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魂  第二部（十一）

文/宁继明

我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车，

被它辗起的尘烟向四外飘散，

心里一阵难受，

五脏庙翻腾欲吐，

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我本想为百姓出点力，

尽我所能把他们从贫困线上拉出来，

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

我又没有伤害他们，

为什么要步步设坎？

难道说这就是人们说的官埸逆淘汰，

好人难当？唉，

自己捡了个夹板套上了，

人家贪占你清廉，

弄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

为什么不能随波逐流呢？

打耗子还得有个油滋捻呢！

前几天见村部窗台上，

用粉笔写的两句耐人寻味的话，

鼠因无粮遁仓去，

鸟因无食各自飞。

掉了一会眼泪，

心中不那么压抑憋屈了。

大道通天各走一边。

我不能违背我的承诺，

一诺值千金，这是做人的本分。

村上的机动地到了承包年限了，

需要重新发包。

我和我提拔的村长，

都不知准确数字。

碰头商量的结果是，

重新丈量重新发包，

按照以前每户半垧。

村长领着两个主任和两个群众代表

开始了测量工作。

乡里通知开会，

我又骑上我的宝马上路了(自行车)。

汗水涔涔坡长路陡，

只好推着自行车慢走一会。

嘀，汽车的喇叭声在后面响起，

我推车靠向一旁，

风驰电掣般的三陵矫车从身旁驶过。

东升村的村书记翘首车内，

我思想还没从自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又有两辆村书记的摩托车呼啸而过，

那致意的喇叭声，

变成嘲笑的声音，

我仿佛是沿街乞讨的乞丐，

逛大观园的刘姥姥。

这一年的费用得多少呵？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大事讲不了，小事瞎折腾。

会议的中心就是汇报种地的进度。

本就一个会计报表的事，

却弄的鸡飞狗跳。

最后书记郑重宣布，

后天乡里的老乡长，

韩乡长家的农机商店开业，

希望大家都去喝顿开业酒，

后天乡里开会。

各村书记和小学校长参加。

太阳照出照落，

早出的羊群在地边觅草，

穿着白茬皮大衣的羊馆

就象半截树桩子，

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上百只的铁雀儿被黑背狗惊动，

从一处飞向另一处。

我哼着解放军进行曲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向最后的胜利，

向全国的解放。”

慢悠悠地骑着节约牌的‘宝马’

向乡里驶去。

会议室里烟雾腾腾，

几杆烟枪在同时冒烟。

我也乐此不疲地加入其中，

看着从口中吐出的淡淡的烟雾

和口中那种烟味，

心中惬意身上舒坦。

人来的渐渐多了，

估摸着要开会了，

大烟囱们都悄悄地捏灭了手中的烟。

书记拿着本和笔走了进来，

一鸟进林百鸟压音哪。

嘈杂的声音嘎然而止。

书记咳嗽了一下道:

“今天长话短说，

大家还要去韩乡长那喝酒去。”

“由于前段时间忙于抓播种工作，

秋季植树的工作拖到现在。

各村回去通知有树地的户

马上补苗栽植。

各小学抽出一天的时间，

带领学生在去年

村上栽植的集体树地查看补苗。

最后大家在韩乡长那要喝好，

不要喝倒，散会。

人都走了，

我还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这也是开会，

明明是让大家来送钱的。

韩乡长是下乡知青，

早些年在乡长的位置时，

调到市里农机局当供销股的股长，

退休了回到这里开农机店。

校长赵明站在我的面前问道:

“咱们是村上拿钱，

还是个人拿呀？

如果是个人拿，

我就先走了，我和他没什么来往。”

我问他:“别的村咋办的？”

他指了一下嘻嘻哈哈走远的人说:

“我问了 ，都是村上拿钱。”

我告诉他先去等我，

我去问问包村的纪检书记。

“王书记，韩乡长那开业，

我们是自己拿钱还是村上拿呀，

如果自己拿，我们就回去了。”

我可不愿意让别人再告一下，

纪委再查一下。

其实韩乡长和我个人关系上并不好，

我在乡上开车时

讲好每天工资是一元五角七，

出车每天另加一元，

干了好几年，也开不出资，

最后不干时

他就武断给一千伍百元结的，

原来讲的出车费一分没有，

乡政府盖楼，

没有对外承包，

没把我们几个临时工累死，

可下有个伙食管理员的机会，

乡党委己经决定让我干，

他又硬别着叫他们村的韩建华上位。

王书记也没说出知乎卯有，

告诉我先去看看。

门外一张帐桌，

乡里经管站的几人围着，

收钱开票，

盖着乡政府的公章。

这我也放下那颗忐忑的心。

交线接票，

又接过送的每人一条提花毛毯。

屯子边，

我和校长就要分手了。

赵明，咱俩这毛毯别要了，

还是留到村上吧！

免得以后出说道。

他怔怔地看着我，

好象在看一个外星人，

我也不愿如此，

我都纠结一路了。

我也知道:“水清则无渔，

人察则无过。”

可是却缺少了担当。

唉，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况且，

我是经常被蛇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