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文学||姊妹伙(散文) 文/田边(湖北)

姊妹伙
文/田边(湖北黄冈)
姊妹伙,是我们鄂东地方话,是兄弟姐妹的统称。
我姊妹五人,我排行老三,上有哥姐,下有两位妹妹。幼时在家,我上仗哥姐,下靠妹妹,自是无忧无虑,有恃无恐。
父母千辛万苦地养育我们,那种搓碎光阴、裁剪日月的经历,是幼时的我们体会不到的。我们只知道在父母地努力下,我们姊妹五人没挨饿受冻。而挨饿受冻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出生者的普遍遭遇。
那时国家困难,物资馈乏,劳动产出低,老百姓的曰子不好过。
感恩父母!我们姊妹五人是享受着温饱长大的。而我是家里姊妹当中的老三,难事重活有哥姐做,小事闲事有妹妹们做,我游哉悠哉,扬叉打兔子,晃过了身,因而我自小做事就不利索,或者说不会做家务事。
转眼,我们姊妹五人都长大了。哥姐会做事,妹妹能做事,我却许多事都不会做。不会做事还好说,我尤其是怕做事,连做饭都怕。我是女生,怕做饭怎么行?
无论男女,长大了总要结婚成家,要离开父母单独过日子。我在家赖到28岁实在赖不住了,父母亲为我撮合了一门亲事,隔段时间就把我嫁了出来,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姊妹伙(当然,哥姐比我早些时间就成家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进入完全陌生的新家过日子。
进入新家,除了丈夫爱我,我爱丈夫外,其它方面我不知所措。我舎不得父母,舍不得姊妹。说穿了,是舍不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曰子。
我的新家也是一大家人。结婚在婆家做了三天的新娘子,我和丈夫就离开家上班,过二人世界生活。吃着单位食堂,没过两年,单位食堂撤了,我一下子被打回不会做饭的原形,哆哆嗦嗦好一段时间,才学会做饭烧菜和下面条吃。
开始一段时间最不适应的就是操持家务。上班再忙我不觉累,工作压力再大我不觉得苦!而要我做饭洗衣抹扫、操心厨房里的油盐酱醋茶,我觉得特别琐碎烦恼压抑。
唉!男人的性格女人的命,我是怎么了?
我的感受不能说出口,因为我周围的女同事跟我显著不一样。她们成家后整天交头接耳的就是家长里短,说起厨艺洗扫,她们总是眉飞色舞,津津乐道。好象她们天生就喜欢被家务事纠缠着。
而我,有时为家务事生气,便跑回娘家在父母面前发牢骚。父母永远只劝我好好在婆家表现,或者自责,怪自已当年没好好管教我,没让我勤奋做事,有时也责怪我姊妹伙把我惯娇了。
父母在,我姊妹伙即使都成家了,我们也总是一家人。最热闹是过年的时候,腊月二十九我姊妹伙拖家带口都要回娘家吃顿年饭。父母脸上虽然挂满幸福,可毕竟老了,忙累得有点支撑不住。
哥嫂和姐妹便赶紧帮父母操持,而我,想帮着做点事,却插不上手。洗碗,妹妹嫌我洗不干净,扫地抹桌子,双亲嫌我磨磨蹭蹭太慢,洗菜也让我丈夫越俎代庖了。
我见着姊妹几人忙,就我笨插不上手,我就引一群小外甥和侄子玩,这可是我的强项,唱啊跳的,躲猫猫,把小傢伙们逗得欢天喜地,满屋子充满喜庆闹热,年迈的父母也乐得合不拢嘴,我体会着,这就是天伦之乐吧?
可这样的喜庆光景并不长。我父母操劳一辈子身体透支严重,刚入古稀之年,先后逝去。我们姊妹伙悲痛好一阵子才慢慢缓过来。父母不在,家就没了。姊妹伙只剩各人的小家了。
逢年过节,我们除了守着自己的家,顾盼着长大成人早就离开家的儿女回来看看,就别无它求了。不经意地看着门前两棵石榴花开花落,我们也老了,退休了。岁数大了,老姊妹伙来往少了许多。只有每年的清明节,相约着到逝去多年的父母坟前烧钱磕头。然后相互着你看着我,我看看你,嘟囔着“老了,都老了!”
老了,日子得过。
传念了几千年“父母在,不远游”的《三字经》,而当今已不是个经了。住城市的哥嫂,两个儿子一个去美国,一个去了北京,住农村的姐妹家的孩子也个个远离身边打工挣钱。
我的女儿也远在美国。儿子从军事院校毕业就去几千里外的部队了。老姊妹伙几个再也难得一起伙了,只能是有个三病两痛时互相关照一下。我虽然一如既往地不会做事,但我现在爱做事了。打理家务,照顾老伴,操心儿女,整日让我忙碌着充实着和快乐着。
岁月除了给我们姊妹伙鬓角加霜外,就是让我们渐渐变老,渐渐触摸岁月的苍凉和姊妹伙间的血缘温情,浙渐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感恩父母,让我此生拥有哥姐妹妹至亲的姊妹伙,让我此生享受着姊妹伙至爱的亲热和扶助。无论上天怎样判定,我们永远是骨肉相连的姊妹伙!

作者简介:田边,实名田德清,大学本科学历。黄冈市水利局正县级退休干部。爱好写作。六十岁时出版《知了集》。在职时分别在中组部《组工通讯》省委《政策研究》和省市报纸发表过多篇经验文章。先后担任过农村大队团支部书记、党支部书记、县委组织部科长、乡党委书记、白莲河水库管理处副处长、处长。现年66岁,退休赋闲后热衷于诗歌小说散文杂文写作,自得其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