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不期的午餐
原创 :平静
主 播:平静
音乐制作:夏明

1
有时候,人会很迷惘,就象现在的安然,除了要听取医生的建议,还要自己判断,然后做出最终的决定。
此时正在病房挂液体的安然真可谓坐卧不宁,刚躺下就坐起来,还没坐两分钟,又躺下来,感觉心里慌乱得很,“究竟做不做手术呀,做?不做?”。回忆着医生“建议手术治疗”的会诊结论,她一遍一遍问自己,茫然地注视着头上方的液体,随着细细的输液管一滴一滴地进入到她的血管里。
窗外雨还是哗哗地下着,旁边病床的两口子刚吃了午饭已经呼呼地睡了。安然觉得血管都是冰冷的,她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饿呀……”
一早安然去了趟工作单位,处理了几件比较急的事情,虽然请了年休假,但工作还是不能耽误的。挂上液体的时候已经11点了,好在液体不多,她从一开始就调快了滴速,不到1点肯定就输完了。可是她似乎有点等不及了。
几十年来,安然养成了独立的习惯,任何事情能自己做的一定不会麻烦别人,可此时,她特别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哪怕是商量下中午吃什么也好。烧饼夹菜、擀面皮、砂锅、拉面,这几天她已经反复吃了好几顿了,不想再吃了,要不汉堡或者披萨也行……
人在饥饿的时候,什么食物都是最好吃的,不过在思忖吃什么的时候,还是希望选择最想吃的那个。
可是这些事情、这个时间,能找谁呢,又该找谁呢?
2
突然,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发出闷闷的声响,是微信提示音。
右手扎着针的安然费劲地用左手把手机从枕头下摸出来,微微抬起头和肩,划开手机屏,她特别想知道会是谁发的,又是怎样的消息。
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施明宇:“你好着没”
“怎么这么问”
“这么久你都没个动静,问问啊”
“那来给我送饭吧”安然不加思索地发出去。
“好,有没有想要吃的什么”对方的信息也是秒回:“送哪儿”
“不知吃啥,医院,同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丝毫不带犹豫地一下子就发出去了。
“啊,啥情况!你住院?”这一次的信息带上了标点符号,显然很意外。
“没要命的”
“那就好”
“肯德基还是必胜客,给你带必胜客的吃的吧”
“打完针,出去吃”,她一个手打字不方便,尽量简洁:“病房空气不好”。安然心里一乐:他怎么就知道我想吃什么呢。
“那打完针来接你,去吃?”
“好,半小时,北门口”
“你带伞了吗”
“嗯”
安然又够着输液调节器,让液体滴的速度稍稍快一点。康复科打过电话,约的下午两点做理疗,她得在这个时间内把午饭解决了。
3
安然走到医院北门时,施明宇的白色大众CC已经等在那里了。看着东张西望的安然,他不顾瓢泼大雨,摇下车窗:“快上车!”
安然迅速收了伞上车。
“开车过去,不然雨太大了!”施明宇不容置疑地说。
安然自然地听从安排。
下了车,安然撑起伞,施明宇却用随手的包包顶到脑袋上,“还问我有没有带伞,你自己怎么不拿伞?”安然问。
“伞在后备箱,没几步路,不取了。”
过了地下人行道,俩人快步进入出口边上的必胜客,在一处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来。
“这个点儿让你陪我吃饭……”安然面带歉意地说。
“没事啊,我早餐吃的晚,刚好也没吃午饭呢!”施明宇微笑着善解人意地说。
服务员端来两杯柠檬水,安然喝了两大口。平时习惯了喝热水,这种温吞吞的水她是不喜欢的,可一上午都没顾上喝水,看到水觉得真的是渴了。
“吃点什么?”服务员热情地问。
“来份披萨吧,有牛肉的吗?”这家必胜客开业几年了,安然这是第二次来,她不确定地开始点餐。
“有牛肉的。”施明宇肯定地说,这个比安然小了差不多二十岁的大男孩儿自然是很清楚的。
“有的。”服务员边回答边给他们翻着菜单上的菜品图片。
“好,那就来一份,饼皮不薄不厚的。”施明宇说着,把菜单挪到自己面前:“来份汤吧,先给你暖暖胃,蘑菇汤怎么样?”
“嗯嗯,不错。”安然立刻觉得心里暖意融融。
“拼盘,要大份。烤生蚝,四只……”
看着施明宇熟练地点着餐,安然乐得自在,只是适时地说:“够多了,这些足够我们吃了。”
安然用消毒湿巾擦了手,做好吃东西的准备,她觉得自己饿的能吃头大象了。
速食的特点就是快,安然大口喝完柠檬水又要了第二杯时,餐食就陆续端上了桌。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施明宇见状忙用刀叉把披萨切分好,把最大的那一块放到安然面前的餐碟里。
顾不了那么许多,安然直接用手拿着披萨就迫不及待吃起来,就着蘑菇汤,一气儿吃了两大块儿,刚吃完施明宇马上又给她的碟子里续了一块。
这一次,安然拿起刀叉不慌不忙地把餐碟里的披萨切开,一小块一小块入口,再配上拼盘里的烤翅中、炸薯条、鱿鱼圈、鸡米花、蔬菜沙拉,一阵强烈的满足感,这就是生活中的小确幸吧。
安然注意到施明宇吃的很少。

4
“怎么今天突然给我发信息?”吃饱喝足的安然才得出空问对面的施明宇,其实他们属于那种平时很少联系的朋友。
“几天都没看到你发朋友圈了,没有你的消息当然得问问。”施明宇自然地回答。
“你离医院那么远,还来这么快!”安然才想起这个细节,用感动的语气说。
“朋友之间不就该这样嘛!”施明宇的真诚又让安然感动了一把。
“你的病怎样了,治疗方案定了吗?”这回轮到施明宇发问,一下子问到了安然的烦恼之处。于是,她把自己的纠结一股脑儿说出来,施明宇耐心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给出自己的建议。
好象一下子豁然开朗,安然长长舒了口气,心里也有了自己关于治疗的决定。
“那一会儿我按康复科打电话约的时间先去做理疗。”安然的语气轻松了许多。
施明宇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招呼服务员打包,自己到吧台结账。
安然没有推辞,由了施明宇去买单。
“送你到医院南门,离住院部近一点,你少走几步。”快步上车后,施明宇发动车,雨刷高频率地刮着前挡风玻璃的雨幕。
安然下车的那一刻,只听到身后传来温暖的声音:“有事随时打电话!”这声音在滂沱大雨中依然那么清晰。
是啊,真正的朋友就该是这样吧,在你顺风顺水时,他会远远地默默关注着你,一旦你有任何事情需要时,他会毫不犹豫跑到你身边,给予帮助。而这种朋友的情谊,不分男女,不论长幼。
作者简介:

平静,就职于某国有银行,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业余喜欢文字创作、朗诵、烘焙、旅游。文章有发表于《宝鸡日报》《秦岭文学》《宝鸡金融》《宝鸡作家》等平台,《都市头条》专栏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