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驴.忠诚害怕着，害怕着，开学的脚步近了，近了，心从恐惧中抬起头来，无奈地振作起来，极不情愿地走进学校，面对领导的开学工作安排，面无表情，心生厌烦，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嘀咕——僵死不变的规定，几十年如一日，头天开学，第二天检查教案，同样的教案抄了一次又一次，同样的课讲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没有新的发现，依然要抄了教案放在那恭候领导检查，上课与抄教案没有什么连带关系。于是一边给学生报名注册，一边抄着教案，眼睛看着教案书或是旧的教案本，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手在不停地写呀写呀。写完了一周的教案就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揉揉肩膀，搓搓手腕，擦擦眼睛，脚跟着心走进教室，嘴在心的指挥下，开始说话——某某去洒水，某某去扫地，某某去擦窗子，某某去摆桌椅，某某去……孩子没有看见老师脸上的疲惫，欢呼雀跃着围着老师，小鸟般叽叽喳喳，什么时候发书呀，什么时候发新本子呀，还买不买课堂全解呀，什么时候到校呀。于是，老师的心又开始嘀咕——工作是领导安排的，新开学，新学生，孩子的眼里一切都是新鲜的，老师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在学生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潜移默化的力量是无穷的，无论怎样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让自己的坏情绪感染学生。于是，老师在学生面前极力地克制自己的厌烦情绪。面对学生甜甜的一句：“老师好”老师赶快把目光转移到学生的脸上，把笑容推到眼睛和嘴角，轻轻地回一句：“你好”老师知道，教师的职业多半带着演员的味道，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作为老师最起码的素质之一。于是，老师平静地给学生发书，平静地给学生发本子，平静地给学生进行开学安全教育，平静地组织学生讨论制定生活、学习、纪律公约，平静地组织学生放学，平静地把学生带到大门口交到家长手里。有些家长不按时来接孩子，老师就平静地带着孩子坐在大门口等家长，家长再不来老师就平静地掏出手机给家长打电话：“忙啥呢？放学了，快来接孩子”。家长把孩子接走了，老师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于是，老师坐在办公室里，伸长了退，靠在椅子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来，默默地想：“一个忠诚的驴子就是这样，只要主人把自己套在辕里，把鞍子搭在自己的背上，自己就会习惯性地围着磨盘转呀转呀，直到有一天，驴子实在转不动了，晕倒在了磨盘旁边，主人才会想到，这头驴已经老了。有良心的主人会念叨着驴的勤劳，忠诚，把驴挖个坑给埋了。没良心的主人会无动于衷地叫来杀驴的人，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看着给几个钱，拉走吧’老师想着想着眼睛里渗出几滴酸涩的泪水”老师回到家里，有人打电话邀老师打麻将娱乐，老师平静地说：“不去了，刚开学，很忙，很累”老师知道自己的身体，要想把工作干好就得储备精力，就是不备课，仅仅面对那几十个学生，几节课讲下来，他就有些支撑不了，“人不服老不行呀，要是那些年……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老师躺在床上想着想着进入了梦想。广播里传来领导通知开会的命令，老师跟在一群年轻老师的身后向会议室走去，看着眼前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想着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摇了摇头。领导的讲话充满了人情味：“我知道刚开学工作头绪多，大家都很辛苦，可辛苦归辛苦，咱们的工作还是要干的，我现在安排这一周的工作，我说的可能有些多，希望大家能耐心听我讲话——1、各种计划的制定都要一式两份，给学校交一份自己留一份，今年的计划不许打印，全部手写；2、大家开学写的教案暂时交上来，现在咱们要规范教案的写法，学校给大家专门打印了活页教案，今后写教案全部用活页，希望大家不要怕麻烦；3、各班班主任要注意，教室的布置要在这一周内完成。4、…..”会开完了，老师跟在年轻人的身后，默默地走出办公室，那一大堆任务压得他似乎喘不过气来。领导看他步履迟缓，神色沉重，和颜悦色地问他：“您是不是感到有些累呀，如果有困难就说出来，我们可以换个年轻教师当班主任？”“太谢谢领导了，太谢谢了，我终于可以不当班主任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师从梦中笑醒了。原来还没吃饭呢，回家先睡着了，老师走进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想——越是工作忙碌，越是要注意身体，身体是本钱，一旦身体垮了，一切就没了。领导看不见自己可以，自己可不能看不见自己呀，吃好了，睡好了，才能干得动领导给分的那些工作呀。凭什么让领导照顾呢？挣共产党的钱，就得给共产党干活。如果自己的儿子是个局长什么的也许还可以……好了，吃饭吧，明天的任务更多——计划、教案、布置教室、安排值日……唉，慢慢干吧，总会退休的…… 2010-9-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