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话
张书成
有人说:“人的一生,所说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闲话”,细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很多人说的很多话都是闲话。过去农村人穷,把吃当做大事,见面打招呼第一句基本上问“吃了没有?”这话其实是一句闲话。没吃,你又不给做;吃了,你问也是干问。曾经见过街坊邻居见面搭讪:
“吃了没有?”
“吃了。”
“那你再来吃点?”
这话说得人心里热乎乎的,看人家多热情?多礼性?吃过了还让再吃点!可是,第二天见面,又是昨天的客套话:
“吃了没有?”
“还没有。”
“还没吃?哪赶紧回家吃去!”
“嗯——嗯”
……
把人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纯粹是闲话嘛!还不如不说,吃了再吃点,没吃了回家吃去?多么虚情假意,空话连篇!可是,生活中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很多话不如不说,但说的人照说不误,而且说得红脖子涨脸,两嘴白沫,激动万分,让人过后想起来觉得好笑。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一次开大会时,村里的贫协代表讲话,他身穿烂“马蹲子”(棉袄),手里拿旱烟袋,很激动地说“依我看,毛主席可以万万岁,可以万寿无疆……”底下的人都睁大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话?全国人民都在喊“万岁”“万寿无疆”,这难道还要你批准吗?“可以”“不可以”是你说的话吗?可接下来,他说的更可笑,一会儿说“白求恩是四川仪珑县人,是个喂马的”,一会儿又说“五湖四海”流到“四湖五海”里去了,听的人一头雾水,想笑又不敢笑,最后还是主持会的找个借口,让他下了台,过后,成了村里人的笑料。
俗话说“闲话没谱,露水没籽”,可生活中有许多人说闲话时候不注意,给自己惹出麻烦。我在生产队做工的时候,队里一个叫福德的老汉与人闲聊时,吹牛皮说起了大话“你们说吃过这吃过那,但吃过人心吗?我可是吃过的。”有的人知道他曾经在解放前当过国民党兵,悄悄的汇报给公社,公社又汇报给公安局,第二天便被绑走了,后来查清了,原来他纯粹是吹牛皮,但几次绳捆索绑让他脱了层皮,掉了身膘,回来大病一场,险些送命,过了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闲话有时候引来祸端。听老人们说,解放前邻村两近邻闲聊时,一个爱排阔的给另一个当国民党镇长的说“我这一个月都没吃盐了。”镇长疑惑地问“你光景差不多啊?怎么沒盐吃?”那邻居狡狤地一笑“天天打鸡蛋,泡麻花,不吃盐嘛”,镇长听了,心里立马不舒服,我当镇长,才吃肉喝酒,你个平头百姓,凭啥吃鸡蛋,泡麻花?当时没言传,俩人各回各家。半年以后,一群国民党兵拥进门,将男主人拉了壮丁,从此杳无音讯,不知下落……
好多腐败案件也是从闲话中破获。一个承包工程的老板,和人吃饭时闲聊,无意透露出给某副县长送钱20万的事,也是副县长活该倒霉,吃饭中有的人把线索汇报给纪委,一查水落石出,不用说,副县长锒铛入狱,前途一命呜呼!
闲话这潭水很深,各人自有理解,话要想着说,不要抢着说,到口边的话,最好留半句,好自为之吧!
作者简介:

张书成,生于1956年12月,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政府公务员。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市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
从上世纪 9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在《金秋》、《先锋》、《共产党人》、《当代陕西》、《教师报》、《陕西教育》、《工商时报》、《农民日报》、《陕西农民报》、《法制周报》、《文艺报》、《商洛日报》、《丹江潮》、《山泉》、《丹水》等发表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数百篇(首),《万湾农家乐》、《旅游遐想》等获丹江旅游征文二等奖。部分散文、诗歌被收入《采芝商山》、《丹风文学》丛书,有《棣花细雨》散文集一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