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
文/那片海
主播/玉华
爱人接到同学电话，惊闻同学母亲去世，大娘身体一直很好，很是心痛，怀着沉重的心情和爱人前去吊唁。村子离县城不远，滹沱河北岸的一个村子——东四公村。三月的末尾仍是冷风扑面，我们驱车前往，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其实，这不是通常的礼节性吊唁，我们和同学两家人有着深厚的情谊，和大娘也有着很深的感情。虽是同学，缘分让我们两家人在某一个阶段相遇，相知，相亲，并在随后的日子里相互挂念，相互帮助，相互间亲人般的温暖，和大娘也有着母亲般的爱。爱人和同学是高中同学，具体说是高中复课阶段的同学。当年为了学习方便，在学校周边借房子住，条件很艰苦，秸秆铺地，一套简单的被褥。冬天里没有暖气，早晨起床毛巾冻成硬邦邦的棍，盆里的水结成冰，洗脸要在结冰的盆里捅个窟窿。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们互相帮助，结下了深厚的同窗情谊。后来，爱人考上大学，同学当了民办教师，后转正又当了中心校校长那是后话。
后来，缘分又让我和同学一家相遇。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因单位超编，同年一起分配来的十个应届生一起被二次分到了各个乡镇。我被分在了离县城最近的西四公乡，爱人被分到三十里外的另一个乡镇。爱人的同学家就在乡政府所在地相邻的东四公村。我便在这里安了个简单的家，爱人周日来这里。举目无亲，同学家便是我闲暇时常去的地方。同学一家对我像亲人一样，尤其是同学的母亲，总是拿我以闺女相称，我叫大娘，我是奶奶带大的，心里总觉得大娘像奶奶，心里热乎乎的暖。同学媳妇叫月霞，浓眉大眼，白净漂亮。她性格爽朗，脸上总是带着笑。按理我应该叫她嫂子，我叫月明，她叫月霞，单名字就把我们拉近几分。我们一见如故，我习惯以名字相称。那时没有电话，周末，月霞经常来乡里喊我去她家吃饭。大娘手巧，我们聊天的功夫，丰盛的美食就端上了桌。许多当地的特色小吃我都是在这里最先品尝到并学会做的。炸麻花、炸丸子、肉糕、粽子等，印象最深的是二月二的菜饼子。
出了正月，各家各户便将去年冬藏的萝卜从地窖或沙堆里挖出来，打理干净，到了二月二这一天，将萝卜洗净，擦成萝卜条，煮熟，投洗去掉萝卜气和萝卜的辛辣味，切碎，加入面粉，放上姜、葱、五香粉，加水搅成糊状，醒上一会儿，将锅烧热，刷上油，将糊糊摊成饼状，一面煎成黄色饹馇后翻过煎另一面，待两面都煎成焦黄色，只需几分钟，外焦里嫩，带着萝卜的清香，鲜香软糯的菜饼子就出锅了。表皮脆香又带有萝卜丝的韧劲儿，这里的菜饼子是藁北一带的特色美食，配上一碗粉汤，便是二月二最好的吃食了。不光是二月二，春天里的许多日子，都能吃到大娘做的菜饼子。在那孤独的日子里，这简朴的美食包含着浓浓的情谊和温暖。
回城工作后，有一段时间月霞到城里上班也经常来我家玩，逢年过节我们也经常去看望老人。我们成了经常走动的胜过亲人的朋友，有了困难相互商量，工作生活互相帮衬。如今，老人以八十五岁高龄，无疾而终，也算是儿女的福报，作为晚辈，虽有遗憾，知道老人没有疾病的痛苦，也稍许安慰些。但愿天堂安暖，老人一路走好！ 二十几年过去了，走在曾经熟悉的大街小巷，已找不见从前的影子。整齐的楼房，铺了水泥的街道。“鸡犬之声相闻”的栅栏农家已被高墙林立的大院代替，大街上静悄悄的，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和公鸡的长鸣，才让你感觉到农村才有的乡土气息。 回来的路上，路过从前的政府所在地。乡镇合并后，听说乡政府卖给了农户，我们凭着记忆一路找寻过去，果然，这里已成了农家的院落，一处低矮的瓦房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尖尖的屋顶，熟悉的墙体，仔细查看，原来这就是我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乡政府后边的一个小院落。我曾将带着女儿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这里不仅是我工作过的地方，也是我最初的家，是我新生活的起点。这里有我青涩的青春，也有我工作生活的点滴。征得主人同意，走进院子，房子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仍感到亲切，我们一间间的数过，找到曾经住过的屋子，推门走进，仔细看过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但若干年过去，已踪迹全无，只有斑驳的墙上留下的淡绿色涂料似曾相识。离开这里之时女儿刚刚两岁半，二十五六年后的今天，女儿已是当妈妈的人了。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你感觉不到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成了岁月，但当你从一件旧物上，便感觉到岁月的无情，发觉时间就这么如白驹过隙般地飞走了。拍下几张照片，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到这里。
回到县城工作后，我们住上了楼房，又相继搬了两次家，屋子越来越宽敞，环境越来越好，但在艰苦岁月里最初的家却永远留在了记忆深处。也许，不久的将来，这曾经喧闹的小院也要消失了，我们便只能靠回忆描述那难忘的岁月。 人生苦短，岁月无情。生活给我们磨砺也给我们感动，让我们滤掉生活中的不快和痛苦，揣着一颗感恩的心，记住生活中的温暖吧！
作者简介：那片海，本名王月明，女，1965年出生。石家庄市退休公务员。喜欢散文、摄影、音乐。藁城区作协、音协、摄协会员。喜欢写作，用笔记录生活的喜怒哀乐。喜欢旅行，体验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爱好摄影，从自己的视角观察世界，记录美好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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