什么原因,我没上了大学,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实在没脸见他,我逃命一样往胡同里钻。哎!悲催而无奈的青春华年!那是怎样一种尴尬的局面。

我女儿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了我初恋的姐姐。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街就捂着脸失声痛哭,说她毁了自己的小弟,她给弟弟先后找了两个大学生,都谈崩了,后来他弟弟还是娶了一个没上过大学、没有正式工作的媳妇儿,人生不可预见。他弟弟由于多年郁闷,失去了生育能力,治了一年多还没有治好,郁郁寡欢。我心如刀绞,泪眼婆娑,心里酸酸。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我又能做什么呢?这就是宿命吧?有些事情越努力越背离人意,适得其反。我后来读《茶花女》,哭得死去活来,书中女主角玛格丽特动人而悲催的爱情故事里,就有我的影子啊!一直印在心坎。
这幅画凌乱而不堪,沉痛而无奈的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我一生都在修修补补,永远修补不好,却永远心有不甘。它是我一生的痛,也是我不愿触碰的伤疤!时而隐时而现!

(图片来自网络)

韩瑛:笔名、微信名是“长流水”。吉林省柳河县人,满族。曾在建设银行工作,1994年辞职从商,开办过食品进出口公司,在集团公司兼任副总裁,牡丹江市政协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