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
文/牧歌
仲夏夜,半月悬空,清辉如梦;群星眨眼,远黛如烟;蛙声悠扬,风穿青帐。丝丝晚风拂过发间、脸庞,温柔而清凉。恍惚间嗅到了一丝香气,使劲嗅了嗅鼻子 ———瓜香,是甜瓜香。远处路灯下,有瓜农在售卖新上市的香瓜。
在“一两黑土二两油”的黑土地上盛产甜瓜,也叫香瓜,还有感觉这么叫不够劲的,干脆就叫它甜香瓜。拿回家的香瓜,不说吃,就是放在家里,瓜香很快就会在整个屋子弥散,令人垂涎。
小时候在农村时,我们都是把香瓜放进新打的井水里拔凉。在外面淘够了,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捞起一个,用拳头砸开,甩掉里边的瓜籽,大口大口的吃,那叫一个甜,那叫一个香。记得那时候,每年夏天我们吃的香瓜不是以个计,而是以筐计。
原来没分土地的时候,各个生产队都会有块瓜田,瓜熟了会按人头分。年轻人、孩子们各种偷瓜趣事,在江湖中流传,是酒桌上、茶余饭后人们用来调侃的谈资。
生活在黑土地上的人们,胸怀宽广,做事敞亮,出手大方,种个香瓜都不会是三亩两亩的,半大孩子偷的那几个瓜更不在话下。更何况,那时候家家房前屋后都有一个大菜园子,大人们都会在菜园子里种上几十棵香瓜给自家孩子。只要不是肆意破坏,去瓜田偷瓜像是玩闹、是淘气,更像是大人与孩子间的一场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人会把这种行为上升为道德问题。
后来,土地分产到户,因为旱田要改水田,生产队原来偌大的晾晒场没有村民愿意要,最后被当时的生产队长刘大叔留下了。晾晒场被人为的垫高了许多,周围又挖了一圈排水沟,种稻田引水很难。刘大叔索性在晾晒场上种起了香瓜。瓜长得个头够大时,刘大叔在瓜地头搭了个窝棚,晚上看瓜。
也是一个夜空悬着月亮的夏夜,我和大弟弟去田里给父亲送饭。因稻田补水的需要,父亲有时晚上要在田里干活到很晚。路过刘大叔的瓜田,瓜香在空气中随风浮动,勾动馋虫。我和大弟弟两个默契的驻足,试探性的朝着瓜窝棚小声喊了两声“刘大叔,刘大叔。”没人应。
我拿饭盒在小路上望风,看有没有人来,大弟弟猫着腰跑进瓜田,爬在月光下摸寻香瓜,挨个用鼻子闻过去。摘了两个香的抱在怀里跑出来。做贼后的心虚,让我俩一路小跑到自家地里。
我把香瓜就着井水洗好,放进清冽的井水里拔凉。父亲吃完饭,我递给父亲一个,我和大弟弟分吃另一个。父亲咬了一口我的,说他的那个比我俩这个甜。我和弟弟一人咬父亲的瓜一口,确定父亲的那个瓜更甜。父亲要和我俩换,我俩不同意———父亲很辛苦,好的应该留给父亲吃。
第二天我和弟弟偷瓜的故事,就流传开来了。版本是:别人偷瓜,都选择绕道离瓜棚最远的地方。我俩不但在瓜窝棚前作案,偷瓜前还喊看瓜人。刘大叔当时人就在瓜棚里抽烟。那么晚了,怯怯的喊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太过明显,刘大叔怕吓到我俩,始终没出一声。他偷看了我姐弟俩一个像模像样地望风,一个动作专业地偷瓜,结果只抱走了两个瓜的全部大戏。
我去!果然,偷瓜的傻瓜多是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