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当农民的日子里(连载之十五)
曾宪华
(之十五)
“当,当,当……”拂晓,生产队制高点黄葛树上的轮胎圈被敲响了,接着是龙队长拉开嗓门,“社员同志们,注意啦!今天早晨,男同志到大长丘田里掐蕹菜,女同志到杨家大田割红苕藤……特别提酲的是蕹菜是卖种,不能下水,50根捆一把……”
未等到收工钟敲响,人们就陆续地将红苕藤和蕹菜担到生产队晒坝。片刻,龙队长打了手式,“大家不要闹哄哄的,听我把卖红苕藤(种)和卖蕹菜的事宜安排一下,20挑红苕藤安排20个女同志,具体人员从村南老王家算起,由我带队在青杠场卖……6挑蕹菜种,安排12个男同志,从村北老成家起,两人一组,一人记帐,一人收钱,分别是赶城南,黄沙,太平,长龙,双河口,溪口,队上报车费和每人三角补助费。12人自愿组合,抓纸团确定赶哪个场……”
成明走到李二叔面前,细声地,“二叔,我俩一个组,如何?”
李二叔点了头,微笑道,“可以,我还巴不得呢!不过,成明你人年轻要吃点亏哟……”
未等李二叔说下去,成明便将“川叶”递上前,“二叔,看你说些啥子哟,挞谷子,买煤炭……你帮我还少呀,我感激不尽呢……二叔,你去抓纸团……”
李二叔摆了手,“成明,你年轻手气好,还是你抓,不管抓到哪个场,我都没怨言……”
都说好运眷顾老实人,还真不假。等他人争先恐后抓纸团后,成明才拣起最后一个纸团。“安逸,安逸,到溪口只有五,六公里,即便是走路也只需一个多小时。”。
成明拍了帆布口袋,“二叔,我带有烙麦粑,就不回家了,直接将蕹菜挑到外贸局门前等客车。若能搭上客车,就在下场口秧秧市场等……”
客车来了,成明走到公路中间,招手并拉开了嗓门,“走一个,走一个……”
驾驶员摆手后,减速靠边,接着轰油门开走了。
片刻,李二叔担起菜篮子来了。未等成明开口,李二叔指着菜篮子的蕹菜,“成明,不好意思,我私人有60把,顺便带去一道卖……”
未等李二叔说下去,成明就弯起身子,“二叔,看你说些啥子哟。二叔,这样吧,你家的蕹菜装一个篮子,队上的蕹菜装另一个篮子……”
李二叔叭了一囗叶子烟,“成明,那你吃亏了哟,队上200把蕹菜,你就挑了140把。”
成明摆了头,“吃啥亏,你为我家的事,没有少帮忙。”随后,成明点上烟,“二叔,你说怪不怪,我招了几辆客车都没停。”
李二叔抖了烟杆,“有啥怪嘛,上尖一挑蕹菜,又坐不远,不就是两三角钱的交易,上车下车麻烦,我是驾驶员也不停的。用不着等客车了,挑起走路……”
半晌,“你们这蕹菜种多少钱100根?”一中年汉子拿一把蕹菜上下看了过遍。
李二叔伸出五个手指,“这个数。”
中年汉子打量了李二叔,“也,你是南门坝台子湾的李二哥么?”
“嘿嘿,”李二叔笑道,“不错,我是前进六队的李贵发。”
中年汉子将裹好的叶子烟,递给李二叔,“二哥,少点,都快10点钟了,这乡下赶场只有两个小时哟……”
未等中年汉子说下去,李二叔摆了头,“没得少。你莫说那些,我上一场私人的2000菜种还是卖的五角五100根呢!昨晚的偏东(下雨)那么大,买菜种的人多的是……”
中年汉子拍了李二叔的肩膀,“二哥,你也晓得,近几年都是买你蕹菜种,这样吧,四角八100,数2000给我,咋样?”
李二叔疑视着中年汉了,“你那几年不是买500么,今年买这么多?”
中年汉子舒展开眉头,“托老表的福,老表在石油队包工地,每天有几十号人吃饭。”
李二叔双手抱拳,“兄弟,恭喜你有一个好老表。”随后,李二叔向递了眼神,“成明,四角八100,你确得如何?”
成明点了头,“可以,不过生意买卖各做各。大哥,这价格只针你,其他人问起,你还是要说五角100……”
“喂,你买成多少钱100呢?”中年汉子左手拣蕹菜,右手伸出,“五角,这菜种可以,是南门坝蔬菜队的,我每年都是买他们的,生根快,成活率高……”
在中年汉子的吹捧鼓动下,瞬间便围了很多人。200,500,800,1000……队上的200把10000根和李二叔的3000根,很快被抢空。“喂,你们二场来不?”……面对没买到的人们询问,李二叔认真地,“来,肯定来。不过,来的不是我们,我们赶场是转轮子……”
成明随李二叔走到供销社“工农兵餐馆”门前,开票的大姐就身,笑脸相迎,“今天是小面,还是杂酱?”
李二叔摆了手,“今天不吃面条,整丰盛点,来四个碗豆油钱,半斤猪头肉……”
未等李二叔说下去,成明就凑近李二叔耳根,“二叔,猪头肉就算了吧,我们每人只有三角钱的补助,何况我还有一个烙麦粑呢……”
李二叔推开成明,“哎,你莫管。”随后,李二叔敲了柜台,“同志,你接着记,包谷酒半斤,一碗三两,一碗二两,一个豆腐汤,六两米饭。”
开票大姐“当,当”地拨了算盘,“你们共计二块五角二。”
成明将帆布口袋的钱倒在桌子上,“二叔,你私人那3000根,算5角100,15块。余下的是队上的,数出多少是多少,我自己的钱在裤包,不与布口袋的打绞。”
成明将清点的47块2角钱放在桌子中间,从裤包摸出1块5角放在右边。“这1块五是今天的饭钱,队上这47块2,是你拿去交,还是我拿交……”
未等成明说下去,李二叔就拿起1块5塞成明的荷包,“我说你娃儿硬是莽哟,上场我赶溪囗卖的五角五100,而他们给队上卖的确交了四角五100。我们今天按四角100交,来回走几十里,不可能吃饭,喝酒,抽烟自己掏钱晒。这样吧,47块2,扣除饭钱2块5,交队上40,余下4块7,你分2块5,我分2块2。你不好意思,我去队上交钱。”随后,李二叔不由分说地将2块角钱塞进成明荷包。
成明红着脸,“二叔,恐怕不好哟,这可是叫公款呢!”
李二叔端起酒碗,“啥叫好不好哟,转轮子出来赶场,不就是捞点分分钱,你认为那些当官的屙痢屙血吃的福喜少啦……哎,什么都不说了,喝酒。”随后,抬起头抿了一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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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