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聆听萨克斯声
文/葛纪发
过了清明,趁着好天气又去了一次离家不远的海湾。朗朗晴空,阳光把心境照得格外亮堂。
虽然时已阳春气温摄氏10多度,可海面吹来的风还是略微刺脸。徜徉在金色沙滩上,踩着软绵细沙,稍微滑脚,却挺轻舒;远处碧波浩淼,一艘快艇如箭腾浪驰突,几只海鸥时而于昊空施翮高翱,时而俯贴水面低飞,好一派明丽风光!这曾传是上海南端一块将被打造成中国的迪拜棕榈岛的旅游“风水宝地”,我领略过西亚阿联遒迪拜棕榈岛光风,对此更有体验和憧憬。
忽然,左侧三四十米开外一排棕榈树间传来萨克斯演奏声;哦,又是那《梦中的额吉》,悠婉悦耳。莫不是去年晚秋遇见的那个老汉?我好奇地寻声走去,凑近,一看果然是:60来岁模样,黝黑面庞,精瘦体型,头戴长舌旅游帽,身着褐色薄羽绒服,下穿牛仔裤,一管金灿灿萨克斯挂于胸前,坐靠一块假山石旁心无旁骛地吹着他的曲子。我伫立聆听,他吹的《梦中的额吉》尤为好听;据说那是蒙古国人创作的一首怀念母亲的歌,“额吉”蒙语为母亲,音曲扣人心弦。间息,我主动和他搭腔,问:“师傅,你是住附近的吗?” 他转脸反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年见过你,” 我说。“哦,我有点印象了。” 他端详了我一下微笑点头。其实我之所以试问他住处,是因为在我家小区也有一个吹萨克斯老者,当我证实他并非我小区的那位后,心忖,如今爱吹萨克斯的中老年人真不少,我一个兄弟也爱吹萨克斯,还吹奏得不错,曾经当过文艺兵笛子手,现在吹起萨克斯,家里一管中音不过瘾,出游欧洲时还特地从意大利购进一管高音的。

棕榈枝叶弄风婆娑,林间花草摇曳波动,南边海阔天空,白浪拍岸,伴着声声萨克斯,够浪漫的呢!我被此刻此景深深吸引住了,老汉也越吹越起劲,直到太阳快升到头顶。他最后吹奏的是一曲云飞等歌手演唱的《天边》,曲调蕴含一段凄婉缱绻的情意。看来这位老弟和我一样钟情草原音曲,像是心有灵犀,分手时我有点莫名的故友惜别之感,他说他经常来海边吹萨克斯。那真是个热爱生活、颇有音乐情趣的老汉。
返回小区已是晌午。我油然想到家对面大楼里的吹萨克斯邻居,疫情期间常听他吹奏,前几天未见其声,莫非他又离家去了什么地方,我还未曾见过他。
黄昏时分,太阳被几条青灰细云遮挡,余辉紫霞,天在渐渐褪色,我正凭靠十八楼阳台护栏凝望曼妙夕阳,一声萨克斯飘了过来哈,原来老人在呢!他一曲曲吹奏起来,多是些上世纪的经典歌曲,于是眼前又浮现海边的萨克斯老汉,细听相较,两者水平在仲伯之间,皆为熟手。说起来,我也在初学,对萨克斯声音很敏感。听说对面老人有个女儿是个香港歌手,难怪他会吹奏多首新老曲子,上手就津津有味地吹一个来小时,让周围几幢大楼里的居民做着家务或吃着饭能耳享悠扬萨克斯声,至少我是较专注的一个。在疫情宅家期间更给人一丝和谐情意。

记得去年一天,我的兄弟在我家吹起萨克斯,说也巧,对面大楼老人也在,算是偶遇“知音”了,两管萨克斯你我呼应,不亦乐乎,别有情致……
说起萨克斯,它外型高雅,音色优美,是160年前比利时人阿道夫.萨克斯发明的,上世纪40年代传入中国,近30多年才大量进入。最著名的演奏家是肯尼G,一头盖颈长发,高高鹰嘴鼻,他的一曲《回家》经典,耳熟能详,至今还在沪上有的地铁驶近终点站时响起一段录音,寓意到站“回家”了。
萨克斯正博得越来越多国人的喜爱,时下一些离退休中老年人对这一西洋乐器颇为热衷。在一些住宅小区、公园、路边绿地等处,常能见到吹奏者,既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有男的,也有女的。上海专有些社区有教学乐器的场所,其中包括学吹萨克斯。它折射出中国社会的安定,黎民的祥泰;在非常时期的小区能不时聆听奏曲,舒缓心情。

金光熠熠萨克斯,余音袅袅久绕梁;一管古老洋派乐器和它发出的美妙声音,融入神州大地,增添了东方人的和谐和浪漫。
2020年4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