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伴 儿
作者 钟原
舒兰市，6月7日全面解封。老伴儿在6月6日早上接到通知:"上班。"
老伴儿是吉林市舒兰精神病院的医生。
早在舒兰疫情初期，老伴儿的工作单位，根据舒兰市疫情风险等级的具体情况，制定了相关的工作制度。1、在岗医护人员实行轮换工作制，半个月一换班。2、上班期间，吃住在医院，与医院外一切人员隔离。6月6日，第三批医护人员上岗，该轮到老伴儿上班了。
其实我知道，他早就着急了。他居家休班儿的这段日子，我们社区的管控制度是每两天家里允许一个人出去购物。工作习惯了的老伴开始时很不适应，竟有一次开门欲穿鞋下楼上班，那一刹那，忘了是在轮休。随后自言自语:"这该死的疫情，快点结束吧！"老伴儿憋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无事可做，看吃货小视频，指挥我做菜，挑剔咸淡；看手机，浏览新闻；看我做衍纸画。偶尔跟我说一句:"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几十年的夫妻，彼此的交谈，日益减少，现在就是个伴儿，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解封的前一天，6月6日，终于上班了，他心里肯定是狂奔前往的节奏。你还别不信，我听到他用"美声"唱法唱了邓丽君的歌《小城故事多》，他五音不全，完全不在调上，但内心是狂喜的！这个人多少有点工作狂。
多年来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不吃早餐。据他说，自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如此。
我说:"你这次上班，不同以往，别对付吃饭，好好工作，好好休息。"他说:"你可别操心了啊，这么多年我和你过日子，你不一直在对付我吗。"听了他的话，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多年对付，还把你吃得那么胖！赶快滚蛋吧！一会儿错过十五路车啦。那两大包日常用品，自己拎下楼吧，我还不送你了！
老伴儿上班的第4天，我自做主张，打通了客厅与卧室的墙壁，实现了筹划以久的愿望。心中欢喜着自己的设计，全然不顾老伴儿轮岗回家会不会发脾气。 管他呢，干就完了！家里大事他管，这种小事，我说了算。今天10号，老伴儿上班五天了，也不知他每天"对付"吃得怎么样，也该去看看他了。
下午，天正下着小雨，消解了一些暑气，很清凉。我直奔超市买了东西，上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301方向，精神病院。
出租车向前行驶，雨越下越大，在我和司机师傅交谈着，他已经不吃惊我为什么冒着大雨去精神病院了。到达了目的地，我们被阻隔在电子防控门之外，我打了三次电话给老伴儿，都占线，司机师傅也着起急来，他要去接人，己经约好了时间。着急！着急！正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伙子走向电子防控门，我赶忙下车，在大雨中喊：“小伙子，你好，麻烦你把东西带给一疗区那个戴眼镜的赵医生，他是我老伴。"小伙子接过东西跑进医院大楼。
我也急忙跑回车里，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的防晒服和连衣裙几乎湿透了。我又打电话，这回终于接了！我说:"老伴儿，我给你拿了小葱、黄瓜、柿子还有香瓜，让一个小伙子捎给你，他说姓张，你收到后别忘了谢谢人家。"啊？你来了？下大雨呢！我都告诉你了别来，不就半个月吗？我能对付！别操心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心想，这回话可真多，絮叨起没完了。这时，司机师傅笑着说:"你的孩子多大了？都上班了还叫"宝贝儿？"啊？！什么"宝贝儿"？我没叫呀？！我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刚才说的是"老伴儿"，哈哈，我只叫过我儿子"宝贝"！你这打岔打得还挺匀乎！我和司机师傅一起大笑起来。
雨还在下，司机师傅一直把我送到小区入口，我道谢：“祝你生意兴隆”。
回到家里，想着刚才的打岔，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浪漫，相互陪伴和理解，才是最美的人间烟火。
老伴儿，你说是不是啊？
作者简介：
钟原，本名钟霞 吉林市作家协会会员，舒兰市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协会会员，朗诵协会副会长。在省市刊物发表短篇小说，散文，现代诗歌。多首在全国诗歌网络公众平台发表并朗诵，2015年至2017年获吉林省舒兰市文联，舒兰作家协会颁发的诗歌创作奖及创作成就奖。与人合作创作的诗歌选送参加2017年吉林省少儿春晚。2019年在吉林省作家协会、长春日报举办的诗歌大赛中获奖。
朗读者简介：
沫非，本名宗莹，笔名小汣，涑玉，汣丫，吉林省诗词学会会员，吉林市诗词文化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吉林市昌邑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龙潭作协、雪柳诗社、雅风诗社、东方文学社、吉林市仿古体新诗协会会员，有作品发表在报刊等纸媒。闲时编辑自媒体《粟沫北岸文学部落》《水之沫草之非》公众平台，2017年7月荣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五届夏青杯朗诵大赛吉林赛区成人组二等奖，诗歌及国画作品曾多次在省、市获奖。出版诗集《芳菲未沫》。
本期编辑：汣丫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