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
感谢格桑花(夏宏霖)老师主创并组稿的《雪域军魂系列作品集锦》专栏,在都市头条平台《三亚头条》面世。激情燃烧的岁月,朝气蓬勃的年华。披肝沥胆,守边戍疆,不负韶华,精忠报国。
一代共和国的英雄,一座历史的丰碑。
欢迎你们:
携一卷曾经的过往,拾几块原玉来《三亚头条》做客,在碧海蓝天下,在椰风海韵中分享《雪域军魂》,那流光溢彩的青葱岁月。
《雪域军魂》王者归来!
《三亚头条》为你喝彩!
《三亚头条》编辑 杨丽杰
2020年5月20

《雪域军魂系列作品集锦》之――
眼泪山谷
作者Ⅱ江湖之外
我哥哥内心淌着血泪,写了一篇纪实文章《亚东――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我们是兄弟,也是老兵,感同身受。为此,我写了一些文字与他共鸣:
“…1970年5月。一进入中旬,天好像就漏了似的,连续几天的大雨持续不断。
………
由于驻地地处边境、林区,营区分散,连队喂养了几只狗。这几天,陈广播发现狗的习性、叫声突然变了。以前不太爱叫的狗,一听见司号员吹响起床号和熄灯号,那些狗便开始叫,但不是平时的那种叫声。
那天陈广播在站清晨那班岗时,随着起床号的响起,他看见了那几只狗。
它们蹲立在山石上,仰头朝着小溪上面乃堆拉、春丕塘方向嘶嚎,长长地叫声中带着悲鸣与呜咽,好像狼一样的苍凉长嗥。
‘诶…日怪了!’陈广播走过去,看见了有只狗顺着眼角流下的泪水。
………
1970年的5月16日在风雨飘摇中来临。
雨,仍在下。这几天,穿过营区的那条小溪水位越来越高,水势越来越大。
………
这时,营地上方响起轰轰隆隆的巨大轰鸣声,犹如天边炸响的惊雷滚滚而来……轰鸣声中,杨玉生又听见一声微弱的枪声,他看到了袁进华最后的身影。当他又一次跨进炊事班时,突然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顷刻间,滔天的洪水卷起六七米高的浪涛沿着小溪汹涌而下。随着倾泻的洪水:巨石翻滚,原木飞撞,泥沙俱下……
连部,炊事班,杂务班,司务处,还有三排九班瞬间被吞噬;十班和十一班的营房在泥石流冲击下摇摇欲坠……有些战士正在垮塌营房的房顶上、墙板中挣扎出来,被仍在肆掠的泥石流阻隔在对面。
‘嗒嗒嗒……’对面响起枪声。一梭带着悲愤的子弹射向雨势渐弱的夜空。那些几乎赤裸的幸存者钻进密林,在黑夜中朝春丕塘方向攀爬。
………
天亮时,清点结果出来了:26名干部、战士牺牲或失踪,营连干部无一幸免……”。
这是我哥哥的纪实文章《亚东一一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的一段回忆。七连26名官兵殉难后不久,哥被补充到了这个连队,来到了乃堆拉下面营区的废墟。那一年,他十七岁。
当年十七岁的哥哥(老兵)
2018年9月,我随老哥重返乃堆拉哨所。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士兵,一身作训服,脚蹬高腰靴,束单兵装具,挎自动步枪。那个十八岁的孩子脸庞黑里透红,步态矫健,笑容灿烂。白发苍苍的老哥与他站在一起,恍若是他的青春穿越。
我们从中印边境上的乃堆拉山口下来,路过一座寺庙,哥哥把车停在路边,伫立垭口,神色黯然。
高原杜鹃铺满V型山谷,原始森林若隐若现,山脊岚气升腾。
他说,从这里下去,有一条小溪。他们经常走一条小道上乃堆拉的。
正如他在纪实中写道的那样,“一条小溪从春丕塘上面下来。小溪不宽,有的地方一步就可跨过。淙淙溪水缓缓地穿过营地流入营区前的那条河。在稍稍平缓的溪口,连部、炊事班、杂务班,还有三排的营房散落在小溪两侧。”
他有一种冲动,想拨开茂盛的灌木林趟开一条路来,回到他十七岁的营区去。他却十分无奈,漫山遍野的藤蔓早已把那个世界牢牢锁死。
山谷里的鲜花,用它们成千上万片花瓣,小心地压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给路人投来的是那带有浅浅的哀伤和溢岀那让人心碎的血红……

我曾经登上过以色列占领的戈南高地,那下面有一条山谷,因为有一个营的官兵在此阵亡,以色列军人叫它眼泪山谷。当我站在哥哥身后眺望乃堆拉哨所下面的山谷时,我想,它就是中国军人的眼泪山谷。
这美丽的山谷属于逝者,生者泪水为他们而流。
2020年5月于 成都
作者简介:江湖之外,1970年底入伍,1976年退役。曾为媒体从业者,现已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