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城的守望

                 文/管朝莉

     故乡多山，山前有河，且山下必有城，山与城从来都是痴痴地互望着，曾不知多少次，用脚步对丹江河和金凤山捎去了问候，却从未登上过县城名和山名都带有凤字的山。

     这里没有步履匆匆，没有陡峭险要，没有喧嚣浮躁，有的只是湛蓝的天空，软绵绵的云朵，赤色的山体，静默的洞窟，还有诗和远方。这个地方，就是凤冠山，凤冠山位于丹凤县城正北方，丹江河的北岸，丹凤县也是因“襟带丹江水，枕依凤冠山”而得名，凤冠山素有“山城之父”“‘闹市幽境”之美誉。对于凤冠山，曾在贾平凹老师的《登鸡冠山》鱼在洋老师的《凤冠山上沐风雨》刘涛老师的《蓝金子》里读到过，现在要亲身走进凤冠山，感受它的神秘，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我们在金凤凰酒店吃了早餐。热气已经上升了。一下车，山门上的“冠山”非常醒目地出现在眼前，踏上台阶，拐过一拐角，穿过一座桥，很快就将城市的喧嚣隔绝在身后。太阳缓缓地爬上树梢，阳光从树缝里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形状大小不一的光斑。走上一个平台后，“气吞云梦”映入眼帘，它被两根柱子托着，左右两侧柱子的匾上分别是“清静”“无为”，字体端方沉稳，也不知是何年何人所书。匾上方是深蓝色的琉璃瓦，柱子上的墙砖青灰色。这些字放在别处，也许毫无动人之处，然而放在这里，给人的印象却是县城中的一个壮美之地，闹市中藏着的一片静谧，是心与心交流的绝佳去处。

     至于冠山上的十二个洞窟，洞洞有神灵，洞窟内有大大小小的神像三十余副，有的端坐，有的研读佛经，有的驱邪除恶，隐藏着“道、佛、儒”三教之玄机，显得威严庄重。无论用怎样的语言文字，或者这样的语言文字有多少，也是无法描绘、无法形容的。这里用“只能意会，不可言说”在恰当不过了。

     为眼里看到的这些，感到震撼，敬佩。走进洞里，就仿佛走进了神话的世界，甚至走进了西游记的世界，三国的世界……尽管洞内的壁画是静的，但看到繁多的人物，以及人物背后宏大的故事，我的内心不仅热闹起来。我仿佛亲眼看到孙悟空腾着云驾着雾从天上来了，土地神远远地迎接着，空中大声喊道：“大圣大圣，你有何吩咐。”使我最感兴趣，印象最深的是贾平凹题写的“文昌洞”，清楚地记得右侧墙壁上的文曲星右手紧紧地握住勺柄的画。我仿佛看到了商朝时，窦荣在比干身上乱抓。又看到了王安石小时候从张亚子祠经过时，风雨大作的场面。再向画的深处看去，张亚子前面跪着已经得了道，被勺子的星星点中了的人，他们对俗人俗事已经置之度外，脸上略露微笑。他身后坐着许多因为道行尚浅，有的“头悬梁锥刺股”整日苦读书，有的捶胸打头，有的顿足撕发，还有的甚至泪水滚地、哭声震天。这样的壁画，不就是社会的真实描绘吗？

      释迦牟尼巍然坐在洞正中，他的周身画着极乐世界里各种无忧的生活，好像诉说着不必担心生活有什么困难，到处长着神树，结着你想要的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伸手便可得。和合二仙洞，二仙一个捧着荷花，一个抱着盒子，到处都是美丽的景象，好不快活。眼前好像就正在上演一对恋人结婚拜堂的场景，新郎手捧鲜花跪在地上，新娘却站在那里，羞答答的不肯把头抬。娘娘洞里供奉的送子观音像前面摆放着一双婴儿鞋，我很是不解，经导游一说，才得知那是之前一位夫妇求得一子后，还愿时留下的，下一位来许愿人带走这双小鞋，再来还愿时重新摆上一双婴儿鞋，我不禁发思这恰是一种传承，前者传承于后来者，感慨万端了。

      走出娘娘庙洞门约莫3、5米，石缝长出一颗枝叶繁茂的树，这是我见过众多树中最奇特的一棵。树身凸起的部分成黧黑色，没有枝叶，好似7个月身孕的妇女的肚皮，树顶的绿叶伸到半空，一簇堆在一簇上面，像水洗过一番，明亮地在我们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叶子都有一个新生命在跳动。当地人给取名为“大肚树”，据说这颗树很是灵验，山上的两名导游摸过树的肚皮后，都先后怀孕，感兴趣的朋友不妨抽时间来摸上一摸，检验下灵验程度。这些画面充满了热情，且源于现实生活。

      须臾，灿烂的阳光踏着激烈的舞曲，暖融融地，透着些浪漫，夹杂着青春的幻想，抚摸着山的脸庞，泛出一道深一道浅的红光，摸上去是温热的，并不烫手。站在山顶可以一览小城的全貌，无论日出还是日落，山痴痴地望着城里的一草一木。眼前的丹江河便是过去的船帮会馆。那热闹的船运码头盛况似乎出现在眼前了，不禁浮想联翩起来。远处的大船缓缓驶来，龙驹寨的百姓或许是觉得大船稀奇，船只行进途中，老的、少的，抱着未满周岁的孩子的妇女，凑在码头挤挤挨挨熙熙攘攘着，码头上的行人来来去去，好不热闹。渐渐地，灯火点点，江边丝竹管乐之声遥遥传来，耳边荡起《爱情码头》的歌儿：

你要相信我在爱情码头

永远等着你

只要和你在一起

没有什么不可以

让我一生一世永远呵护你

你就是我的唯一

唯一不变的真心

不会让你等到荒芜的花期

……

     河边常见的是散步、约会、钓鱼……但最有趣的是，驾着一艘游艇，时而与湍急抗衡，时而顺着平缓地水流顺流而下，水流平缓的地方，蜻蜓和蝴蝶飞来飞去，时不时还会有人用水枪向你喷水，一项勇敢者的运动在河面上开始演绎了。

     空气中飘着若隐似无的酒香味儿，那是从对面金山上的红葡萄酒庄释放出来的。当站在酒庄大门前的时候，古典的小城堡建筑风格瞬间将你带到欧洲。奶白色如象牙般的白垩石、红色陶土屋瓦、明黄色的墙面涂层，在金色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片浪漫气息。

      街道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大老板、小老板寒暄一阵，踏上了酒楼的台阶。中心广场上挤满了小商小贩，他们从早到晚守着自己的摊位。摊位上一顾客为给孩子省学费，给老人省医药费，买一把青菜讨两角钱，卖家与顾客笑着协商……

      向西边望去，可以依稀找到棣花古镇的影子，虽然看不清贾平凹老师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还是闭着的，但可以确信的是，它默默地注视着笔架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的确是这样的。成“刀背式”的台阶就在眼前，直着身向下踩出一脚又收回，扶着山体侧身下了三四个台阶，前面的人站住了，我的腿也不听使唤抖起来。曾徒步走完北京，出版《徒步北京》的鱼鹏老师在平台石凳上抽烟休息，见状，上来向我们几个被困者伸出援助之手，他伸手的一瞬光华绽放了，偌大的太阳在他背后闪出金辉。

      下得山来，在景区东侧游客服务中心休息，那里陈列着许多书籍。行至书架前找寻着未读完的欧·亨利短篇小说，显然找不到，与书店投放的书籍数量，无法相比。沮丧之余，听景区管理人员说，后期将与西安北关古西楼联合打造出一个有特色的书吧，下次来，书目会更全一些。随意翻阅着，读着路遥的《人生》，忽然想到凤冠山上上下下的层级就像我们的人生，时而失意时而得意。以一颗阳光的心态看待世事，事物多是可爱的，比如半山腰藤蔓上的小颗青葡萄，路边的酸枣子，经风雨的洗礼太阳的照射，果色漂亮味道甜美，不管太阳从凤冠山东边升起，还是从山的那头落下，该尽兴乐的就乐吧！

      总有一些风景，在远方，总有一些情，藏在眼前的喜悦中，凤冠山和丹凤县城，就这样互相守望着，为县城添上了几分诗意。山上的果子正在成熟，酸枣子、青葡萄要挂色了，为了不错过那些美好的瞬间，现在就出发吧。

作者简介：

管朝莉，笔名月光暖暖，陕西商洛人，喜欢用文字挥洒心梦，诠释执着与勤勉，演绎精彩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