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望富陈述。多少年前，我们一块儿在老家灵坪村小读书。我住上尾头，你住岙间屋。我都先到你家，然后一起上学，一起玩乐。那时，我挺羡慕你的。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班干部班长。那个叫何丽丽的胖女老师经常捧着你的作文在课堂上读得响亮，你多得意任气！我在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除了体育数学稍好外，其他功课都没有及格的，有几次语文考了四十多分呢！何老师鄙视我说，你将来是个扫大街掏大粪的料呗。要不砍柴过一生。我被何老师轻视骂惯了，也就我行我素无所谓了。那时我就想到到外闯世界的呢。小学一毕业，我先在家赶牛放牧，砍柴割草的活儿。记得初秋的一个炎热的上午 ，我俩一块儿赶牛到梯隐寺外的山上放牧、割草。你得意洋洋的对我讲，你已考上了岭西中学，并且是全乡第三名哩。我不无嫉妒地说，你上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有书读，我也不稀罕。今后看谁能发达，也不一定呢。再过一个月，舅舅就会带我到北京闯大世界呗。我会挣好多好多的钞票，让你羡慕得死呗！你爽朗的笑着说，那好呗，你将来成李嘉诚第二，我要当像莫言样的作家！我们都成了村里的大人物，美死人了！我就笑着说，李嘉诚我知道，他是个大富豪，中国人没有谁比他有钱了。莫言是何人，我是不知道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你就笑说，莫言只上过几年学校，主要靠自学成大作家！《透明的红萝卜》的书，你看过了么，还有《红高粱》的书你看过了么嘛？都拍成了电影了，现在大城市里人都爱唱《九月九的酒》的歌，就是根据莫言的小说写的。我就说，没文化也能挣大钱，莫言没上过几年的学校都成了大作家。你就不用上初中了，在家乱写呗！你就说，还是要上学校的，主要还是靠自身努力去写的。我俩讲着讲着就笑弯腰，当然谁也不相信我们今后真的会成为什么大富翁或是大作家吧？

        刘望富说着，就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那回我们放牛后，就各奔东西，再也无联系了。学校开学，你们扛着行李翻山过岭到岭西中学上学去了。我的父亲曾叫我去学点手艺木工泥水工之类的活儿，说有艺不愁穷。我硬着脖子说，要到外闯，在家太没劲了。父亲只得说，等你舅舅王发根到我家，叫他带我上北京去吧。舅舅从北京回来办事，果然来到我家看望我父母一家人。我就缠着舅舅带我到北京学做生意儿。舅舅盯着我说，你年龄太轻了，在家再读几年书吧。读完了初中，再到外学做生意吧。母亲叹气说，望富不想念书，不是读书的料，天天做梦要到外面去呢。你就让他去吧，在家种田地也不是法子。舅舅就对我说，到外很苦的，你得要耐心帮我送货看摊头吧。我就高兴地跳了起来说，好好，我要跟舅舅挣大钱。舅舅还问我能否认几个字。我就拍胸膛说会写简单的信，不成问题。舅舅才勉强地答应了我说，你到外要吃得起苦，做事要认真啊。我便使劲地点了点头。

         母亲特意地宰了一只肥公鸡给我与舅舅补身子。饭后，母亲帮我收拾衣服。我扛着行李，跟着舅舅，走出家门，离开了祠堂，村庄。父母在村口目送我俩远去，竟流了泪呢。当时，我曾想向你打一声招呼，可你们已在岭西中学读书了，更没有想写信给你啊……今天，我们竟然会在这荒芜的寺院相逢，真是天意啊！

         刘望富说了，他有些口渴的从厨房里端来水，饮了一口说，“现在你说一段吧。”

金阿云，出身山村，学历不高，已刊发习作一百多首（篇）。系秦川签约作究，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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