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长青    39

          文/三木秉凤（周凤森）

                    海岛施工

                      （39）

        翠秋隐退，衰草连天，两个月的新兵生活转瞬结束！在新兵训练期间，王杰严格要求自己，他在各种技能训练中刻苦认真，其中多项成绩名列前茅。辛庆文、韩义祥、侯兴家等这些一中的同学也都顺利通过考核验收，成为了合格的解放军战士。他们同时被分配到济南军区装甲兵坦克二师工兵营，其中王杰、韩义祥分在一连，成为一连二排的工兵战士，两人从此由同学变成了四年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

        干了工兵之后，辛庆文感觉失望，王杰也很失望！他们原本满怀期待地能开上坦克车，威风凛凛地奔赴战场，与敌鏖战于烽火狼烟之中，血染沙场，立功受奖，如今却双双分入工兵营，当上了工兵，两人都感到有些莫名生发的懊丧和失落。

        1961年10月中旬，坦克二师工兵营奉命去连云港外海附近的一处荒岛进行国防施工。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军队在国防施工中机械化水平极低，海岛施工主要依靠战士用锤、钎等工具人工凿敲去完成。当他们到达施工驻地后，工兵营一人发了一把大锤，两根钢钎，一盏嘎斯灯，一顶柳条帽，还有一只盛饭饮水两用的大茶缸。国际施工是非常辛苦的体力劳动，干了一天的活，很多战士胳膊又疼又肿，疲惫不堪。晚饭后王杰找到辛庆文：“庆文，我这几天吃不香，也睡不好，走，陪我去海边走走，咱俩谈谈心。”辛庆文没有答话，直接站起来，两人默契地来到海边。此时，夜色苍茫，天海漆黑一片，股股海风卷着夜浪打在乱石上，发出阵阵的拍击声。王杰悻悻地说：“庆文，咱俩从学校一起报名参军时，我在毕业论文中这样写道：志愿紧握钢枪，为祖国和人民站岗放哨。庆文，新兵训练时，我们梦想着或许做个技术兵，开着坦克装甲车奔赴彊场！可是念了九年书，兴奋了那么久，最后分配到了工兵营，现在却抡起了大锤，握起了钢钎，这活啥是头呢……”辛庆文心中其实也不舒服，他回顾金乡一中时那些风光的日子，自己是文体委员，文艺、体育、技术处处领先，掌声、喝彩声、女生别样的目光……如今在海岛上每天抡锤握钎，挖土运石，几天下来双手魔出了泡倒不说，还振裂了口子  ，“王杰，我以前告诉过你，当初我们在验兵时，一个带队首长说我体格超强，可能做特等兵开坦克，而换装时，大家都是普通军服，我就预感到可能梦想要落空了，这次分到工兵营，我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你说，我心里能舒服吗……”

        王杰两人的行踪和情绪变化，被工兵营一连的指导员冯国安看在眼里，冯国安多年从事部队政治思想工作，他具备敏锐的政治嗅觉、超强的观察力以及说服攻心的教导能力。第二天施工休息时，冯国安找到了王杰，“王杰，出列！”冯国安对着王杰大声喊到，“是！指导员！”王杰立即小跑到指导员面前立正打了敬礼，冯指导员示意王杰放下手礼，他和蔼可亲地说：“王杰，部队正好休息，你陪我到海边走走，咱俩交流一下。”王杰看到指导员单独点他谈话，知道肯定有事，就忐忐忑忑地跟着指导员向海边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胡乱地猜想着，难道自己的情绪变化被指导员察觉？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两人走到海边一块大岩石上，冯指导员望着远方涌来的一波波海浪，突然说：“王杰同志，你的入团申请书我看了，写得非常好！申请书中你表示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无怨无悔地做一名革命战士，全新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党叫干啥就干啥，坚决跟党走，这让支部的同志们都很感动。王杰同志，我知道你是一名要求上进的战士，从新兵连训练时我就注意到你常常自我加压，处处争优，我也知道你将来一定是块好料！但最近几天，我发现你情绪有些低落，工作积极性、主动性都有些下降，我猜到你心里肯定发生了变化。王杰同志，是不是对工兵生活有些失望？”王杰看着指导员的目光，没有回话，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冯指导员接着说：“王杰同志，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其实当年我和你一样，也是带着饱满的热忱投笔从戎来到军营的，也和你一样希望开上坦克，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装甲兵战士。但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工兵营，开山架桥，凿洞铺路。大家都知道，在我们坦克二师中最苦最累的活都是咱工兵营冲在最前面，我当时也有过思想波动，认为自己是大材小用了。当时我的连长兼指导员周循就带领大家读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说：艰苦的工作就象担子，摆在我们的面前，看我们敢不敢承担。王杰同志，人民军队犹如一台大机器，它需要方方面面的零部件；人民军队是个大学堂，它需要培养方方面面的人才；人民军队也是一个大熔炉，它需要将不同的材料都炼成钢铁。我们应当牢记毛主席的教导，在任何岗位上都当好人民的勤务员，完成党交给我们的各项任务。听党的话，这不只是口号，而要落实在我们的行动中！”  指导员的一席话，犹如春风化雨般滋润着王杰的心田，王杰感觉茅塞顿开！回到驻地后冯指导员又送给他一本《为人民服务》，让他认真阅读，仔细领会！王杰立即表态：要做一个合格的工兵战士，党把我分配到哪里，为人民服务的根就扎根在哪里！

        夜里，大家都已躺下了，王杰拿出纸笔，他要将这里的情况写信给赵英玲，让她也分享自己的快乐！王杰稳了稳神，然后落笔写道：

        “亲爱的小赵：近来都好吧？学习还忙吗？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分配到工兵营一连二排，现在奉命在连云港外的一处海岛施工。我们每天打岩石，安插炮眼，然后推运碎石子。这些工作，开始我还不太习惯，不会打锤握钎，练了几天就好了。这里劳动强度很大，打锤时，我的手都震出了一道道的口子，虽然很痛，但我却很高兴，在为人民服务之中也把我的身体锻炼的结实了。我每天打锤握钎开洞，刚开始还有些想不通，以为自己大材小用了，经过冯指导员的谆谆教诲，现在我全想通了，我要服从组织安排，党叫干啥就干啥，在哪里干都是为人民服务，为祖国建设服务。小赵，有一天晚上，轮流由我值班放哨，这是初次上岗，我紧握钢枪，仰望星空，我想也许你这时正在家乡温暖的梦中，而我在这里守岗，为了革命事业，为了保卫祖国神圣的领土，为了人民的幸福，握紧了手中钢枪，只感觉沙沙的树叶飘落在身上，寒风吹在我脸上，虽然很冷，但一想到全国人民温暖地睡在床上，我内心就无比幸福。刚刚上岗时我还真有点害怕，当我想起革命英雄董存瑞、黄继光都牺牲在战场上，我就不再害怕了，心里好像点燃了一只蜡烛热乎乎的，我很坚强，我也很幸福，因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二周后，王杰收到了赵英玲的回信：

        “王杰哥，来信收悉。最近咱们学校组织了几次支援农村的三秋劳动，非常忙碌，你放心吧，我这里学习劳动一切都好。信中得知你在连云港外岛施工，晚上还要站岗放哨，王杰哥，你已经实现了你的梦想，为祖国和人民紧握钢枪了。我很高兴，就为你编了两首诗歌。

        一：1961年10月中，徐州工兵一连去施工，钳子、大锤随身王杰去山峰。嗨，嗨，叮铛响，打锤的声音山谷在回荡，千锤万炼穿戳岩石的坚硬，累肿了你那勤劳的手，从不叫苦，把疼痛融化在幸福之中，战友来把你替换，坚持工作说什么也不换。脸上的笑容体现了为人民服务的乐观，山高有你红松青春永远，花园有你玫瑰美丽红鲜艳。

        二：施工在连云港，毛泽东思想闪光在海岛上，漆黑的夜间，你初次守岗，军徽闪光，心明眼亮，精神奋发，斗志昂扬，为祖国、为党保卫边彊，守岗守岗紧握手中枪。远看世界，祖国心里装。工作不怕困难阻挡，航海之船哪怕逆流航，一切都静眠，但波浪声音耳边沙沙树叶声，飘落在军徽绿装上，虽然北风的冷在身上，但全国人民梦中温暖陪同床，今夜来守岗，是我的幸福和愿望，今夜来守岗，是我的幸福和愿望。”

        王杰读完来信后，他闭眼沉思了一会，又反复阅读了几遍，接着将信按原折重新叠好，轻轻装入信封中，然后将信封放在枕头下边。王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幸福地思念起远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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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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