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黎正光 , 当过兵上过大学，曾任《四川工人日报》文学编辑、四川青年诗人协会副会长、中国《汉语文学》网站总编辑等职。为写作体验，他曾自费徒步考察长江之源、通天河无人区，《人民日报》还误发过他遗作。创作生涯中，他在《诗刊》《人民文学》《星星》《人民日报》《诗歌报》《萌芽》等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过近八百首（章）诗歌作品，曾数次获国内外各类诗歌奖。出版有诗集《生命交响诗》《雪情》《血羽之翔》《时间之血》和八十万字长篇小说《仓颉密码》，被誉为中国仓颉写作第一人。他的藏地长篇小说《牧狼人》(上下部)已正式出版。他创作有影视作品《仓颉密码》《疯狂的芭蕾》《牧狼人》等，并多次参与影视剧和纪录片策划与撰稿。现为北京某影业公司文学总监，美国国际文化科学院院士，中国自由撰稿人。
《牧狼人》连载（五十）
作者｜黎正光（中国）
清晨，阳光刚照到法轮寺巍峨殿顶，约翰牧师和丹珠，就快步来到法轮寺大门外。小沙弥通报后，智空管家见离喜喇活佛约见时间还有些时候，就把约翰二人请进客室喝茶。智空告诉约翰，只要刘县令一到，他就去请打坐的大活佛前来议事。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刘县令领着兵丁头目多吉，也来到客室。很快，智空管家便请来喜喇大活佛。相互寒喧后，大活佛直接向刘县令问道：“ 尊敬的县令，你们县衙有修建麻风医院方案了吗？”
刘县令：“尊敬的大活佛，这修建方案光我们说了不算，关键问题仍在土匪那里。若老鹰岩土匪不同意，我们就是有再多方案也无济于事啊。”
大活佛：“刘县令，土匪问题属社会治安范畴，这可是归你们县衙所管哪。”
刘县令：“大活佛，您是知道的，若拉草原历来匪患严重，我县衙只有十多名兵丁。过去我派人也去清剿过，谁料想，到头来我干的却是鸡蛋碰石头傻事。土匪没剿着，被打死的兵丁县衙还得赔上安葬费和抚恤银子。唉，这可是赔本买卖啊。”
大活佛：“照你刘县令如此说来，对洋教堂为行善修建医院之事，你县衙就无法出力喽？”
刘县令哭丧着脸，回道：“大活佛，我们县衙是清水衙门，不比你们法轮寺有众多信众支持捐助。修建麻风医院当然是好事，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此时，谁也没料到，约翰从怀中掏出银票，恭敬递在大活佛手上说：“尊敬的大活佛，你们不必再为匪患犯愁，猎狼人和王剑客送的二千两银票，已解决老鹰岩土匪问题。”
喜喇活佛翻看银票后，突然嘟咙说了句约翰和刘县令都无法听懂的藏语。约翰忙低声问丹珠：“大活佛说啥？”
丹珠：“大活佛在犯嘀咕，他无法理解银票跟土匪关系。”随即，刘县令上前，也认真看了看大活佛手中银票。尔后，刘县令吐了吐舌头，低声说：“乖乖，这么大数额银票，本县令还是头一回见着哩。”
片刻沉默后，大活佛抖着手中银票，向约翰问道：“俄呀，约翰牧师，这里我想请教两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行么？”
约翰点点头：“行，大活佛请问，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大活佛：“第一，这么大数额银票，是否是真的？它来路正吗？”
约翰：“这银票是猎狼人和王剑客二人，在协助罗代办购买军马时立了大功。罗代办为奖励扎西二人，也为支持我教堂修建医院，特从他私人存款中捐出的巨额银子。所以，我敢保证这银票的真实性和合法性。”
大活佛：“好，就算你约翰牧师第一个问题正确，我还想问的是，这银票咋敢保证能解决土匪问题？”
为消除大活佛疑惑，约翰就把他去老鹰岩求见匪首不成，土匪逼他交赎地银子，以及猎狼人勇闯老鹰岩经过全讲给了大活佛听。大活佛听完，不解问道：“如此说来，土匪拿到这银票，你们就可在老鹰岩草甸开工建院了？”
约翰点头回道：“我想，应该是这样。”
喜喇活佛啪地将银票拍在茶几上，起身指着约翰，激动说：“牧师哪牧师，你真是不知大清国情的外国洋人，你想的太天真了！”
约翰一愣，摊开两手问道：“我，太天真？此话怎讲？”
喜喇活佛：“我本不该过多介入俗世之事。但若拉草原现状如此令人堪忧，良心又迫使我不得不过问某些俗事。约翰牧师，要是土匪如你想的那么守信，大清国土上的土匪，就不是歹人啦。”
约翰疑惑问道：“尊敬的大活佛，您的意思是，老鹰岩土匪拿走银票 ，他们仍不会让我们开工建医院？”
大活佛：“让你们开工倒有可能。但开工后，就会有无尽的新麻烦新勒索等待你们！”
刘县令忙说：“大活佛说的对，土匪味口大得很，那帮歹人一定还会设置新障碍，提出许多蛮横新要求。世人都知，土匪的欲望永远填不满哪。”
听完大活佛与刘县令之言，约翰彻底傻了眼。此刻，原以为可尽快开工的约翰，喜悦之情已完全被浇灭。愣了片刻，不甘心的约翰又对大活佛说 ：“圣经诗篇曾说，‘耶和华有怜悯，有恩典，不轻易发怒，且有丰盛的慈爱’。土匪也是人，从人性角度看，他们应该同情那些生存艰难的麻风病人。这样吧，我不以教堂名义，而以寺院、县衙和教堂三方名义，跟土匪签订一个协议，让他们保证今后不得再干扰破坏修建工作，大活佛以为如何？”
喜喇活佛：“俄呀，约翰牧师，你是耶稣信徒，看待世事总爱以基督徒的善意和人道角度想问题。这本无错的认识理念，可放在这帮长期在若拉草原烧杀抢劫的土匪身上，我想是无任何效果的。”
约翰：“照您大活佛这么说来，那帮人就永远不可救赎，永远无法聆听到上帝福音了？”
刘县令：“可爱的约翰牧师，你明白吗，那帮土匪连东方的佛主之言都不信，哪还会轻信你们西方遥远的上帝福音。”
随后，神情沮丧的约翰，眼眶中慢慢溢满无奈泪水。
约翰：“这么说来，这已通报全世界的修建麻风医院计划，就不可能在若拉草原实现？”
“不！我们不仅要实现修建麻风医院计划，还要分散瓦解土匪，寻机捣毁土匪老巢。若连这些正义之事都办不到，我哪还有资格谈什么修行、 证悟和开示？要是建不起麻风医院，佛主一定饶恕不了我喜喇活佛，也同样饶恕不了打箭麓县令。”作为藏传佛教信徒，喜喇活佛非常理解有着坚定信仰追求的约翰牧师。从宗教最高精神层面来看，他和约翰牧师在追求人性中善的终极目的上，应是相通的。
刘县令恭身对喜喇活佛说：“俄呀，大活佛说的在理，若已宣传在外的麻风医院建不起来，作为县令的我，确实应负不可推卸之责。”
不知如何是好的约翰，看看刘县令又看看大活佛，然后又问：“尊敬的大活佛，那这二千两银票，就不交给土匪作赎地费啦？”
大活佛：“当然不能交给土匪，若你交了，就是对若拉草原民众犯罪 ！”
约翰听后，大为震惊：“难道，后果真有如此严重？”
大活佛：“如若土匪拿到银票，尝到甜头的他们，今后就会向县城商户、饭馆、学校，甚至县衙、寺庙和各部族开出敲榨条件，谁要是不同意 ，他们就会采用绑架、暗杀或用手中刀枪，对付不给钱财的人。约翰牧师 ，你这纵容恶匪办法所带来后果，认真想过吗？”
沉默片刻，约翰异常后悔说：“正如大活佛所言，我约翰确实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唉，我这人头脑太简单，考虑问题没大活佛周全。”
大活佛：“约翰牧师，你不是简单，而是单纯。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上帝子民的善良和真诚。要是你们西方基督徒都跟你一样，为人间大爱敢于奉献生命，那这世界定会更加和谐美好。"
约翰: "是呀，人间大爱无疆。我在若拉草原也深切感受到，你们藏传佛教徒的慈悲情怀。具我了解 ，你们法轮寺常年坚持给魔鬼寨麻风病人馈赠食物，还施舍给雪灾中牧人许多粮食与取暖之物。我不仅曾在病中亲自受到您救治，而且，你们法轮寺还坚持分文不取常年给贫苦牧人瞧病用药。你们信仰佛主，我信仰耶稣。我们信仰虽各有不同，但在追求世间真、善、美方面，我们两教却殊途同归 ，有着惊人一致。然而，我想要成为一名合格基督徒，还尚有不小距离。今后岁月，我约翰要向您大活佛学习，把自己有限生命，奉献给自己坚守的信仰，奉献给脚下这片康巴藏地。”
约翰刚一说完，忍不住的刘青禾忙摆手说：“喔哟，二位大师再别谈你们信仰追求了，改日你们单独切磋各自教义，也是可以的嘛。大家别忘了，今天我们来法轮寺目的。在此，我想请教大活佛，刚才您所说仍要完成修建计划，那您打算如何说服土匪，不再破坏洋教堂的建院工作？” 不傻的刘县令，很快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大活佛：“俄呀，这正是我今天要告诉二位的重要谋划---谈判！”
刘县令很是不解，忙问道：“谈判？谁跟谁谈判？”
大活佛：“我去跟土匪谈判！”
“就、就您大活佛一人？”刘县令大惊。
大活佛：“当然不是我一人。你和约翰牧师，以及旺堆土司、贡布和曲巴头人等当地有影响人物，都必须参加谈判。土匪虽是乌合之众，但他们却是一帮吃硬不吃软的家伙。所以，到谈判那天，我方必须亮出自己武装阵容。你让多吉带上县衙全体兵丁，旺堆带上他茶庄伙计，贡布和曲巴也各出三十名带抢家丁。我已想好，谈判地点就选在老鹰岩下被土匪焚烧过的修建工地。”
约翰：“大活佛，您是想用强大武装力量，迫使老鹰岩土匪作出让步 ？”
大活佛：“不，武装力量只是我们后盾。我的谈判主旨，仍是想用佛教教义和慈悲情怀，去启悟那帮仍活在贪、嗔无明邪见中的家伙们。我虽不期望他们见性成佛立即放下屠刀，但我首先希望他们用善念，对待洋教堂修建麻风医院的义举。只要他们勉强走出第一步，我想，离瓦解这帮恶匪时日就不远了。”
约翰：“大活佛，谈判那天，我能传播《圣经》福音吗？”
大活佛：“当然能。改造恶人，是你我应尽的社会之责。你们《圣经》跟我们佛教教义一样，均是经过上千年证明的不朽学说。我也渴望伟大理论之光，照亮仍在黑暗中苟活的灵魂。”
想了一阵的刘县令，再次对活佛说：“大活佛，您是康巴藏地大德高僧，您不为自己安全着想，我这小小县令可要考虑您安全。我不赞同您亲自出面同土匪谈判。”
大活佛：“若你不赞成我出面谈判，那你准备挑选谁谈判？”
“我、我......”刘县令张口结舌，确实说不出更好人选。
大活佛：“我本是寺庙中修行之人，既然残酷现实迫使我介入俗世之险，这几天我也反复想过，若土匪冥顽不化，不接受我若拉草原各方力量劝诫，非要一意孤行飞蛾扑火，那你刘县令就上书朝庭，请朝庭派兵清剿这帮顽匪。如果朝庭派兵困难，我就向拉萨求助，希望十三世土登嘉措达赖喇嘛派出僧兵，来剿灭这帮恶匪，为若拉草原除害!"
刘县令听后，向大活佛翘起拇指说：“嗯，大活佛深谋远虑想的周全 。既然您决心已下，那谈判时间定在何时为好？”
大活佛略一沉思，回道：“大概应在十日之后吧。在谈判前，我还得请贡布和曲巴等人来商议。只有我方意见达成一致，谈判才方可进行。”
刘县令：“好，我先表个态，谈判那天，我县衙兵丁一个不少的参加 ，全力配合大活佛同土匪谈判。”
丹珠：“俄呀，尊敬的大活佛，你同土匪谈判那天，我能叫上猎狼人和剑客大哥，为您助阵吗？”
大活佛笑了：“俄呀，若有他二位侠士参加，我就更有必胜信心啦。”说完，众人都笑了。此刻，约翰牧师似乎又看到建院希望......
曲珍失踪消息，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县城里有孩子（特别是女孩）人家，黄昏后就不再让他们出来玩耍。有的老人甚至吓唬小孩说 ，天上妖怪逃到若拉草原，专吃小孩......
临近午时，刀疤脸刚一踏进春风茶庄，旺堆就递上一碗纯白酸奶，说 ：“俄呀，押运队长协助罗代办选购军马，辛苦了辛苦了，来，先吃碗酸奶再说。”刀疤脸对旺堆举动颇感意外，在他记忆里，旺堆土司从没给他亲自端过食物。
刀疤脸吃完酸奶，旺堆忙拿出二千两银票说：“押运队长，听说为扎西向土匪赎地一事，罗代办慷慨拿出二千两银子。唉，前次扎西向我家借银子时，恰逢我生病昏迷，待我康复他却离开了茶庄。这银票就算我弥补前些日子，没能借给他银子的遗憾吧。”
刀疤脸看看银票，心里暗惊：咋这旺堆此时如此大方，莫不是...... ，不容刀疤脸多想，旺堆上前将银票塞在他手中说：“请你将银票转交给扎西，就说是我旺堆送给他的。”
刀疤脸：“旺堆掌柜，您是否有话让我转告扎西？”刀疤脸明白，旺堆咋可能无缘无故送大额银票给扎西。
旺堆：“有。请你告诉扎西，说我请他回来，帮我寻找崇拜猎狼人的曲珍。事到今天，我女儿已整整失踪三日哪......”说着，旺堆眼中已噙满泪水。
刀疤脸想了想，把银票退给旺堆，说：“旺堆掌柜，扎西寻救曲珍小妹，跟这银票无关。您应该知道，若为银子救人，扎西断不会回来。放心吧，曲珍失踪我已跟扎西讲了。由于罗代办选购的军马很快到县城汇聚， 扎西正为这事忙哩。扎西说，待他考虑两天，想出好办法再作最后决定。 ”
旺堆听后，尴尬的将银票放回桌上，回头说：“唉，我咋急糊涂了呢。是呀，扎西是侠义心肠，哪会为银子救人。这样吧，我先在此表个态，今后你和扎西若有困难，我旺堆定当大力相助！”
刀疤脸：“俄呀，我代表扎西，先谢旺堆掌柜美意。不过，我今天回茶庄，还得再请几天假。只有等那几百匹军马离开县城后，我才能回茶庄上班。不知旺堆掌柜能否开恩准假？”
旺堆：“俄呀，你为罗代办做事，就是为大清国做事嘛。准假，我当然必须准假。”旺堆已感到，一旦他不准假，这押运队长随时可能辞职。一旦这样，我的茶庄和马帮生意，还有曲珍......， 旺堆真有些不敢再细想下去。
午后，回到教堂的约翰牧师，把同喜喇活佛与刘县令商量结果，告诉了忙碌中的扎西和刀疤脸。扎西听后，高兴说：“俄呀，还是我们大活佛有办法，这下土匪们该老实啦。”随后，约翰将银票退还扎西，说：“猎狼人，大活佛出面跟土匪谈判，就不用这银票赎地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扎西忙推过牧师手说：“俄呀，牧师您千万别还我银票，往后建医院要用银子时候还多。这银票先存放教堂，今后定有大用。”随后，几人拿着木材棍棒，朝教堂后大空坝走去。
此时空坝上，罗金刚与骑兵小队长查干清，正指挥骑兵和教友们拉绳打桩，为即将到来的军马修建临时围马栅栏。很快，扎西、刀疤脸同约翰、丹珠与桑尼配合，又竖起两根新木桩来。
一个时辰后，顶着烈日的罗金刚朝扎西和刀疤脸走来。机灵的刀疤脸知道罗金刚有事要说，忙上前问道：“罗兄，找我有事？”很快，扎西和约翰也跟了过来。
罗金刚：“剑客兄弟，明下午第一批军马就要到了。我仔细想过，要把几百匹军马赶到成都，仅靠我这小队骑兵是绝对不行的。你能否再帮我找几个熟悉马性的牧人，来协助我把军马赶到成都。至于劳务费嘛，我会给予优惠。”
刀疤脸听后，回头同扎西悄悄嘀咕几句，然后说：“罗兄，你稍等， 我去去就回。”说完，刀疤脸快步跑回教堂，从树身解开枣红马缰绳，打马朝春风茶庄跑去。
不到半个时辰，刀疤脸回来告诉罗金刚说：“罗兄，太好了，旺堆土司同意借出茶庄伙计钦嘎热和吴三娃。这钦嗄热曾是牧人，非常熟悉马性 ，又擅使摇绳飞石训马。吴三娃是会骑马的汉人，他去过几次成都，又懂些藏语。往后赶马人回若拉草原时，吴三娃就是最好向导。旺堆土司表示，劳务费他分文不要，无偿支持你罗代办为大清军做事。”
罗金刚笑了：“好，看来这旺堆土司，还真买你联络官面子，给我如此大支持，好好代我感谢他。”
刀疤脸：“其实，这是扎西兄的面子。你知道吗，旺堆一家，还盼着猎狼人回去寻救曲珍哩。”
罗金刚点了点头：“哦，原来这样。剑客兄弟，我和扎西去成都后，你还真得尽全力帮助旺堆寻救曲珍。但愿喜欢唐卡艺术的美少女曲珍，能早些平安回家。”扎西听后，目中闪过隐隐忧虑。
第二天上午，钦嘎热和吴三娃赶到临时圈马场，向罗金刚和扎西报道。刀疤脸交待完要做的事后，钦嘎热和吴三娃即刻投入工作。午时刚过，临时马场就算简单完工。望着偌大马场，约翰笑道：“人多力量大，我们教堂总算替罗代办尽了份力。”
罗金刚：“尊敬的牧师，快叫您的教友们抓紧吃午饭，饭后立刻去借些军马需要的饮水桶和木盆来。”随即，罗金刚又扭头对刀疤脸吩咐。“你饭后同扎西带上骑兵，去草原购买些草料来。这两天，汇聚的马群还得吃草料。”罗金刚说完，众人立即散去吃午饭。
下午，太阳还未落山，远处便响起沉重而骤急马蹄声。
果然，按约定时间，贡布的250匹骏马，在家丁头目卓仁杰所带牧人驱赶下，奔腾着朝县城跑来。头扎红缨英雄结的扎西一声唿哨，几名骑兵随扎西朝马群奔去。很快，啪啪马鞭声中，到来的马群在扎西指挥引导下，乖乖进了临时马场。
卓仁杰见马群进了马场 ，忙下马朝刀疤脸和罗金刚走来。
卓仁杰走到刀疤脸面前，恭敬说：“我们萨嘎部族的250匹骏马，已全部进场，请你派人清点，我好回去向贡布头人交差。”
刀疤脸：“俄呀，骏马进场时我已清点过。不错，你们贡布大头人办事认真、守信，回去代罗代办和我谢谢他。此刻，你已圆满完成送马任务，可以回去啦！”说完，刀疤脸高兴当胸给了卓仁杰一拳。这一拳，不仅了结他与卓仁杰曾经的恩仇，刀疤脸还从心底叹服：藏民族不愧是说话算数看重信誉的民族！
此时，围观人群开始增多。刘县令和县衙兵丁，也前来看热闹。从没在草原长时生活过的丹珠，兴奋拿着大把青草，慢慢走向一匹白马。尼卡娅嬷嬷也学丹珠，将草料抓在手里，跃跃欲试想喂马。很快，机警的刀疤脸发现，玉香在人群中朝罗金刚和他张望，而玉香身后，却躲藏着化了装的秃子......
第三天午夜，明月高悬夜空，扎西和刀疤脸坐在马场边喝酒。
刀疤脸：“扎西兄，你明早真就要跟罗代办赶马去成都？”
扎西：“我已答应罗兄，决不能做不守承诺之人。何况，罗兄拿出巨额银票支持教堂，他是我们大恩人。”
刀疤脸：“可曲珍至今音信全无死活不知，难道，你就忍心这样离去？”
扎西：“我扎西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认真想过，最好的两全其美办法，就是我帮罗代办，你留下帮旺堆寻救曲珍。兄弟，你是比我有能耐的人，你留下的作用，难道我还不知？”
刀疤脸：“唉，真没想到，旺堆用二千两银票都没留住你。看来，为兄杀狼已将自己变成铁石心肠的人了。”
扎西一听，有些来气：“我咋就成铁石心肠之人了？这世上，你对我的好，泽翁、尼玛和丹珠、桑尼对我的好，甚至央宗和曲珍对我的好，我扎西都牢记在心。兄弟，你说说，对罗代办的大恩大德，我扎西无以回报，只能在他最需要时，能挺身而出竭尽全力助他一臂之力。难道，你要我对一个忘恩负义的守财奴唯命是从？二千两银子又咋啦？我离开春风茶庄，就是想给旺堆父子一个深刻教训：世上还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良心！”
刀疤脸点点头说：“嗯，扎西兄说的在理，兄弟定当铭记在心。我俩分别之际，在寻救曲珍这事上，为兄的还有无更好建议”
扎西沉思片刻，低声说：“我想，大活佛同土匪谈判之日，就是寻救曲珍最佳之时。”
刀疤脸笑了，将手一拱说：“俄呀，扎西兄，你不愧是极有经验的猎狼人嘛......”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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