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行车到汽车
文‖卓雅
在短短的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段里，华夏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沧桑巨变。中国已然改变了过去羸弱的东亚病夫形象，强健了自己的肌肉和骨骼。
举例来说，当今的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生产国和销售市场。2018年，我国全年汽车产销量分别为2780.92万辆和2808.06万辆。2019年我国汽车产销分别完成2572.1万辆和2576.9万辆，同比分别下降7.5%和8.2%，但产销量已连续十年蝉联全球第一。无论城市的大街小巷，还是农村的田边村头，都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客车、货车、工程车和农用车。就连现在城镇小区里，汽车停车位也是一位难求。随着国内外贸易的增长，火车站、港口和高速公路上穿梭着许多巨型的集装箱车。各种汽车品牌包罗万象，宝马奥迪奔驰，丰田通用林肯，有进口的，合资的，也有我国独立研发的自有品牌，如红旗中华长城，吉利海马奇瑞。除了传统的汽油柴油车之外，还有混合动力车和新能源车，令人眼花缭乱。
但是，1949年以前的中国，轿车只是少数人享用的奢侈品。我国是一个自行车大国，人们出行基本上靠的就是两条腿和两个车轱辘。马路上自行车的滚滚车流一度蔚为大观。自从上世纪50年代起，中国就以“自行车王国”著称世界，飞鸽、永久和凤凰牌自行车是几代国人的温馨回忆。后来捷安特、美利达、阿米尼等国产自行车逐渐问世。进入80年代以后，中国生产的自行车开始大量出口美国。除了极少数几个高端品牌以外，中国制造的自行车几乎冲垮了美国的自行车生产工厂。
1978年改革开放后，我国引进了外资和技术，推动了汽车研发、生产和消费。经过30多年的努力，特别是由于国家汽车生产和消费政策的调整和引领，使我国汽车产业呈现爆发式增长，相继建立了不少主机厂、改装厂以及零配件厂，已能生产载重汽车、越野汽车、自卸汽车、牵引车、大客车、小轿车等各种类型的汽车。产销量保持高速增长，汽车工业的国际地位逐年提升, 产品出口也取得较大成绩，从自行车大国一跃转变为汽车大国。国家经济日益繁荣，与此同时，人民群众也逐步改变了生活方式和出行方式。
记得我10岁时，父亲总是骑着自行车上班。他回家后，我们姐弟就会到弄堂里骑他的车玩。这辆老式车很笨重，刹车是脚刹式的，撑脚架是一个笨重的大铁框，要用很大力气把车子提起来，把撑脚架踢到后车轮下，方能把车停靠住。但我们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我中学毕业前一年，wg开始，大学废止招生。“四个面向”政策把我分配到工厂里当学徒。20岁那年，我用学徒工的津贴购买了人生第一辆自己的自行车----国产的凤凰牌女式车。我上下班时骑着车在郊区公路上轻盈地飞驰，同事们戏称我为“龙吴线上的一片叶子”。我骑自行车的本事确实不小，能用装在车子后轮上的书包架载人。有一次甚至还骑车数十里，载我后来的丈夫到码头，送他去坐船看望在崇明农场工作的弟弟。
婚后我生了个女儿。上班路途遥远，单程需一个小时，不能带着小孩骑车。不骑车上班的同事们都是挤厂里的“班车”（货运卡车）通勤。幼小的女儿也随着我乘卡车在厂托儿所和家两点一线来回。卡车上的副驾驶座位是抱孩子的女工专座。但是，随着生育高峰到来，小孩数量多了，几辆“班车”的副驾驶座位不够用了。年轻的妈妈们就只能抱着孩子站在卡车的货车厢里，忍受一路的风尘和颠簸。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wg结束。拨乱反正，大学恢复招生后，30岁的我才有机会考大学。入学后，我重新骑着自行车，穿越三个行政区来到校园，就这样读完了四年的本科课程。那时的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坐上并驾驶自己的汽车。
改革开放后，我丈夫到合资企业工作。因工作出色，单位奖励给他一部桑塔纳轿车。我们家有了四个轮子的车以后，方便了上下班，也方便了假日出游；解放了双脚，也开拓了视野。我80岁的父亲骑自行车外出时摔破了额头，此后我们就再也不让他骑车了。我们用轿车载着年迈的父母到周边四处游览，西湖太湖美兰湖，豫园古猗园世博公园，让他们尽享风光美景和天伦亲情。
看着别人开车，我的心也痒痒地，总想自己操纵一把方向盘。丈夫也支持我学车。经过驾校的短期培训，我轻松考到了驾驶执照，那时我已经五十“高龄”了，和我一起学车的都是三十来岁的小伙子，有的还通不过考试呢。好多与我同龄的人都不会开车，我不禁为自己骄傲。
我的小外孙尚未出生时，就“坐”着外公的小汽车去作产前检查了。宝宝出生以后，更是经常坐他外公或爸爸驾驶的车子去公园、动物园、科技馆和自然博物馆四处游玩，比他妈妈小时候坐卡车的待遇好多了。后来，我们的家庭小车从1.8升的排气量升级换代到了2.4升。我和丈夫双方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以及我们的下一代，通过自己努力工作，职场表现优异，收入逐步提高，也先后拥有了自己的代步车，有的还是豪华型的。逢年过节或清明祭祖时候，我们大家庭团聚，各个小家庭都是车来车往，犹如车队。勤俭一生的祖先地下有灵，看到儿孙生活幸福，当含笑于九泉。
我的家庭是千千万万个中国普通工薪家庭的缩影。我留恋在艰苦岁月中骑自行车的青春年华，那时我在车间机床旁边挥洒热汗。我也珍惜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经济繁荣，其时我为祖国的外贸事业发展奉献绵薄之力。今后，科技的发展引领人类步入物联网和5G时代，无人驾驶车辆将会取代当下的汽车。我曾引以为傲的驾照将成为家庭博物馆的藏品。从自行车到汽车，到无人驾驶车，我逐梦前行。
作者介绍：倪卓雅，上海诗词学会会员。曾在工业系统和外经贸系统工作。热爱传统文化，作品有专辑或散见于《中华诗词》《上海诗词》《枫林苑》《上海国资》等刊物和《上海枫林诗词社》《小楼听雨诗刊》《东方诗韵诗刊》《浦塘诗苑》以及《现代诗词》《竹轩诗苑》等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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