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曼的热气球突然遇到了八九级大风,甚是危险,整个天空瞬时变成了灰色,纽曼倒是比较乐观,他说:“现在还是西风,向东再大点,我们回美国就容易啦。”不管什么时候,纽曼都是乐观的。风向又变了,气球又有些摆,“不好,有旋流。”只见那气球一个个地转起来,象那旋转木马一样,十几个气球转着大圈向前进。“注意啦,效罗,帮我看看底下,现在的风向连这指北针都弄不清了。”风越来越大,出现了紊流,就是乱气流,“有危险,要变高度。”看来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有几个加大油气量转着向上,有几个向下来,大家相互躲避着,“千万别搅在一起,那就完了。”风越来越大,效罗看着那些气球在旋转,觉得它们还在围着什么转,纽曼对效罗喊着:“我们这会儿就是月亮,自己转,还围着地球在转。”效罗已经头晕得有些恶心,他强忍住不去吐。回头看爷爷,老法师闭目坐着,可以看出,爷爷也难受得很。但他还是在坚持着:“不能在效罗面前显出软弱”。效罗感觉到那气球在天上就像锅里开着的水,一会上下翻滚,一会儿围着锅边转圈,这天旋地转的实在忍不住了,效罗扶着篮子的边上,就开始吐。天昏地暗翻肠倒肚地折腾,让效罗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当他刚把头从筐外收回来,“嗖,”的一声,又“咣,”的一下,另一个气球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下两个吊篮撞上,然后又悠开,上面的绳索差点绕在一起。“快,快,注意!”纽曼喊着,爷爷也站起来,每人都强忍着眩晕,守着一边,防止和其他气球再搅在一起。慢慢地,气球不再自传,好像风停了。效罗晕乎乎地,高兴地说着:“哎呀,总算是熬出来了。”再看看四周,气球都在附近,“看那,看那,咱们···的气球都在,真是···幸运 。”纽曼拿起哨子,吹了几下,人们分别拿旗子回答了他:“一切均好。”这时效罗和大家才想起看看底下的情况:“快看城市,嘿,是个大的城市。”纽曼拿起他的经纬图,在那里计算起来。“砰,砰”,“砰,砰”,不知是哪里在打枪,一下把纽曼的指北针和经纬图打掉了,还把气球打了两个窟窿。“快,下面在放枪。”“上升,上升。”纽曼打着旗语,其他气球回来旗语,“有中枪的人,有受伤的人。”纽曼用旗语指挥大家尽快分散,尽快脱离险境。好半天了,效罗小心翼翼的向下看了一眼,可是了不得了:“啊?我们···我们到了日本!”
就这一句,可把大家吓傻了:“什么?”爷爷站在篮子边上,纽曼在另一边,大家都看到了下面房子上飘着的日本太阳旗。还看到了几个走在街上,穿着和服的日本妇女。爷爷问纽曼:“这是什么风,能把我们送到东瀛来。”纽曼一下愣住了:“这···,要是算时间这里决不会是日本,那日本离我们起飞的东海有几千里哪!”
“看那下边,有日本兵向我们瞄准。”在一座楼房的钟楼上,可以看到有机枪也在对着气球。“这要再开枪,非把我们的气球打下几个不可。”纽曼想了一下:“我打一下旗语,看他们的反映。”纽曼用旗语向底下的人,说明了“我们是美国的热气球队,我们是经过中国政府批准的,你们为什么要向我们射击?”这旗语真交流对了,只见那房顶上站出来一个日本兵手里拿着小旗,旁边站着一个军官,他们回答说:“我们是日本驻济南的军队,你们飞越我们的领空,没有申请我们同意。赶快离开!”“你们的领空,你们的同意?”效罗有些急了,不顾头昏脑胀就去拿枪,爷爷拦住效罗。问纽曼:“是济南?那我们走了多少里了?”
气球慢慢离开了日本人驻地的上空,纽曼打着旗语:“我们走了一个大弧度,风向是东南风。我们有伤员,应该降下来。”正联系着呢,那大风就又来了,又是一阵旋风,然后就是天昏地暗,人们又经历一次颠来倒去的过程。这回连纽曼都吐了个翻江倒海,人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抱着头坐在吊篮里。效罗和爷爷昏昏欲睡,“听天由命吧。”纽曼放开加热器,闭着眼睛使劲抓着吊绳。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只是感觉气球在下降,下降。
“啊呀,妈呀,天上掉下来东西啦。”“快,快,砸着捕头啦,那马都不动啦。”一群人在喊着,吵醒了效罗和老法师,纽曼第一个跳出来,他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原来,这吊篮悠着下来,把地面上跑着的一个马队打了个七零八落,尤其是带队的那个人,一下让甩到几丈远,那气球和吊篮一下就压在马身上,马登了几下腿就死了。“妈的,你们是嘛人?抓起来。”那捕头喊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拿刀带枪的人扑向纽曼,“别别,头儿,放开,你看,这是洋人!”那些抓着纽曼的人吓得赶紧放开。“是洋人?放开!”这时,那气球一个一个地掉下来,吓得这帮小子,躲来躲去,象耗子一样。一看到有人拿着刀枪,这气球里的弟兄们不顾头昏身子软,纷纷掏出家活事来。那二十条枪一举,这外面的人就全跪在地上了:“天神爷爷,我们没想怎么样,放我们一马吧。”“快说,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津,南市儿边上,离那城里儿就有几里地。这几天听那渔民说刮海风,你们就从天上掉下来了。”“什么掉下来了?”“不,不,你们就是天上的神仙,从天上飘下来了。”
这就叫冤家路窄,热气球队落下来碰到的就是直隶府的捕快头淳捕头的队伍。效罗和弟兄们一看是这小子,那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混蛋,你发的海捕文书,把我们堂堂官军当成盗匪,这笔账还没和你算呢,今天你倒找上门来了!”那些衙役们一看效罗,有人认识。“这些人,原来是官军啊,几个月前在杨柳青结下的梁子···,和当兵的记下仇那还有好?”他们都回头看那淳捕头,吓得那淳捕头缩着脖子眼睛也不敢抬起来,效罗对他说:“快滚吧,别叫我们再看见你。”淳捕头带着手下正要走,忽然看到那吊蓝里有白花花的银子,再溜眼看每个吊篮里都有银子。“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那一堆银子。他们是从那儿弄到的?不行,不能白放他们走,得想想办法。”这坏水儿对他的手下挥着手:“军爷,我走,我走。走弟兄们,不能再打扰军爷们了。”
效罗着急伤员的问题,他挨着个的看,两个士兵的肩膀擦破了点皮,一个美国人的腿受了伤,已经处理过了,一切都还好。纽曼看着那些衙役们问效罗:“这是一些什么人?怎么要抓人?”效罗苦笑着说:“官府里的捕快,好人里的坏人。”“好人里的坏人?是什么意思?”“这里,”效罗指着心的位置,“坏了。”
淳捕头和他的手下,找了个歇脚的地方,一群人议论着:“头儿,你说这些当兵的在干吗呢?他们坐的那是吗呀?能在天上飞?”捕头不回答他们的问话,反问:“嘿,你们想发财吗?”手下不知他又有什么鬼主意,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吱声。“妈的,那白花花的银子,你们没看见?”衙役们一起问他:“在哪儿?”“我看你们真被那几个假兵吓住了,他们每个篮子里都有百十斤的银子,那十几个篮子,得有多少啊?”一个衙役会算账:“有一千多斤,那就是一万两!”“啊,万两白银,还有十几个洋人,这是他们做下的又一桩大案!应该是这些抢匪,假冒官军,抢了万两白银,为了逃离又绑架了十几个洋人。带他们从天上跑,沿途可能杀人不少···。”“头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放屁,我有说过错话吗?”一群小跟班的不敢说话了,不过有几个在心里,那还是不服气,“发财了,都是你的,出了事,都是我们的。上次在桑园,我们死了不少弟兄,啥也没捞上。这几年,跟着你就没有好事。”淳捕头对衙役们说:“好,我们马上报告天津卫的镇台衙门去,调兵包围他们,救出洋人,然后把他们关进监狱。”“那银子呢?我们能分上吗?”“多准备些麻袋,咱们见机行事。”
纽曼开始算里程,从江苏东海到天津居然整整飘了一千多里地。他对效罗说:“效罗,多亏这些银子增加了气球的分量,要是像昨天那样的高度,怕是现在连鞋都找不到一只了。”效罗和他商量:“我们要想办法赶快处理这些银子,摆在这里小心出事,再说这么多也是带不走的。”鲍曼点头:“对了,可以通过银行汇出去,你们汇到奉天,我们汇到美国。我看到你那个衙门里的坏人,看到银子,眼睛都红了,我们快点去找银行吧。”效罗问他:“什么叫银行?”爷爷听懂了:“就是我们说的银号,换钱的地方。”纽曼说:“对,在天津有汇丰银行,那是一家英国银行。”效罗发愁了:“这么多银子,怎么送过去呢?”纽曼想了想:“银行会有办法的,我去交涉,你们等一下。”纽曼叫上鲍勃,两个人连跑带颠地走了。
周围的孩子们一看捕快队的官人们走了,开始围上来看气球,人们越来越多,挤来挤去,尽是瞎凑热闹。效罗一看不好,向士兵们下了命令:“马上拿气球把吊篮盖上,然后两人守一个气球。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大家把气球堆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圈,面向外站着,等着纽曼他俩回来。
南市边上是天津卫号称“三不管”的地方,人们也称它为“杂八地儿”。效罗看见一个老人,身穿大褂,带着小圆帽,鼻子上架着一副茶镜,手里柱着拐棍,站在旁边。于是上前向他请教:“这周围叫什么地名?离天津有多远?”老人颤巍巍地说着,不时用拐棍指来指去:“这个地儿叫南市,租界刚开时,这里还荒僻无人,日法领事馆无权管辖,那官府也因为离租界太近,不敢来过问。长此下来,这地方就变成老百姓称呼的三不管了。”
“我们这三不管的地方,就和北京的天桥、南京的夫子庙一样,就是啥都有,热闹。 原来天津卫北门外‘侯家后’那儿买卖家多,八国联军都给毁了。赶着日本租界正在盖房时,好些小贩儿就到靠近日租界边上的地方,摆个摊,卖一些食品和零星小百货。后来你来我也来,大家占地儿就越来越大。日本人想把这块地方,也变成租界的一块,可别人不干,那美国英国和他闹,日本也就没辙了。咱那官府也不管这里的事,老百姓说这儿是乱埋乱葬没人管,坑蒙拐骗没人管,打架斗殴没人管,所以说这地方是三不管。其实三不管是日本人不管,法国人不管,咱大清也不敢管。”
“南市这一带,地势低,夏秋是沼泽,冬天就冻成镜面了。在闹拳匪之前,这天津卫码头,就数北大关那一带繁华,人们都说‘繁华要数估衣街,宫南宫北市亦佳’。在侯家后那一带,茶楼、戏院、酒馆、饭庄、澡堂子、青楼密集,那真是个‘销金锅子’,是个花大钱的地方。一九零零年,八国联军与义和团作战,可惜啊,宫南北大街、估衣街,都成了废土了,城墙也被毁了。”
这老头,人家还什么都知道,他指着前边的茶楼商家说: “英、法、德、美、俄、日、意、奥、比九个洋人国家开始在这里有了租界。这南门外一向是荒凉多积水地方,自庚子年(一九零零年)后,外国人的租借地,慢慢就占到天津东南角和海河东岸的边上。那酒楼青楼,也都围着租界盖起来了。在附近那片洼地里,就又聚起这七行八挡的来了。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