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呼噜
文/云蒙山人
“打呼噜”也是洛南方言,当地人叫掖酣睡(涎水)。掖就是拽,揪揪扯扯的意思;至于涎水,到底是指睡觉的“酣睡”,还是打呼噜时嘴角流下的“涎水”,还真的是无法确定。不过,综合以上因素可以确定,打呼噜就是平常所说打鼾,即进入睡眠状态后发出不应该发出的声音。

打呼噜的战斗力、凝聚力、影响力、号召力都是不可低估的。
同事老何,打呼噜相当具有战斗力。此人看起来不胖不瘦,脸色红润,身体也算健康,却没想到其打呼噜的能力堪称惊天动地。其震耳欲聋的穿透力为砖混结构的九间房,准确的说是八间房,从他住的第一间传到第九间。于是,人们不约而同给他一个外号——九间房。

再说说打呼噜的凝聚力。老家五叔打呼噜听起来惊心动魄。那感觉就像枯水期艰难转动的水磨,忽悠……忽悠,嘎吱……嘎吱,看似要转过去,忽然在一个估计稍微有点上坡的地方慢下来了、停下来了,久久无法转动。过了好长时间,终于“嘎——吱”一下转过去了。如此周而复始,恶性循环。五叔本人倒是安然无恙,不过听他打呼噜的人全都提心吊胆,辗转反侧,生怕他一不小心“睡”过去了。而五叔第二天清早翻身起来,伸伸懒腰,打打哈欠,揉揉眼睛,若无其事走出门去,全然不顾身后一片惊诧的目光。时间长了,落得一个生动形象的绰号——老水磨。

打呼噜的影响力也不可小觑。小伙伴里有一个特别能打呼噜的放牛娃,常常吵得四邻不安。一个夏天的中午,他放牛的时候,又靠在一棵老核桃树下,呼噜打得震天下,口水流到三尺长。几个小伙伴成心捉弄他,就把他的牛群里最剽悍的那头犍牛牵来,用长绳绑住角,拴在核桃树上。小伙伴们轮起树条子,狠狠打牛的屁股。于是牛就像杀牛一般拼命嚎叫,那声音绝对比放牛娃打鼾的声音高好多倍。没想到,整整折腾了两个小时,牛都嚎叫得哑了嗓子,蜷起四条腿卧着不动了,这个放牛娃依然“我自岿然不动”,稳靠核桃树打呼噜。从那以后,小伙伴们再也不劳而无功地瞎折腾了,只送他了一个外号——气死牛。

打呼噜也是非常具有号召力的,其号召力甚至已经衍生为恐惧力。我本人就是一个打呼噜的忠实创造者和践行者,可谓“每睡必呼,每呼必响。”出门在外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有可能成为室友的人,“我打呼噜比较严重,你得有思想准备。”儿子在刚刚懂事的时候,也会靠在大树上,故意闭上眼睛,模仿着我双手抱胸打呼噜的架势,堪称惟妙惟肖。不过,你要是说他打呼噜了,他会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坚决否认。看来,打呼噜的号召力绝对不是什么正面的号召力,是完全跟正能量无关的负能量。
习惯成自然。听惯了打呼噜的人们突然一下子听不到打呼噜声,也会非常的不适应。那感觉,估计好像住在公路边的人一夜没听见车辆马达声,或者住在江河边的人一夜没听见波涛澎湃声——也是相当不正常的。比如,前文说的那个“九间房”退休以后,至少有半年时间,其他八间房的人都夜不能寐。为什么呢?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因为天天晚上听不到那声震云霄的打呼噜声,总以为情况有点不正常。

至于从医学的角度怎么去科学解释打呼噜,我想打呼噜肯定不正常的。比如是心脑血管问题、鼻息肉问题,又或者是因为肥胖而导致缺氧、睡觉姿势不正确等等。总而言之,能把打呼噜叫做“掖涎水”,显然也是很费力的,是一个接近贬义词的中性词。

算了,越想越头疼,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不管打不打呼噜,每天早晨正常起来就行。关于打呼噜这件事,咱们不妨画蛇添足的说上几句:健康才好,平安就好,能够天天打呼噜、夜夜打呼噜,也挺好。

(文中图片由本文作者拍摄)


作者简介:萧军,家居陕西洛南,自称云蒙山人。教坛耕耘33年,绝不凑合;自发教研23年,成果丰硕;兼职文史13年,普遍认可。本职之外喜欢追光逐影、舞文弄墨,愿结识更多求真、尚善、向美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