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组诗)
文/沐心
(一)生发
莫名:
岁月已耗尽我的毕生精力。
我依热情未减,
抱着希望顽强的活着。
但命运之杖
赋与我的也许太多的太多!
我认真得演,
很逼真。
我善于自欺,
把满天的星河迎纳。
一腔激情之火
无知音之沫,
不出演卑劣与做作。
不幸的我——
将自己的灵魂展露无遗。
先知于流动的脉博,
常伴有苦与乐。
从未有梦中的暗示,
将我的灵魂吹破。
当它还是那个困倦的小孩,
低垂着双手放下一切!
灵智,忘却思考
感知疲备睡在广袤的天地。
而灵魂无拘无束
将我的自由之翼轻拍,
在夜的荒原上。
深情地---
将来自天国的
神话,
尽情演义......
(二)又见炊烟
故乡是在西部乾德故土上,
一个极其普通的村庄。
多民族集居的村子里,
从不寂寞。
几个老人扎堆在村中,
老榆树下的路旁闲扯。
未见女人,
还有孩子。
一场聚会正在忙乱而有序地筹备着。
鸡惊鸭跑,
嬉哈围观。
闻迅赶来的发小们团坐一堆,
忙里偷闲的划着七道下方。
牛羊场外的苍蝇飞来捣乱,
成群结队地满院乱飞。
院墙外就是田野,
一望无际的稻田里金浪成海。
小路是挖出,
通向碧海深处的隧道。
站在村头的老龙河口,
夕阳西下,
把身影拉得长长的抱在门墙上。
一条狗从洞中爬出来,
代替归鸟。
炊烟又起,
太阳红着眼圈掉进了退水渠。
身影消融在夜色里,
变成一弯月儿,
斜悬在田野的上空。
暗红的眼眸漂浮出几丝亮色,
麻雀声,在暮色中闪烁。
(三)老龙河
那条老龙河从不寂寞,
摆渡着欢颜无数,
汽笛替代了铃铛儿。
稻田边不老的
白杨,值守在道路两旁。
迎来生者,送逝者进入天堂。
耸起的屋脊,以及
隐没在雾兆中的烟囱;
把希望寄与,
暗地里斯磨的谷粒,
多种情愫尽呈。
长夜里---
那首悠长的花儿,
道尽了---
坎坷的人生。
(四)十二户墓地
在广阔而静谧的十二户,
有一片墓地。
那是一处舒缓的斜坡,
十几个大小坟头
墓碑毗邻排列、
三月的春风吹动着,
空气里混合
枯败的青蒿和泥土的味道。
这里没有车辙,
没有言语,
只有牛羊的足迹。
我慈祥的母亲躺在木棺里,
头枕着广袤的大地。
仰视着蓝天流云,
四周居住的都是老邻居。
那些来来去去葱葱飞过的鸟儿,
是他们的子子孙孙。
我的祖先是农民,
她们安详地躺在这里。
这便是缘份---
他们的信仰基本相同,
谁都不离不弃。
我猜他们很高兴又聚在一起,
茶余饭后,盘算
着稻谷和麦子的收成。
他们不孤独,
生活的有些安逸。
但有时也会有些许忧愁,
尽情的唠叨着......
(五)孔雀河
博斯腾湖横穿铁门关峡谷流经库尔勒市区。
梨城被“昆其达里亚”的敲击声
唤醒。饮马河上的那3根桥梁,
依然行走着众多的身影。起伏在月光下
白色的路,使我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自从认识你,我的脚步更加轻快。
啊,洋岗子那白皙的女性!
你使荒芜充满了生机。
那渐渐远去的几朵浪花,
带我进入甜蜜的幻想与梦境。
啊,那山谷里嘶鸣的鸟儿,
头戴着美丽的花冠。
那首不老的歌谣在诉说着永恒。
幽幽地浸入,我的心田。
火热的世界,麦西来甫
欢快的木鞋声得得在街头巷尾。
玉水如带流经的屋檐下,
薄雾轻纱带我入梦境。
而犁铧与木轮,胡杨与秋,
坐落在欧亚大陆的腹心。
我将眼睛一直闭着,
如潮的人流摩肩接踵。
请不要催我,
我在听:
天鹅呢喃的声音---
(六)吐鲁番
葡萄酒沉睡在葡萄沟的橡木桶里。
我被吐鲁番的一个清真寺中
礼拜声唤醒。我听见坎儿井从
天山母亲的胸腹中流入
庭院的陶罐里。恍如在梦中,
我感到那移动的魔界。
越过风沙,越过黑风口,
那儿的颜色和声音成为荒芜存在的真实。
我流连在这里,吐鲁番!
我知道,我应该到达与他们同在。
秋的经轮与芨芨草悬挂在四面透风的
屋檐下,这里,到处
都是乡土的味道。无论到哪儿,
无论用什么语言,我都看见或是听见
热瓦甫的民谣,响彻在五里长沟,以及
膝间皱摺的七色绸衣。致美!
走在灼日煦光中的沙丘上,
眺望焰山、雪峰、道路、民俗。
那手上的皱纹,
犹如西风所梳理的
峡谷,赐与顽强和肯定。
在惊讶的时刻,在杏花盛开的季节,
让葡萄酒浇灌我心吧,
让游人沉睡---
在温泉旁房间的花毡上。
(七)楼兰
终于到了你身旁揭开面纱的时刻,
喧嚣已横陈一地。
柱木此时在风中泣嚎变奏,
那是爱的呼唤!
是天地日月交汇你与我的情意。
端起陶罐,把血红捧出。
罗布泊流逝了多少个醉人的密语,
结纳陈辞万物己随风而逝。
裸骨粼粼,沙移春秋,
牧马长歌而去的人
消失---
消失在烈日迷茫的远客,
往来的丝绸胡桃。
且都醉意阑珊,
那被掩埋的灿烂与辉煌,
我致爱的楼兰!
许是己长成不朽的胡杨,
而你的容颜,
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上。
园中的葡萄已成熟,
酒已备好了。
快以牡蛎壳为杯吧!
滋润这东方神圣的土地。
时光的裂隙的确很窄很窄。
当一袭娇颜腾起身来,
想要走近她的人们,
在心中诵念有词。
那曾是市井喧嚣商贾如潮,
在眨眼的瞬间---
羽衣蹈舞已漫千年。
驼铃摇曳的那条丝绸古道,
那个蒙着花盖的姑娘。
双手捧起大漠上的夕阳,
她的馨香四溢---
滋润着我生的遗失。
值此,神明的长生天已经释然。
我如黑狸负行救赎之路,
虽是故城注脚已化作沉寂的符号。
瀚海无垠也难遮你的神秘,
黄沙再也挡不住我寻找---
埋藏的海市蜃楼叙说着你曾经的荣耀。
散落的钵陶凝聚着勤劳,
依稀可辨的桑麻丝帛绽放着你的妩媚。
呜咽在风中的烽燧夕阳在祈祷,
载你传奇着的大佛古堡。
祖祖辈辈传唱的那首歌谣---
绿了尘封的土地又繁衍了这条古道。
(八)走 进 天 山
啊,这就是世界上距离海洋最远的天山了。
奔走的博格达峰皑皑似碧,
雪海静止在托木尔峰脚下。
面对瑶池突然裂开的天空,
刺穿云海。
一池浓墨向天庭架笔,
颂巍峨石峡瑶门峭壁雪国娇颜白色的沉默,
万谷寂静。
天菩萨,我们这儿只有银色。
璞玉,羊群。
还有双弦的都它尔,
还有雪莲。
松树是绿的,天是蓝的。
毡房是白的,丝绸是七色的,你也是。
天菩萨,我们这儿有的,
不全都是野蛮。
红山、鉴湖、阅微草堂,还有油海上的煤城。
并非每个字,都是傲慢的判决,
新疆人——
我们继承被历史遗忘的天赋,
十二木卡姆的民谣,
你将看到我们是如何把双行诗传承。
格则勒的十八种格律啊!
在废墟上滋养着子子孙孙。
天菩萨,我们有王洛宾。
天菩萨,我们演奏热瓦甫。
在黄昏燃起篝火,
跳起了欢乐的赛乃姆。
那峰项直插云霄,
池水泪结成冰。
白杨林,在招唤!
归来吧,归来吧,这里有一大片美丽忠直的树种。
如是在四面雪崩的西风,
我呼唤天山,
奋力的跺脚取暖,
雪原上——
有我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
(九)盛世图卷
我自远道而来予这样的夏日
在山下尽情收割
金涛滚滚将乾德的历史改写
兑换为激昂的迸发
乘着弥漫的稻花香味
身体是我,纠缠了五十五万丈白杨
借一片树叶制成
我迷茫的眼睛
见米东续篇让世界喧嚷
我猜想,若看不到田间的
父老乡亲
至少感受到草色在逐渐增厚
一花一世界
青褐色片交替飞舞,直到飘落入大地
都从土著弯曲的钢刀,融入
华夏的肤色
曾记得,那年秋天
你落在地下的三千万片树叶
至今还卧在
我乡居的草色
随着旋转的刀锋收割秋色
我拾起,将它送进捣臼
果实里即刻长出银色的花蕊
顺着宙风向天献祭
箴言,从那遥远而又近在眼前的
北方赶来
你只需昂首
便聆听:“阅微草堂”中,学士纪晓岚当年
戍边时,对迪化以及乾德的
见闻实录
以补斋前心荒
米东的门票,是一张覆始更新的明信片
它启示来者,你尽可祈祷
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半坡天簌在嘴唇与嘴唇之间,蕴含无限
它不是某些人
想像的苍白
而是一种纯粹的真实
你尽可带上你的全部家当
沿途放养
也可单枪匹马只身前往
全程的草木青,请坚信,你去了
就等同于回归,你尽可把此生的苦,分成
前世,今生
幸运就会降临在
你的身上
你须叩首大地,一步一叩
布施是永远的
你也可以做短暂的停留,勿须太久
因为路,还很长很长
你并未走完
你可以将俗世的烦恼彻底忘掉,那是因为
在很久以前
我们曾经努力过
一直是……
你可以效仿雪山,把腿伸直
趟出路的脉络
雪河用毕生精力滋养这滚烫的土地
这足够,让你效仿
不必颂扬
看看你的身后,盛开在天山
洁白的雪莲
你可将这天堂里的脚印
速寄回家
让她们得到消息
也可以将亲历制成高雅的明信片
让邮差都能看懂
热土、归程
越走越远的情永难割舍,忘川
在途中
那最高的地方
便是憨厚的民风
当我铺开信纸,潜伏在你田间的脚印
在雨中泥泞
香火就躺在上面
时伴有犁铧与木轮外的心跳
西风再冷,也有鲜艳的
---红旗漫卷
疾步穿行在乡间,孺子牛
在村头慰安
播下的谷粒,昭示的意义
在世间
正发生巨变
还有一个个,一双双奋发的身影
鸟儿欣跃,我合十祈祝
它们仍在飞翔
他们应该是,全都是
天地间
最最纯朴
而,勇于实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