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刺客错过了最佳行刺机会
作者:铁马秋风
一架“华航”客机在华盛顿正东方向的漆黑天幕上浮现。
台湾行政院副院长蒋经国憔悴地端坐在椭圆形机窗前,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中……“父亲,这个材料你看到了吗?”蒋经国在梦幻里恍惚又回到了台北士林官邸,那是他决定飞往美国的前一天,他向缠绵在病榻上的蒋介石辞行。蒋介石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那份密件赫赫醒目的标题是:“台独联盟在美国成立,”蒋介石不屑一顾的将那份密件一甩,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蒋经国说,父亲!这刚兴起的台独联盟不可小觑,他们的言论行为很不利于我们的长治久安,是否采取一下对策?蒋介石满不在乎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娘希匹,什么他娘的台独?偏给我添乱!”蒋经国听到“台独”二字,去神情惊悸地急忙提醒道:“父亲,“台独”很厉害!这次防美虽然防止美国向中国大陆靠拢,但对台独也不可大意呀!“哼!异想天开,”蒋介石蔑视着说:“台独想建立台湾共和国,别说我们坚决不接受,就连大陆中共也绝不能接受,让台独不攻自破吧!……”
“经国先生,华盛顿就要到了!”蒋经国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满了此行随行的官员。有外交次长沈剑虹,国办副主任温哈熊,高级秘书钟胡斌,台湾防务顾问蒋彦士……向他恭身陪笑的正是数年与美国打交道的台驻美大使沈剑虹,他指指机窗说,刚好凌晨可以抵达华盛顿,只是我们始终弄不懂,美国人为什么说一套又另做一套呢?……
蒋经国用手帕擦拭干涩的眼睛,疑惑的望着沈问:“沈次长,莫非你发现美方有什么不周的吗?”沈剑虹迟疑一下,说:“本来预先与美国商定这次访美时华盛顿的高级官员表示:此次经国先生前来意义重大,又是代表总座来访,表示要以国家元首的标准来接待。可是,当我们的飞机一进入美国,他们突然变卦了,让我们的专机改在安德鲁斯机场降落,那可是个空军基地呀!
“什么,安德鲁斯机场?”蒋经国伏下身去,在桌子上的一张华盛顿市区地图上费劲地查找那个空军基地,终于发现了!这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机场。他在心头因此而泛起一股酸楚和不悦,但又皱皱眉,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一笑。他决不能轻易地在下级面前露出此时的矛盾心静,只是向几位官员一摆手,示意大家入座,说道:“也许美国是从我们的安全方面考虑,才改在这里降落吧!……”
“如果是从安全方面考虑,更不宜在这里降落呀!”沈剑虹并不理解蒋经国故意掩饰的反常心理,继续表明出对美方的疑惑:“令人担心的是,倒不是飞机在何处降落!经国先生,据我来前收到的情报,基辛格在上次访问巴基斯坦途中,确是神秘地飞入了大陆北京,据可靠人士报告,基辛格曾与中共高层人物有过秘密接触。
“哦,有这样的事?”蒋经国愕然一怔,脸色变得十分难堪,说:沈次长,这样的情报为何现在才报上来?可靠性有多少?是不是外界毫无根据的谣传?”沈剑虹忙回答:“我以为消息非常可靠,因为那是外交部通过第三国新闻媒介搞到的消息,故而未能正式向总座和行政院上报。不过……”“不过什么?这么紧要的情况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楚!”蒋经国沉不住气了,沉思一会又问:“还有什么新情况?”沈剑虹接道:“还有,美国决定要与中共进行第一百三十七次会谈。”“这不是什么新情况,他们不是已经接触过一百三十六次了吗?那是一种无意义的'马拉松’啊!”“不对!经国先生,这一次会晤地点可不在华沙,而设在美国或大陆中共的某一个地方,会谈规格也一下子提到大使级。不可小视这个微妙动向啊!”沈剑虹神色异常地对蒋说道。
蒋经国是愁眉紧锁,心中苦不堪言。他知道,尼克松到底不比当年的杜鲁门、肯尼迪、约翰逊……他怅然长叹:“华府与北京的关系,已由暗送秋波发展到明来明去,你们应该知道我此次行动就是为了试探美国人虚实而来。因此,多余的话,从现在起,你们都再不能谈了,懂吗?”沈剑虹等人见蒋经国如此严肃冷漠,便知道不可再问,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正在这时,有人报告,飞机开始滑行!……
机舱门徐徐启动,一股冷风吹进,蒋经国浑身打个冷战,因为他透过舱口朝空旷的机场望去,顿时大失所望。黎明时的宽坦停机坪上,没有前来迎接他的美国高级官员,没有预想前来的罗杰斯和国家安全顾问的身影,更没有“国旗”和依仗队,只有一大批荷枪实弹的军警和一群被远远拦在铁栅栏外的新闻记者们。蒋经国倍感失望和迷惘。他的脚刚一踏下舱梯,竟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
远处,黄文雄的目光相当集中,一只手扶着身上的照相机,另一只手偷偷地扭动着相机内勃朗宁手枪的扳机,就等着有效射程内的行刺目标,遗憾地是,镜头里竟是蒋经国与美国官员们拥抱的场面,有时却是“替罪羊”挡住了这位蒋氏后主。“往前靠近点,决不能让他溜掉!”急切刺蒋的意念促使黄文雄“蹭”地一下将身体跨过栏杆,欲要接近蒋经国。“不许过去!”两个保安人员扯住了他的风衣领。“我是台湾记者,请您看证件!”黄文雄往前挣扎着说道。保安人员把他推过栏杆外,训斥说:“不许近距离拍照,不许现场采访!这是警察局的新规定,懂吗?”黄文雄掩饰着心中不悦,装扮着笑脸,点着头往后退去。他慌慌张张地挤出人群,沿着铁栅栏的走向,贼头鼠眼地向前挪动着,白晰的脸膛上却射出两道凶光,“嗖”地一下,他隐进蒋经国座车队必经路口旁的橡树林里。
这里,行人稀疏,确是个行刺的最佳位置。护蒋车队缓缓驶来,蒋经国摆手示意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射程只有三十六英尺。“小蒋,对不起了,你的死期到了!”黄文雄暗咒着就要扣动扳机。但糟糕的是,有四辆摩托车和护蒋座驾保持同一匀速行进,左右护卫着,蒋经国乘坐的“林肯”牌骄车的四周却又镶上超厚的防弹玻璃。这支小口径手枪即便是击在玻璃上,俨如以卵击石,毫无致命效果。黄文雄心急如焚,根本没有时间来责怪这支由陈荣成购买经郑自才交给于他的勃朗宁手枪,只觉得耳朵里不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关系到咱台独联盟的前程!”黄文雄的心态渐渐地冷静下来。机会?机会?去他的下榻酒店行刺!哼!天无绝人之路。黄文雄思忖着,发出一声冷笑之后,一闪身,钻进橡树林旁的一辆“马立布”牌轿车。
戒备森严的护蒋车队穿过马里兰州,向西北方向的华盛顿市区驶去,拐最后几个弯道,进入华盛顿大道,远处那楼厦林立间的皮埃尔酒店越来越近了。但是,谁也没觉察到,在这23公里的行程中,每辆轿车的反射镜内,始终有一个移动的“黑影”跟踪着车队……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