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当农民的日子里(连载之十六)
曾宪华
“咚,咚,咚……”凌晨,门被敲响了。
成明拉了电灯开关,“是哪个?这么早敲门。”
“明,我是姐夫,找你商量点事。”敲门者答道。
成明拉开门,伸了懒腰,打了哈欠,“姐夫,这么早,啥子哟?”随后将“川叶”递了过去。
姐夫划燃火柴点上烟,“明,是这么回事,城关粮站在议价收小麦,上等二角三分五,中等二角三……而乡场的小麦大行市一角八九。我的意思是去回龙买,挑到城关粮站卖……”
未等姐夫说下去,成明就绉紧眉头,“收小麦买,要得不哟,先不说政策是否允许——当投机打靶,若是评不上好等级,就没多少差价了……”
姐夫故意提高了嗓门,“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粮站议价收购,谁来管麦子来路是否投机。价格,你别管,我有个战友的弟弟是粮站保管……”
成明摆了头,“哎,姐夫,你一人去吧!我就不去了,因我没有头钱……”
未等成明说下去,姐夫就裤腰取出一个黑色布口袋,“明,头钱我有,你不用管,赚了,我俩二一添作五,亏了,由我一人承担……”
“吭,吭”的咳嗽声后,“明,与你姐夫一道去,不管赚钱亏本,学点见识也好……”
姐夫拿起香烟,走到床跟前,“大伯,把你吵醒了。你放心,稳赚不亏,上场我到溪口买一挑麦子到城关粮站卖,赚了二块八角钱。溪囗离城近,钓缝缝鱼的人多,所以,我准备赶离城远的回龙场。有机会见子打子,钓点缝缝鱼,哪怕找一块两块,也比挣一天的工分值三,四角划得来,关键是现钱
……”
成明与姐夫步行到回龙场,已是九点多钟了。回龙场虽不大,但集市很繁荣,卖粮食的,卖竹器的,卖秧秧的,卖鸡鸭的……密密麻麻地摆在土街两边,进进出出的人们,川流不息,让原本狭窄的街道,水泄不通。
姐夫抓起一把麦子,左手传右手,并对着麦子吹了一下,随后将麦子放进主人的箩筐,“你这麦子,怎么卖?”
中年汉子伸出两个手指,“两角一斤。”
姐夫再次抓起麦子,“有没得少哟?”
中汉子摆了头,“我这可是山上的麦子,自然成熟晒干,不象坝下干田的麦子,为了整干田还完全成熟就割……”中年汉子叭了一囗叶子烟,“哎,我给你说这么做啥子,没得少,面房到家里收都是一角九分五,何况还挑起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
接下来,看了几家的麦子,其价格象是开了会的一样,都是两角钱一斤。
姐夫拍了成明的肩膀,“看来今天的价格很难少下去,评上等,一斤才三分半,还不考虑差秤与否,以及风车过滤一道等。买与不买,明,你拿决定。”
成明习惯性地挠了后脑勺,“这,都出来了,已耽搁了大半天工分,还是买哟,哪怕是一分的差价,一挑也要赚一块多钱晒。”
成明与姐夫再次走中年汉子跟前。成明递上“川叶”,“大哥,少点,你这两挑麦子全买。一角九分五,咋样?”
中年汉子将香烟卡在耳朵上,“没得少,面房到家里收都是一角九分五,我不可能卖‘蛇脱壳’(亏本),走一个多小时,成英雄白跑路。”
姐夫划燃火递过去,“哥子,生意买卖是讲成的,你不可能喊多少,就是多少晒!哪怕是少一厘二厘,也叫一颗葫椒顺口气。”
中年汉子猛吸了一口香烟,“你这哥子太会说了,好嘛,就给你们少点吧,一角九分八一斤,再也不能少了……”
“东方红,太阳升……”高音喇叭响了。成明气喘吁吁地,“姐夫,十二点啦,肚儿也饿了,你看我们哪阵吃饭呢?”
姐夫擦了额头上汗水,“就去前面的桥头食吃,不过,刚才付麦子钱,我现在只有几角钱了。”
成明拍了裤包,“姐夫,你放心,吃饭钱,我有……”
当过兵的姐夫,半斤米饭,几囗就刨完了。“嗝,嗝”,看到成明不住地打梗,便不由分说地将半碗“旺子汤”(血花汤),倒进成明碗里,“慢慢吃,不够再添,一定要吃饱。”
晚饭前,姐夫“当,当……”拨了算盘后,“明,我们买麦子卖,除去头钱和食店吃饭的钱,赚了八块四角钱。”随后抽出四块二角钱,递给成明,“这是你四块二。”
成明将一块二角,推向姐夫,“姐夫,我只要三块。一,头钱是你出的,二,你比我多挑二十多斤麦子,三,吃饭时,我喝了酒的……”
未等成明说下去,姐夫就涨红了脸,“说好的,赚的钱二一添作五,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嘛……”随后,将一块二角钱塞进了成明的荷包。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