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提醒我，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五了。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节”，因中国民俗认为初一到初五诸多禁忌过此日后皆可破而得名。而临朐方言中，称正月初五为“wu mo ri”，到底是哪几个字？有何来历？我一直不得其解。有人说是“五么日”，有人说是“五麻日”，众说不一，且无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查阅书籍资料，皆为“破五节”的由来。《燕京岁时记·破五》中说：初五日谓之"破五"，"破五"之内不得以生米为炊，妇女不得出门，至初六日，则王妃贵主以及宦官等冠帔往来，互相道贺。新婚女子亦于当日归宁，而诸商亦渐次开张贸易矣。旧俗腊月三十到正月初五以前，一般是不允许搞卫生的，只能在屋里扫地，垃圾先放在屋角旮旯处。初五日，人们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扫卫生，从每间房屋里把垃圾扫出门外。也就是说从初五这一天，人们开始大扫除、商铺开张营业，所以我以为这一天应该叫“五忙日”。但“忙”和“么”、“麻”的谐音差距有点大，直觉又不像。
我又上网搜索，查询到下面一种说法，我认为是最靠谱的解释：正月初五日，山东的一些地方称为“五马日”，并以这一天的阴晴来占卜当年骡马的凶吉，说这一天晴空万里则主骡马兴旺。据东方朔《占书》说，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犬、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八日为谷。山东人口口相传、以讹传讹变牛日为马日了。
等我漫不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母亲早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打开炉灶烧水，放置供桌，摆放“天地三界十方万灵众神”、“菩萨”、“保主”等神灵牌位，摆好盅子、碗筷、香炉等。水开了，妻子帮忙下水饺，捞到盘碟里，放到供桌上。母亲去点香，插入香炉里，并跪下叩头，口里念念有词。我望着年近80岁、步履蹒跚的老母忙碌的身影，几次张口想提醒她把祭拜程序和仪式简化一下，但想到以前侧面提醒时，母亲极力反对的场景，只好缄口不言，揉一揉有些湿润的眼睛，转身去找一会儿要燃放的鞭炮。
从小时记事起，印象中母亲就非常注重“忙年”、“办年”、祭拜神灵等过年习俗：蒸白面馒头、花馍馍、年糕，年糕又称"年年糕"，它谐音"年年高"，包含着生活一年比一年好的期望。自己做豆腐，家里一天蒸汽弥漫。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祭灶一定要用黏黏的糖瓜，保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回宅降吉祥”。从腊月二十四开始大扫除，把笤帚绑在长杆子上清扫屋顶棚、墙壁，把家里所有的桌椅板凳、柜子、窗户玻璃擦洗干净。腊月二十七开始炸炸货，炸出各种好吃的炸肉、炸鱼，大锅里煮鸡肉、猪肉，一直到年三十整个院落都飘着肉香味。年除日母亲会包一大堆饺子，一直能顿顿吃到正月初二。饺子取“更岁交子”之意，寓意喜庆团圆。
随着时代进步、社会发展，人们的生活在变，过年时的一些风俗也在改变，但母亲的一些风俗习惯是根深蒂固、融入骨髓、难以改变了：生活富裕了，大部分年货都可以从市场买到，但年糕必须自己蒸；熟肉必须自己煮；鱼、肉必须自己炸；大扫除必须到边到沿；祭祀神灵的盘碟要用几套、筷子的头尾朝向、高香要烧几炷，都是决不能含糊的；大年初一到初四，说话要说吉祥话，尤其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然娘的脸真要沉下来的。
在传统的春节活动中，最重要的一项是祭神祭祖。有的家庭设有专门的神龛，供奉各位神灵，同时还供奉列祖列宗的牌位或画像。除夕夜，母亲会恭敬地在写好的神灵牌位前献上丰盛的供品，其中包括刚刚煮好的第一锅饺子，点上香烛，十分虔诚地感谢神明在过去一年里对自己及家人的护佑，并祈求他们保佑全家来年的幸福安康。春节（包括从腊八、小年、大年夜、正月初五到正月十五或十六）是中国人最隆重的传统佳节，是中华文化优秀传统的重要载体。祭拜神灵看似是封建迷信，但其实早已经演化成一种节日的传统习俗和凝聚着人们情感的精神寄托，承载着过年的味道和气息。
如今我也过了知天命之年，早已没有了儿时盼望过年的兴奋劲。小时候总想快点长大，可长大后才发现，自己长大了，父母却老了。真心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我再回到从前，摆脱世俗纷杂的烦扰，醉卧在年节暖暖的怀抱，感受一下那浓浓的年味！
作者简介：孙成波，网名汗青，教师，中共党员，临朐县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