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塞纳河畔书香远
文/林艳红
莎士比亚书店,一个令全世界爱书人魂牵梦绕的圣地。
2018年3月,我与女儿一路辗转,风尘仆仆来到了这个坐落于巴黎圣母院左岸、塞纳河畔的莎士比亚书店,我屏住呼吸,用心去审视这个所有爱书游子的朝拜地。当我仰望莎翁凸显的头像,内心忽生无限崇拜与敬仰。蓝绿色牌匾和邮桶绿的门窗,饱经沧桑地囊入眼底。只是这绿和窗前挂满明信片和书籍的三脚架,略显凡俗,但我还是无比激动地推开那扇通向书海世界的大门。
一脚踏进书的世界,一幅英文大字首先映入眼帘,据说是书店创始人乔治·惠特曼的语录:“巴黎当地报纸称吾为拉丁区的唐·吉诃德。因为,我脑海浮想径入云端,众人仿佛都变成了天堂里的安琪儿。”他的这番话,将五湖四海远道前来巴黎的文学青年引入遐想世界。书味在心胸,甘于饮陈酒。我想我也是那其中的一分子。书店小巧精致,异常安静,古色古香古韵古朴。有着与全世界书店截然不同的风骨。楼上楼下,有点像威尼斯的小巷子,应接不暇。每层楼都有几个小书屋。右侧是收银台,有一位高高帅帅的法国小哥在忙着结款。逼仄的空间里站满了人。而且两侧的书柜直通房顶。琳琅满目的各色英文书把二层楼的书店装得满满当当。也许经历了77年风雨历程的书店,太过苍老,好多书上都飘满了时代的沧桑和厚重的印记。

1951年美国的乔治·惠特曼建立这家英文书店,起名“西北风”。1962年,也就是在1919年“莎士比亚书店”的创始人茜尔维亚·比奇逝世后,惠特曼遂将书店改成“莎士比亚书店”,到2011年12月14号,98岁的乔治·惠特曼在书店顶楼自己的卧室里安详地离世。纽约的泰晤士报评价他是“一个善良的、有魅力的父亲般的形象”。后来乔治·惠特曼的女儿接手管理书店。快走过一个世纪的老书店,已经老态龙钟。在一楼通往里间的隔断,有两个黑漆漆的原色木头支撑起门顶,不让已经裂缝的房木脱落。古老厚重的书温暖地簇拥在最适合她的位置上,站着、躺着、竖着,一排排,一层层……只有古朴的地面略显开阔。
很多无法放书的墙面挂着一幅幅富有历史和怀念味道的字画。我在一楼的左手边进入里间,一样的窄小。温馨的是两个书墙的交汇处放有一把随时坐下来看书的椅子。我心花怒放地拿起一本读不懂的书,畅游在未知的世界……泛黄的书页熏染了沧海桑田,诉说着岁月变迁。看着这些书,总会想到一生尤其爱书的智者惠特曼,每一本书如他的一个孩子,熬尽了他最后一滴血。沿着陡峭楼梯爬上二楼时,楼梯边的墙上也布满书籍。

二楼的里间有一架古老的钢琴。钢琴左侧有一张小床,床上的红绒床单被时光吞噬了艳丽的色彩,整齐干净。坐着一位头戴米色贝雷帽、身着米白色蕾丝长裙的年轻妈妈,在陪着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读书。两个小孩子都穿着白色衬衫,戴着古典红的领结。妈妈的臂弯里放着孩子们的小风衣。金黄色的卷发、灰蓝的眼睛、透着亮光的白。母亲声音柔美,如缓缓流淌的溪水,在为孩子们的提问做着解答。好美! 床边小几上有一束白色夹杂蓝色的干花,把这间小书屋点缀的很有情调。想必是主人和书友们畅谈文学艺术和抒发情感的场地。 二楼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宽凳子,白天可以坐着读书,晚上完全可以枕着书香入眠。我愉悦地坐在凳子上静静仰望那些直通房顶的书架,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靠里墙的两个书柜间有一个13张床的房间。乔治·惠特曼在50年代,把书店变成文人聚会、朗诵,甚至临时的栖息地。莎士比亚书店敞露心扉,常年向游人开放,尤其为在本土枯萎,随风吹到巴黎塞纳河畔落拓的文学青年们提供一个落脚处。这家书店之所以闻名遐迩,正是因为店家在楼上准备的这些床位,免费为无处安身者提供住宿。店主公示: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能获准在这里过夜,只要清晨起床后整理床铺,帮助店里打扫一下卫生。还有一个条件:每天必读一本书,写下读书笔记交给店主。据称,迄今至少有四千人曾在这里栖身,有的长达数月之久。
在靠窗的一间稍大的房间内,有五六人正在用英文进行读书沙龙活动。恰好这天是莎士比亚经典作品读书会。门口放了读书沙龙的简介与网站资料,供感兴趣的人回头查找。只见正在分享的中年人在娓娓诉说,像是在分析和讲解作品的创作和动机以及情节……我静静站在门外,从遥远的家乡、横跨几万里来到巴黎莎士比亚书店,赶上一场文学大咖们的精神盛宴,尽管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这却是我此次欧洲行的意外收获,这也许就是艺术无国界、文学无国界的最好诠释。当年海明威、毕加索都在书店受过惠。海明威在他的回忆录《流动的盛宴》中对这段时光有深情感恩的描述。毕奇女士以鼓励协助年轻的新兴作家为高于书店经营的责任,曾经出版了当时被所有主流出版社拒绝的乔伊斯的《尤里西斯》而成为标竿,海明威曾经挺而走险通过社拒绝的乔伊斯的《尤里西斯》而成为标竿,海明威曾经挺而走险通过走私的方式将此书辗转夹带至美国而成功。后来惠特曼的书店也完全保持了这些传统。亨利·米勒、菲茨杰拉德等就象当年的海明威一样,在莎士比亚书店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书店也成了催生伟大思想家、伟大作家的重要摇篮。读书会的讨论声此起彼伏。面对人潮涌动的书店,买书的人还真不少。尤其那些很有地域性的明信片特别吸引眼球。一张印有惠特曼坐在书桌旁遥望远方的明信片,深深打动了我。花白头发的惠特曼用他深邃的目光在冥想未知世界的精彩,也是在勾勒和思谋莎士比亚书店的未来。

不得不与书店告别时,我只想永远把这个不大,却装下全世界的精神圣殿,深深印在心底。海明威写下《流动的盛宴》,余秋雨写下《河边聚餐》,他们都在写巴黎塞纳河边的奢华,聚会,交汇,繁华……而塞纳河畔的莎士比亚书店却是那种无数盛宴后,精神与灵魂的回归与升华,是从平凡走向厚重的递延,是从肤浅走向深刻的阶梯,是从渺小走向伟大的一个过程。即便艰难困苦,穷困潦倒,四处碰壁……但一座书店所散发的光辉却无声无息点亮了无数人的梦想,成为永恒与不朽。如果生活中有诗又有远方,那么还必须要在一所书店中把自己从内到外、从头到脚、从心灵到肉体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洗礼净化和提升,这就是让世人瞩目的----莎士比亚书店。

林艳红简介:林艳红,黑龙江省宝清县人,省作协会员,萧红文学院第十七届学员。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章回小说,新青年,西部散文选刊,辽西文学等报刊杂志。2013年出版散文集《且行且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