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黎明前的风暴(26)
夏峻 著
第二十六章 奇耻大辱
董大山的妻子玉洁受辱自杀的事,在整个透山塬以至于丹凤镇成了爆炸性新闻,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村头巷尾饭后茶余,人们无不热议这一事件。
玉洁上吊自杀的事,首先是她儿子董少峰发现的,董少峰已经察觉母亲的情绪不正常,他看见母亲的眼睛发红,而且脸上留有泪痕,因进院的时候遇到夺门而去的董立军,董少峰怀疑董立军做了什么伤害母亲的事,曾向母亲追问,遭到母亲的严辞否认,毕竟他还是孩子,在母亲坚决不承认的情况下,董少峰也未作他想,出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董小狗了,待到黄昏时分回到自家院里,却发现母亲的身子悬挂在院中的树上,董少峰嚎啕大哭着抱住母亲的双腿,可怜的孩子竟不知道那位疼爱自已的慈母,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董少峰的哭声,惊动了村里的四邻八舍,人们闻声来到董大山的院中,看到了震撼人心的情形。董大山的妻子玉洁,不但相貌秀气,而且心地善良性情贤惠,日常里与村人关系交好,谁也没有会想到如此美丽善良的女性,竟这样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一些心软的妇女们想到玉洁以前和她们在一起的情形,无不伤心流泪泣不成声。联想到自已进门时所看到的董立军惊慌失措的样子,董少峰这个时候一下子惊醒过来,绝对是董立军侮辱了自已的母亲,使母亲无颜存活,才走上如此绝路。董少峰虽然还是一个孩子,却也是血性十足,辱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大喊着掂起菜刀要找董立军拚命,被周围的人使劲拉住。
董小狗的父亲在透山村公所听差,闻讯来到大山家,因为两家关系深厚过从甚密,所以便指挥着邻居们把玉洁的身体从树上解下来,在窑洞里停放好,然后叫过董少峰问了事情的经过,又察看了尸身,取了必要的证据,便打发人进山去找狩猎的董大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必须让董大山回来,而且特别交代不要告诉大山真情,只说家里有急事。
董大山一百个也没有想到,他离开家进山仅仅二天的时间,家里便出了这样的塌天的大事,虽然进山报信的人害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并没有告诉他真相,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不祥之感。回家的路上,董大山一直在作各种猜想,却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他最爱的妻子与他阴阳两隔,进了自家的院门,一看到披麻带孝的儿子董少峰,董大山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大叫了一声,踉跄着冲进窑洞,跪在爱妻灵前,只哭了一声“玉洁啊——”,便昏迷过去。
董大山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眼红肿守在灵前的儿子董少峰,还有董小狗的父亲董铁锤。董铁锤安慰董大山:“大山兄弟,事已至此,你也应该节哀自重,无论如何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让玉洁的灵魂安息吧!”
董大山已经摆脱了忧伤的情绪,他神色果决地说:“铁锤哥,你不用说了,不杀掉害死玉洁的人,我董大山誓不罢休,你现在只要把事情真相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董铁锤语气沉重地说:“大山啊,根据少峰所说的和我察看弟妹的身体掌握的情况,是董立军奸污的玉洁,玉洁受辱后无颜面世走了绝路!”
董大山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畜牲!”
董铁锤说道:“玉洁之所以走了这样的绝路,就是恐怕你釆取什么极端的报复措施,按照目前的情势,不管你有多大的力量,你都不是董太德父子的对手,如果你不顾一切寻仇,结果便是束手就缚,这绝对不是玉洁愿意看到的,仇不能不报,但怎样报,你一定要想好!”
董大山黑着脸点了点头。送走了董铁锤,董大山默默地坐在妻子的灵前,想着进山的时候,妻子对自已的一往深情,想到自已当年将妻子从狼群中救出后妻子投进怀抱的那激动人心的情景,又想到婚后两人相敬如宾的恩爱生活以及有了儿子董少峰那种幸福的时刻,不觉得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他轻抚亡妻的面颊,嘴里喃喃道:“玉洁啊,我曾经对你许诺,要叫你一生幸福,却没有想到叫你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我要是知道出这样的事,我还狩什么猎,我会一刻不离地守着你,怎会发生如此悲惨的事?董立军,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董大山打了一辈子的猎,什么样凶猛的野兽没有遇见过,它们都成了我枪下之物,我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隐藏着这样一只披着人皮的狼。我虽然把你从狼群中救了出来,却没有躲过这头色狼,玉洁啊,你放心吧,我会让你看着我怎样为你报这血海深仇!”
董立军当然也没有预料到自已这位年轻貌美的本家婶婶性情如此刚烈,他明明感受到在他胯下的玉洁也表现出了女性在房事高潮时才会有的那种兴奋的呻吟,他自己也还沉浸在那种生理得到满足后的愉悦中,心理十分得意地谋划着下一次再和自已的小婶婶来上一回这样的男女好合,却令人震惊地听闻下人带来的董大山的妻子上吊自杀的消息,他无法想像那位曾经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可人儿,一下子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想起了玉洁对他的警告,说她丈夫董大山性情暴烈,自已在做完那事从董大山院里出来的时候,巧遇了董大山的儿子董少峰,董少峰一定会把自已来过他家的事告诉他父亲,因此再笨的人也会想到是自已侮辱了玉洁而导致玉洁寻了绝路,猎人出身性如烈火的董大山绝不会放过他。董立军料到董大山会找自已复仇,但他心中没有惧怕,虽然自己那一个营的士兵远水解不了近渴,可自已父亲董太德手下那千把号人马的保安团却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这样的丑事如何不让父亲知晓。
董立军的担心是多余的,实质上事发后的几个小时,保安团已经有人把这件事报告了团长董太德,董太德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消息,很快村公所的人又把验尸结果和对案情的分析汇报给了身为保安团团长的董太德,董太德没有想到村公所的人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已把嫌疑对象锁定了自已的儿子董立军。自已的儿子董立军会干这样的事?自已给他娶了丹凤镇名动一方的大美女朱曼云,儿子都毫不动心,怎么会和已届中年的董大山的妻子作出这等苟合之事?尽管董大山的妻子还真有那么一点楚楚动人,以至于董太德有时也会怦然心动,企图有一天染指那小媳妇,但对儿子奸污董大山的妻子还是存有疑窦,他要亲自询问儿子董立军,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儿子泼污水。
董太德打发人将儿子董立军喊了过来,董立军正在为如何向父亲说明事情真情,却没有料到父亲让他过去。当董立军来到客厅的时候,董太德正抱着那杆铜制的水烟袋,在“呼哧呼哧”地过烟瘾,董立军小心翼翼地恭立一旁,静静地等候父亲过足烟瘾。
董太德在抽着水烟的时候,眯缝着双眼,用眼睛的余光观察自己的儿子,看到儿子进到客厅以后脸上那种恍惚不安的神情,他心里已经清楚,八成那事还真就是这小子干的,这大概就是知子莫若父的道理了。他招了招手,让儿子往自己跟前走了一点,然后一脚将董立军蹬倒在地上。
董立军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安,再加上根本没有预料到父亲会对自己来这么一下,因此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摔的很着实,从地上爬起来时,一副呲牙咧嘴难受的不得了的样子。
董太德不理会儿子的感慨,阴沉着脸问道:“大山家的事是你干的?”
董立军没有想到已经知道了一切,因此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似的说道:“孩儿一时糊涂,求爹爹为孩儿做主!”
“孽障,玉洁是你婶婶,怎能做出这等混乱纲常的事,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哎,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叫我怎么给人交代!”
董太德心里一肚子的火,自已堂堂的保安团长,肩负一方之社会治安,自已的儿子却干出这种欺男霸女的事,况且那女人的丈夫,是透山塬上最好的猎手,性如烈火疾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因此不是那种好说话的茬,儿子如此凌辱他的妻子,并且致使她走上绝路,董大山绝不会善甘罢休,一定会为自已的妻子报仇。董太德不怕董大山明着跟他干,明着来董大山根本不够他收拾,最可怕的是董大山下暗手,那会使他防不胜防。为今之计,首先要想法堵住村公所那班人的口,使他们集体失声闭口不说事情真相,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董大山动公,消灭证据即或使对簿公堂,也会因为查无实证,最后不了了之;然后就是让儿子董立军窝在屋里闭门不出,只要儿子深居不出,就算他董大山报仇心切,谅他也不敢独闯自已这丹凤镇保安团长的私宅;最关键的还是要在事态平息后,给董大山罗织罪名,将这家伙扔进监里,再买通监里的人将其除掉,从根本上永绝后患。唉,自已本来和董大山虽无深交,但由于是本家子,也没有什么大恨,这一来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吧,自古至今无毒不丈夫,况且自己在这丹凤一带,因这个保安团长早已恶名昭彰,就是不这样做也好不到哪里,恶名既己落下,也就无所谓了。
作者简介:夏峻(原名夏建芳),男,汉族,高中文化程度,1961年6月6日出生于河南省灵宝市焦村镇东村二组。喜欢写作,擅长文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发表作品,在《中国青年报》《检察日报》《河南日报》《河南日报农村版》《河南经济日报》《大河报》《郑州晚报》《三门峡日报》《奔流》《函谷》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新闻作品300余篇。2011年至今,出版长篇小说《窦家寨》《布谷催春》(与人合著)《晨光》《驻村第一书记》四部,共计八十多万字。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灵宝市作家协会会员、理事,《河南日报农村版》三门峡记者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