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情缘 第六集  

文/汪建华

两只可爱的小猫咪

（1）

        我的小鸟被老鼠害死后，就一心想要招募报仇的"战士"。本来还以为猫咪很寻常，去宠物店里买一只不就得了。于是去逛了好几家店，谁知所有店里的猫咪都是名贵的猫小姐，不会抓老鼠的，再一看价格也吓一跳。两只眼睛不同色的波斯猫，都是上千价，还有一种丑猫竟然上万。不看不知道，现在看了感慨万千呀，怎么猫世界也都竭尽奢侈，没有了斗志，只剩下钱了?  不过有家宠物店的营业员说，你别着急，有时会有爱猫者捡着流浪的杂牌猫，送来店里，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就这么，我等了几天。果然，她打电话来了。我赶快跑到那家店里，她给我看了，一共有三只一点儿大的小白猫。我好高兴啊，问她多少钱一只? 她说这是别人送来的，不要钱，你挑一只吧。我好感谢她，说: 那我就在你们店里买饲养猫的东西吧。好，她也很高兴，碰到了一个会感恩的客户。我买了猫粮，猫砂，食盆什么的，花了二百左右，就兴高采烈地抱着小描回家了。这只猫好可爱，一身雪白，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有点浅蓝色，只是太小太弱了，到家后第二天，想不到她把掉在地上的毛豆子吃进嘴里，噎住了，我一看她不行了，就赶快送到宠物店，要她们帮忙救救。她们把小猫咪翻来覆去，摇摇头说没用了。唉，一粒毛豆，要了她的命呀！那个营业员还是那么热心，说不要紧，你再抱一只去吧。我害怕太小了养不好，她又抱出一只来，那是一只灰黑色斑纹花狸猫。野地乱跑的大多是这种猫。我想了一下，一方面是为小白猫找个伴也好，另一方面或许，花狸猫看起来贱，其实倒是一名我们需要的战士呢。我先生老蔡也喜欢她，我们都说，好，这猫我们也要了。于是两只猫就一起抱回来了。

        她们俩都是雌猫，那只黑斑纹的花狸猫就叫她小黑猫猫，白猫当然就是小白咪咪了。小猫咪非常调皮，两只猫天不怕地不怕，勾结一起尽捣蛋。一到家就自来熟，上串下跳。小黑半岁大，小白才二个月，大胆的小黑带着小白，一会儿钻橱底下，一会儿爬沙发，弄得我们眼发昏，脚发软。干脆就让她们自由活动去。我们先搞好猫砂和她们的吃食。吃在厨房，猫砂在厕所。我们那时地方小，厨房隔壁就是厕所，之间的隔墙上有窗，只有半米多一点高。猫咪的登高本领真的让人大开眼界，她们根本不用兜个圈子，从门走，直接抓住墙的缝隙就可以两边翻越了。她们吃了，就翻过去方便，小黑已经非常灵巧，小白还有点麻烦，我们放个小凳子，她就会爬上去，然后一切都OK了。

        我坐在沙发上，准备着要备课，那时天有点冷就披了一件绵大衣，把饭桌挪过来，伏案努力。谁知，这两只猫咪也赶快爬上来，在我的左右边，各自伸出一只猫头来，我把她们放下去，她们又利索地爬上来，一边一个，奇怪的是，总是猫猫在右面，咪咪在左面。我明天要上课，没有时间管她们了，只好让她们去，自管自地备课。好玩的是，她们倒是非常乖了，陪着我一个多小时的备课，一点也不闹腾。有可能，钻在棉大衣里觉得暖和，偎依着我也觉得有安全感吧，总之，她们竟然安安静静地与我一起用功。

        晚上，我要睡觉了，弄了只纸板箱，做了一个温暖的窝让她们俩休息。我躺在床上，没多时，就看见她们俩出来了，想爬上床来与我一起睡。我对她们说不可以。她们倒是听得懂，可就不回窝里去，爬上床头，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又走到这头，四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大有你一睡，她们就可以得逞的阵势。我没有办法，起床把她们的纸板箱放到厨房里，把她们抓起来也放进厨房，然后关上门，把她们锁在里面了。那天弄到11点多，才算自己可以安顿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起身就放她们出来，各自吃早饭，我还换好猫砂，赶紧出门上课去了。那时我先生与儿子都住在婆婆那边。我是一个人住的。我将她们是反锁在家，幸亏一直没事。晚上回来，我先生买来一个绵的猫狗小屋，刚拿来时，两只猫可兴奋了，钻在里面不出来。把小屋放在哪里，她们就到哪里，很喜欢。晚上睡觉不用费事，把她们的屋子放进厨房，她们就乖乖地去睡了，我省了好大的劲。

         自从有了这两只调皮捣蛋也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日子飞快，一转眼好几周过去了。那天我下班回家比较早，进门觉得怎么这么冷清，哼哈两将哪去了？到处找，就是没有? 太奇怪了，她们又不会飞，关在家里会去什么地方呢？我先生老蔡也来了，他耳朵灵，一下子就发现厨房的矮柜里有声响，就敲敲门。哈，就看见小黑带领着小白从橱底下，挡板后的一个很小的洞里钻出来了。原来，老鼠在这个地方啃了一个隐蔽的洞，我们没有注意到，小猫咪们机灵得很，发现了这个秘密，她们个子还小，钻老鼠洞很顺溜。看见她俩出来了，我心里有点不舒坦，老鼠洞本就让人心烦，小猫咪钻过不是也很脏了吗？让人烦上加烦。谁知，她们却很兴奋，出来后还在房间里继续互相追逐，小黑追着小白咬。我看到小白四处乱蹿，就用手里的毛巾甩了小黑一下，小黑一惊，停下不追了，但是，她看上去非常沮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白傻傻地凑上去讨好她，她马上默默地走开了。我也有点后悔，不该对小黑发脾气，好像有点伤了她的自尊心。但是，我那时还没有意识到小黑的性格是那么倔强，就依然强词夺理地对小黑说，我们领养你，寄了很大希望的，让你当黑猫警长，你抓了老鼠了吗？让你照顾小白妹妹，你又欺负她，真让我失望。小黑听我诉说了这些，头低着，好像更加难过了，于是，我不再数落她，去帮老蔡修橱门，把洞给堵上。

         当天晚上，小白一声不吭，到时候就很乖巧地自己去厨房的小屋里睡觉。但是小黑开始犟头倔脑了，就是不进去，猫是很有本领的，她不愿意的时候你很难抓住她。我又赶又抓，忙了半天都没有用，她最后就坐在正好是放小鹦鹉鸟笼的地方，看着我气喘吁吁，她却是一副悠然自在，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生气极了，对着她咆哮，你还让我睡觉吗？她也对着我，妙妙妙妙妙妙妙。声音节奏模仿我，一点不差。吆，还与我杠上了。我把头凑上去，她也把猫头对着我，我说，你知道吗？我们要你来消灭老鼠的，不是要你来捣蛋的，懂吗？她对着我也是这么妙了一遍。我们两就如此这般，尤似吵架。不是夸大其词，我与猫猫真就这么吵了一架。这只小黑神了，像个人一样，与我针锋相对。最后，我也累了，只好让她去，自管自睡觉了。小黑有点得意，觉得自己吵架胜利了，为我甩了她一下出了口气。她在房间呆了好久。夜深了，或许觉得有点冷，就去撞厨房的门，我知道她想进去睡，只得起来给她开门。半夜三更的，我非常疲惫，于是还是忍不住，又嘀咕她了一句，闹了半天你还不是要进去睡的呀。厨房里的小白见她进来，倒是高兴得很，讨好地凑上去迎接她，两只猫咪不知道她们怎么交谈，反正那晚，我是没有睡好觉，好在第二天是周末，我要晚上才有课，可以睡懒觉。

         翌晨，我先生和儿子都过来了，我睡眼惺忪，可还有声有色地描述了晚上与小黑吵架的事，很稀奇，猫会与人如此对着干。我先生说，这只猫猫很聪明，别看是个野猫种，小白就不行，傻乎乎的。两只猫咪今天好像很安静，我们说得热火朝天，她们吃着早餐，然后在房间的一角安分守己地呆着。我又开始备课，老蔡去厨房做菜，儿子上电脑，没有特别注意两个小家伙。中午我们准备吃午饭时，发现只有小白跟过来了。诶，小黑呢？我们四处找了一圈，没有呀！这时，我想起来，早上看见她在门口转悠，纱门没有关好，她还走到外面走廊上呆了一下，不过似乎看见她进来了呀。要么，她出走了！我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小白独自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好像也在找她的小黑姐姐。我们匆匆吃好饭，就出去找她了，楼上楼下跑了一个遍，叫着猫猫，猫猫，没影。我回家休息了一会，还得准备晚上要上课的东西。老蔡一个人去找，几排楼都搜索了，还是没有。我晚上九点回家，问他小黑回来了吗？他说没有，我的心真的就沉了下去，坏了 ，猫咪原来气性这么大，只是甩了她一下，就与我吵架，为这一点小事，最后还闹到离家出走！当然，我是有点舍不得她，与老蔡一起又去几排弄堂找了几遍，累得精疲力尽地回来，小黑影子也没有。只好那一晚将就，明天再找。第二天，老蔡好早就来了，他惦记着小黑呢。我说这种有白色脚的花狸猫，养不家的，吃了就往外跑。他说他不信，小黑是给我气跑的。我们两个一急，自己先就拌嘴了。他赌气一个人跑出去寻找起来。不一会，只见他兴冲冲地抱着小黑回来了。小黑那天晚上，其实就在隔壁楼道里，她只是不想理我们，独自呆在那里，晚上饿了，就跳进别人家厨房，在里面大闹天空。邻居听见声响，来赶她走，她一急就钻进那家人家的抽油烟的管子里。老蔡在叫她时，她就喵喵地应着呼救了。老蔡找人借了梯子爬上去将她拉出来。

        小黑的第一次出逃，是这么回来的。又是小白最开心，围着她团团转。我其实不怎么高兴，忍住了没有对她发火，默默地递给她猫食，她饿了，却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看着我，观察着我。我把食盆对她凑过去一点说，吃吧，她才放心地大吃起来。

         接着的一个月，小黑很听话，我以为她出去一次害怕了，也就此可以静下心来。谁知，那天我上午去家教，中午回来吃饭，一进门，老蔡就有点着急地告诉我，好像猫咪们联合行动，小黑和小白一起不见了。怎么搞的，这只猫野性十足，真是养不家，还要将小白也带着跑。我心烦意乱地说，你看，白脚花狸猫，吃了往外跑吧？就是这德行，有什么办法，养猫实在是多事呢。老蔡说，两只猫还是把老鼠都吓住了，天敌就是天敌，老鼠现在的确不来了。嗯，这点我承认，但是猫猫老是胜利大逃亡也不是办法啊！我们准备吃了饭又出去找。

         谁知，就在我们吃好饭收拾的时候，小黑回来了，她不肯进屋，在走廊里不停地叫，好像还很着急。我们最后终于明白了，小白不见了，她是来叫我们去找小白的。我们赶紧出去找，我先跑上五楼去，一层层找下来。老蔡准备下楼，从一楼往上找，小黑就去拉老蔡的裤腿，不要他下楼。他觉得奇怪，就开始打量周围，发现就在二楼与三楼的中间楼台边，放着几块装修留下的木板。小黑就在木板前转。老蔡好像有点看明白了，马上把木板拉开一看，果然小白就卡在里面，不得动弹，吓得发抖，连叫唤都不知道了。老蔡赶紧将她救出来，抱回家来。小黑总算松了口气，不停地舔着惊魂未定的小妹妹。

        我听到好消息赶快回来看她们俩，我差点又想骂小黑不听话，自己要野出去，还拖个妹妹。老蔡赶紧暗示我，不要说，怕她们又生气了。我只好换了一下话题，开始假设，他们上演的是一出什么戏? 估计是小白听小黑说外面是个很好玩的世界，就要她带着一起出去。她们偷偷出去后，也只是在楼梯上玩，不想有人来了，小白一害怕就钻进木板后面，谁晓得夹住出不来了。小黑没有办法，就只好回来搬救兵了。老蔡又表扬小黑了，说她聪明。我说这么个聪明法，不把我们害苦了呀。以后更要注意关好门，不让她们有空隙钻。

        这扇门是看好了，的确太平多了。那只小野猫，可是每天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外面。无限地向往外面的生活。我有时也呆呆地看着她，心里充满了矛盾，要么就放她归野山林吧。看她那渴望自由的样子，好像家里就是一座监狱，她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呢。回头看看那只傻傻的小白，她就是可爱，看着电视，不时地去抓电视里的蝴蝶。

        接下来，小黑又出事了，那天我们就听见她叫唤的声音，却到处不见她的踪影。奇怪吧？她在哪里呢？又是老蔡仔细，他在厕所窗探头一看，果然看见小黑掉在二楼的窗子遮阳盖上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都说猫有九条命，有人试过，从高楼把猫推下去，猫咪会在空中不断调整平横，后来掉在地上，没有摔死。小黑就是想从三楼往下跳吧? 她没有直接从房间窗户跳出去，选了厕所的窗，看来胆量不够，智慧还是有一点，在选择怎么从窗口跳出去时，她发现那里有个可以缓冲的遮阳棚，可谁知跳到那个棚顶上，才发现离地面还有五米左右高，毕竟她还小，害怕了，上不去，下不来，只好大声叫唤求救。你的九条命呢，我又嘀咕起来，赶快跳下去呀！这么不上不下，我们怎么救你呢？老蔡第一次把篮子吊下去，要小黑爬进去，可是她胆量不够，老是抖抖索索爬不进去。第二次放根棍子下去，要她沿着棍子爬上来。她急得咪咪叫，不敢。怎么办呢？我们俩挤在那个小窗口上，施出最后一招，我拉篮子，老蔡用棍子，将篮子侧在一边后，再用棍子将小黑拨进篮子，也顾不住她的痛和怕了，他用棍子按住她，我就拉绳子。歪歪斜斜的拉上来一尺多，老蔡赶紧一手扯到了小黑的脖子，立马就提溜上来。我赶快用手接住小黑，大家这才都深深地松了口气。

        我看到小黑还是小小的身躯，浑身发抖，就把一肚子责备咽下去了。轻轻抚摸着她，安慰说，不怕不怕，总算安全了。她依偎着我，表现出久违的那种亲热感。我抱着她，抚摸着她，好像又回到我们吵架之前的那种友情了。小白在旁边舔了一会小黑，对她脱离危险表示一下庆贺，却又突然吃起醋来，也一个劲地钻进来，我就抱起她们两个，就像她们刚来的时候那样，亲热了好一会。小黑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睛里全是感激。之后的整整一年，她再没有逃出去，看来，我们冰释前嫌了。对此，我很有体会，猫猫的性格与狗狗是不一样的，更独立也更有自尊，要特别尊重他们，不是随便可以侵犯的。沟通交往一定得有方有法，不然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分崩离析。

         不久，小黑会抓蟑螂了。旧房子容易生蟑螂，以前放一次药可以两年没有。可是现在有了两只猫咪，不敢放，蟑螂就特别多。小黑抓到蟑螂就咬死，起先随地乱扔，后来我教她放在簸箕里，她一学就会。聪明的小黑总算找到了最让她兴趣的事情。可是，傻头傻脑的小白一点也不会。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到小黑将老蔡的皮鞋从鞋柜里拖出来，与小白一起不知在干嘛。我现在已经学会如何与小黑的沟通，首先搞清楚情况再说话。于是仔细观看她们。看了一会，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小黑将抓来的蟑螂，放在皮鞋里，正在教小白怎样抓呢。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就看到小黑教小白时，小白总是让蟑螂逃走，今天小黑居然想出这么个招来，太有趣了。我马上去找出一只旧脸盆来给她，将蟑螂倒在里面。小黑很高兴，立马在脸盆里演示给小白看，小白抓得很起劲。小黑对我又是感激又是得意地看了一眼，我马上表扬她，好样的，教妹妹很有方法呀！这下，小黑更有兴致了，天天用这只脸盆教小白，她的那副神态，活脱脱一个教授。

         因为热衷于抓蟑螂，这两姐妹呆在厨房多了。有一天，老蔡叫我赶快过来，我以为她们又捣蛋了，就放下笔赶紧去厨房。一看，哇，实在太有趣，太温馨，也是太奇怪的一幕。老蔡在切肉，小黑坐在砧板的旁边，认真地看着，垂涎欲滴，而小白却站在老蔡的肩膀上，前脚放在他的头上，同样认真地看着。她怎么爬上去的，你抱她上去的? 老蔡说，她们已经可以飞快地登上冰箱了，从冰箱上再到他头上去的。从此，老蔡经常就这么顶着小白，烧饭做菜。灶台上小黑走来走去，他还不断弄些东西喂她们。老蔡那时已经发现，小黑会吃生肉了。

        很快，小喵咪们二岁了。又发生了一件稀奇事。其实，那时候大老鼠早就没有踪影了，街道的地面一修好，他们就回到那个地下王国去了。中老鼠本来就不太搭介，小老鼠看到猫咪就怕，平时根本看不到。我们的邻居们看到我们养猫咪很有意思，有两家也养了猫。隔壁是只小黄猫，对面是只灰色的猫，样子有点像我们的小黑。所以我们已经把老鼠给忘了。谁知有一天，看到小黑急匆匆地冲出门去，又急匆匆地回来，突然听见了刺耳的吱吱叫，原来她将一只老鼠给叼进来了。天哪，家里没有老鼠，竟然猫猫弄只老鼠进来，又不知怎的一松口，老鼠猫口逃生，掉到地板上，四处乱窜，我急得赶快用扫把去赶，小老鼠立即逃进厨房。紧接着，我，老蔡，小黑，小白一起开始行动了，我把厨房的门关起来，不让它乱跑，就在小小的厨房里，老蔡与两只猫，我在厕所与厨房之间的窗口守着，对那只小老鼠开始了大围剿。一阵扑打堵截，终于还是小黑再次将老鼠咬住了，她交给老蔡，老蔡用夹子夹着老鼠，将它夹死了。这一场"鏖战"真是激烈呀，不过还真太解恨了，终于实现了我一直有的黑猫警长复仇记的梦想。

       开春了，天气暖和起来。小黑又开始蹲在窗台上，呆呆地望着外面了。她有二岁了，背影大了许多，看起来婀娜多姿，已经是只猫姑娘了。 我从她的神态里感觉到，她成熟很多，如果说过去她对外面是一种迷迷糊糊的向往，只是受到来自基因的野性的呼唤的话，现在她是有一种荷尔蒙爆发的冲动，带着渴望和一种躁乱。动物是有发情期的，喵咪会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互相说着什么。不过，她好像在克制着，一会儿默默地看，一会儿又走来走去。我轻轻地唤她一声，她也没有注意到。我知道，她又要想逃出家去了。果然，没有二天，她离家出走了。这次一走就是十几天，任凭我们到处找她，呼唤着她，一点声息都没有。我想到她在窗台上的那个神态，就决定放弃寻找了。没有想到，有天傍晚，老蔡兴冲冲地将她抱回来。咦，还是给他找到了。他非常开心地说，我在前三排绿化带里，看见一只猫有点像她，一叫猫猫，她就答应过来了。小黑有点不习惯似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小白迎上去想与她打招呼，她一点也不理睬，突然，她发疯一样地冲到大门边，用头撞着门，要想出去，那股劲真的是有；如果你不让我走，我就撞死的样子。我们都呆住了，也给她吓到了。老蔡因为找到她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竟然立马就让她一盆冷水浇过来，也呆住了。小白吓得躲在我后面不知所措。我干脆就过去，把门打开，对她说，走吧，走吧，这个家留不住你了。她一看门开了，就义无反顾地三步并二步地出门去了。就在我们都目送着她，心里一片冰凉时，她又突然回转来了，又变成了过去的小黑，柔柔地，无限依恋地对我叫了几声，到老蔡的脚边蹭了几下，还围着小白转了一圈。接着，她就真走了。我和老蔡一起跟在她后面，走下楼梯，走出楼门，她回过头对我们叫了几声就跑进夜色下的墨绿树丛里，很快没有了踪影。老蔡很难受，我说，她始终是只野猫，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实在留不住的。

         老蔡还是一直执着地在四处找小黑，终于又是在第三排的绿化带找到了她。小黑听到他的呼叫，就出来见他，与他还是十分亲热。老蔡就每天去，带一包生肉给她，不让她饿着。其实也是多担心的，因为有个人，每天在各个角落布猫食。她看见老蔡在喂猫，还来搭讪着问，这只猫是你家养的?老蔡觉得不好回答，就摇了摇头。那个人也不追究，还自管介绍说，她早就注意到这只花狸猫了，很精，一开始不肯吃她的猫食，现在愿意了。当老蔡将这些情况告诉我时，我终于放心了，小黑在野外有吃的不会饿死。猫咪会穿檐走壁，她的住处也无须担心。

        家里的小白还是那么乖，傻傻的，娇娇的，恪守时间。一点不用人操心。我备课时就开电视机，她喜欢看儿童节目和动物世界。看得出神，会用爪子去抓，有这么个电视机，小黑姐姐走了，她似乎也不觉得孤独了。老蔡做饭，也依然会爬到他肩膀上去，晚上睡在厨房，我不用关门她也不会出来。我非常喜欢这样的很识相的咪咪，可老蔡不喜欢，他说她没有趣味，哪有小黑聪明，一天一个花样。

作者简介: 汪建华，文学艺术爱好者，退休前是英语翻译。上海诗词学会会员，上海枫林诗社，遐龄诗社会员，申江诗潮会员，诗词作品散见许多微刊与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