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蔷薇处处开

                   文/孙虎林

    夏天将至，水木清华的良春佳日翩然而来。我不觉想起女高音歌唱家朱逢博演唱的一首抒情歌曲。“蔷薇蔷薇处处开，青春青春处处在。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蔷薇蔷薇处处开……”歌曲旋律优美，节奏欢快。这首歌唱蔷薇、赞美春天与爱情的歌曲抒情动人，令人心旷神怡。它就像那小巧玲珑的蔷薇花开遍人们的心田。

     早年间，曾经在一处农家院外发现一架美丽蔷薇，它生机盎然，幽丽动人。多年以后，我一直不能忘怀。记得那户人家的房屋建在一道幽静土坡上，屋后就是一道土崖。土崖边长着一片苍劲墨绿的柏树。那架茂盛的蔷薇完美地覆盖住西边一段低矮围墙。墙是用土夯制的。几场春雨过后，墙头上衍生着沁绿的青苔。未曾想，在这远离尘嚣的农家庭院，竟然藏匿着一架如此静美的花墙，真让人喜出望外。看情形，蔷薇花根生长在院内，墙外这部分应是顺墙爬过来的。那时，春阳灿烂和煦，微风款款吹拂。未及墙边，我便听见无数蜜蜂兴奋不已的嗡嗡声。那些密密麻麻的蔷薇花参差互现，挨挨挤挤，热热闹闹地盛开着。那粉红的花朵精致漂亮，楚楚可怜中尽显乖巧可爱的模样，就好像一大群乡下女孩儿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喧闹不已。由于枝条纤柔，看似弱不禁风。但花朵却不小，沉甸甸的。点缀在枝叶间，娇羞无比。这时，墙内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鸡啼，我方回过神来。恍惚之间，我还以为自己置身于一片花神荟萃的神异世界。感谢这声鸡啼，让我走出了聊斋一般的花妖狐魅世界。并非年少的我矫情，在孩童的眼里，每朵花都是一个美丽的花仙子。

    这娴静可爱，并不起眼的蔷薇花实际上极富诗意。她曾经在美丽的大观园内风光无限，恣意盛开。身材袅娜的龄官姑娘眉眼颇像林黛玉，心思绵密，忧郁多情。在夏日午后斑驳的树影下，在一架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下，龄官心事重重地蹲在树下，用一根细竹棍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写着。隐身于树后的宝玉顺着龄官的笔画，看出她写的是一个“蔷”字，不觉恍然大悟。这个娇美的女孩原来暗恋上了贵族少年贾蔷。只有满架蔷薇知晓龄官的心思。好在贾蔷没有辜负龄官画蔷的痴情深意，依然决然爱上了这位喜欢唱戏的多情女孩。

    大观园内的这些美丽女孩儿深知蔷薇花的妙用。书中第59回写道：“一日清晓，宝钗春困已醒，于是唤起湘云等人来，一面梳洗。湘云因说两腮作痒，恐又犯了杏斑鲜，因问宝钗要些蔷薇硝来。”书中的蔷薇硝性凉、甘、苦涩。可清热利湿，祛风，活血，解毒。是贵族女性当初使用的一种护肤养颜佳品。大观园内的女孩儿以花养颜，难怪一个个貌若天仙。

    唐代诗人高骈在《山亭夏日》中咏赞蔷薇花。“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是的，蔷薇花就如娇俏的小女子，羞涩中透着天真。当你行走在风景秀丽的公园深处，说不定转弯处就有一挂蔷薇在竹林边悄悄等着你。那时，你仿佛回到了童年，想起了和玩伴们一起捉迷藏的情形。那僻静处盛开的蔷薇，给人一种不期而遇的惊喜。

    行文至此，我想起了一帧照片。锦江饭店的创始人，年届九旬的董竹君先生站在自家位于北京胡同深处的庭院，身后是一架繁盛富丽的蔷薇。先生慈惠美丽，高贵优雅，庭院繁花似锦，温馨感人。那花团锦簇的蔷薇正是先生丰富多彩的人生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