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的丰硕
月光如水,屋里的木纹书桌、栗色的衣柜、流苏的窗帘、团花的床单,都仿佛成了水底的礁石、水草和淤泥,而我,仿佛沉在水底的一尾鱼,在经年的往事里游来游去,轻易就搅起那些曾经拼命去记忆的陈年旧事。这里有我尊敬的师者和爱恋的同仁及朋友。
八月是下雨的季节,它有权利下小雨、大雨和暴雨。芳草在汪洋中露出倔强的头颅,用手在积水里写了无数个水字,希望它们快快浮出水面。
八月悬挂着骄阳的火炉,把土壤晒的开裂,蚂蚁得到纵横四海的地道。蜂儿在八月成群结队,吮取所有植物的花粉,让大地变成蜜地。蜂儿改变了八月每一个早晨的气味,在青草的苦味和河流的腥味里加入了透明的甜。空气如同粘稠的旋涡,不知去哪一棵树上结晶。
八月在每天的傍晚都戴上玫瑰色的草帽,帽檐宽到天际。地上的花朵与西山的晚霞共同跳一支舞。它们的舞步在风里燃烧,草帽里露出窟窿,露出隐藏在里边的星星。

八月醉了,何止醉了30天?芳草乘季节之神的醉意占领所有领地。在八月,芳草不再空虚地昂头向上,而是草尖垂下来,张开臂膀占领更多的土地,草叶变宽,贴在地上延伸。芳草的容貌气质在八月变野了,成了从千里之外跋涉而来的壮汉。它们黎黑、粗犷。被暴雨冰雹冲刷过的芳草的生命力在此达到最高点。

八月有雾,河上的薄雾如云母一般空灵,离河三尺,为河流里的鱼搭了一条羊毛的毡棚。雾是迷路者,雾是夜里跑出来玩耍却找不到家的孩子。阳光出来后,雾忘了应该从哪条小路回家。雾游荡,它们不会飞,不会像水流一样潜地,兀自让风吹着游走,不高不低,像广袤原野上看不见边际玉米地里的纱巾。八月,雾的纱巾在每一棵玉米秧上都做了记号,它让原野变成了舞台,并慢慢拉开帷幕,玉米的合唱队员已经排好了队形。

八月电闪雷鸣,乌云如同江底的淤泥压塌了天空。天所降者不光有雨,还有天堂的溪流,天堂屋檐的冰凌,天堂草地与小路上的积水。万物喝到这样的水可体会到天意。天意无非好生,生生不息。在八月,雷霆把天空炸裂。从天上看,雷把天炸开无数裂纹,像碎鸡蛋一样,流出闪电的蛋黄。八月的雷声嗓门最大,回声千里。八月之中,天下河流都增加了一倍或两倍的水,丰满浑浊的河流在河床里游荡,犹如浴后久久不穿外衣的肥胖妇人。

芳草俯身大地,流星找不到降临的地点。八月的夜空比春夜更深邃,春夜的天空仍然结冰,星斗和月亮的影子从冰层照射过来,看上去模糊清冷,比夏夜多了一重蓝色屏风。八月的夜空是天海的深底,星星、星宿与星座是游鱼、珊瑚和没有马的马车。这时候,天空的海底渐渐变暖,生物密集,潮汐剧烈,八月的夜常常因此下一场雨,月牙儿显得纤瘦、白净。在无事的后半夜,月牙儿躺在摇椅上睡到天明。

老天爷怂恿所有生物在八月变得的理直气壮。小蚂蚁像螳螂一样强壮,青蛙像黄狗一样警醒,雨水煽情地催长万物,喜鹊的翅膀扇来了黎明。八月,生长的势力最大,树在风中模仿庄稼拔节,“咔嚓”的声音惊醒了鸟梦,八月是蛮横的兵勇,它们手持滚木雷石,打碎所有妨碍生的路障,一日千里,如群山驮走太阳。

八月有权利炎热,阳光的轧道机从天上滚下把庄稼轧一遍,或轧两遍,让不成熟的、快成熟的全部成熟。庄稼在原野里有起有伏,保留了轧道机的痕迹。八月有权利号召大雨滔天,被阳光晒死的益虫及所产的卵在潮湿里新生。每一种生物在八月里都得到了一份生的份额,万物于此皆生。
八月的晨雾如牛奶泼在草地上,河水用颤动仍然摆脱不掉玉米叶子的倒影。生灵在八月彻夜歌唱,它们爬过每一寸大地,熟悉每一株草木。八月任性,八月压抑不住自己的热情,八月豪放,八月操纵着草长莹飞。八月充满生机,八月长胖了夏天的腰,八月丰硕了我的朋友。
八月里有我的爱。但这里,永远是我的最爱!

作者简介:
于翔浅底,天津市人,现退休赋闲在家,无案牍劳顿之烦,平生喜拙笔圈点,偶有鄙作见诸报端。

主播简介:
晚风,退休教师。喜马拉雅优质主播(昵称:老顽童zjf),滨州头条金牌主播。曾在喜马拉雅上发表音频作品《狼图腾》《无法尝还的情债》《吃饱了才有力气谈恋爱》《朱自清作品选》《国学经典》《文言美文》《古诗晨诵》以及诗茵若雨老师的作品《续写神雕侠侣》《续写飞狐外传》目前《绿草茵茵》……正在更新中,希望你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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