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燃烧的岁月里走来(6)
(根据抗战老兵苗献龄回忆录整理编写)
文字整理:苗 電
内容提要:
苗献龄,河南西平权寨苗张人,现居河南省郸城县,98岁,中共党员,离休干部,现在身体健康,思路清晰,沟通交流无碍。
1923年,苗献龄出生于河南省西平县权寨镇苗张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年幼时饱受艰辛穷困,13岁为生活所迫,去亲戚家中药铺当学徒,16岁被抓壮丁,在国民党部队10年,49年4月参加解放军。50年4月赴朝鲜作战。
本文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述说了近代中国革命战争的发展过程,从农村家庭饥寒交迫的生活,到国民党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国共产党在毛主席领导下的抗美援朝战争,福建前线山区备战,转业后地方工作创业,文革中的磨难,平反后工作安置等一系列重大社会问题,读后给人以亲历革命发展过程的感觉。
十六,部队开往山西一带
在河南辉县、安阳、新乡一带休整训练数月之后,部队又奉命乘火车去山西执行新的战斗任务。
二十七师野战医院刚到河南陕县,就被要求下了火车,然后乘小船由陕县走黄河到了山西境内。
在河南省和山西省交界处的大山里来回跑了好多地方,来来去去,走走停停,一直和八路军周旋,摩擦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我才理解,我们部队从南方的湖南跑到河南、河北、山西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和共产党八路军打仗!
我们二十七师一直辗转于济源、侯马、临汾、绛县一带。
我们野战医院虽然不是战斗部队,但必须跟着部队行动,部队走到哪里,我们就必须跟到哪里。
经过几个月的辗转奔波,我们医院最后在山西临汾安营扎寨。
最使我难忘的,是我们医院在绛县驻扎期间,收到一个严重的伤病员,看来像是个级别不低的长官,因为保密,我们不便询问身份。
因为我们医院医疗条件差,必须马上送到军医院去,领导就派我去护送。
当时运输条件很差,绛县距离侯马有几十公里路程,全是山路,崎岖难行。领导帮我租了一辆农用牛车,顺着时隐时现的山路,翻山越岭,从天不亮启程,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钟才赶到侯马军医院。
我将病人交给医院负责人,在那里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准备回到我们师野战医院,可是军医院领导告诉我说:你来的路线已经被八路军占领了,原路回不去了。
无奈之下,我在军医院住了三天,按照军医院领导的安排,三天后,我乘坐军医院去临汾拉货物的汽车,绕道临汾返回野战医院驻地。
这是1947年农历10月的事情,当时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我坐在大卡车车厢里,山风呼呼地吹着,寒气逼人,冷风刺骨。我在没有顶棚的车厢里冻得浑身发抖,经过整整一天的颠簸,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临汾。
晚上回不了绛县营地,只好在临汾住下,但是,兜里又没有一分钱,去不了旅馆,只好蜷曲在车厢里休息。没有被子,也没有棉毯,夜里寒风刺骨,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根本睡不下去。后半夜实在冻得难受,就从车厢里跳下来,在周围活动一下,然后又钻到汽车底下躺着,因为风大,直到天亮也没睡着。
第二天,因为没钱吃饭,只好忍饥挨饿,趁车去了绛县。
临汾到绛县虽然只有五十多里路程,因为八路军在那一带神出鬼没,所以一路上十分小心,走走停停,有一点动静就会提心吊胆地下车观望,恐怕遭遇八路军。
没有动静的时候,汽车开得飞快。
快到中午的时候,汽车终于到达绛县师部野战医院营地,我也交了差,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部队在绛县住了一段时间,师野战医院奉命开到临汾,整个部队分别在各自的营地驻扎,执行着各自的任务。
我们医院也在临汾铁路边一个地点建立了自己的医疗体系,设立了病房、科室,虽然医务人员不多,但仍然可以勉强收入一些伤病员。
这时,上级领导宣布,让我担任医院事务管理,负责医院病房病人的勤杂工作。
我们的野战医院,设在临汾原铁路医院旧址上,在临汾北门口向西街道路北的一个大院子里,住房不多,只有三处房舍,我们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时间,这期间基本没有发生什么战事。
十七,把三弟从家带出来交给共产党领导的河南省郾城县大队参加革命
1939年我被抓壮丁时,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最困难的时期,交通多有不便,所以很多年没有和家人取得过联系。
直到1947年夏初,我们部队调往山西前,路径河南地界,上级才给我七天假期,批准我回家探视父母兄弟。
到家之后,才知道在1940年的河南大灾中,母亲,大哥,四弟和五弟相继皆因饥饿疾病去世了,家中只有父亲和三弟二人。
探家期满,返回部队时,因家中贫穷,生活艰难,考虑到家里的实际情况,就把三弟(注;即编者的父亲)从家里带出来,亲自送到当时共产党领导的河南省郾城县大队,交给有关地方长官之后,我便返回了国军三十军二十七师野战医院。
后来,三弟做了共产党领导的郾城,舞阳,西平三县地下交通员,和蔡永岭、郭怀庆等地方党组织领导常有情报传递往来。
再后来,三弟也去了朝鲜战场,属于刘亚楼部队的一名通讯兵,因为我们不在一个部队,虽然那些年都在朝鲜,但从没有联系过。

十八,部队开到陕西、开到西安去
1948年春,大部队奉命开赴陕西,进军西安。
二十七师野战医院部分人员跟着部队前往,只有少部分人留在临汾,我也被要求留在了临汾,说是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去西安。
可是过了几天,被留下来的辎重营部分士兵和我们医院留下来的少数医护人员,再想回西安,就十分不容易了。
按照上级通知,我们只有乘飞机才可以离开临汾到西安去,因为当时,临汾周围全是八路军的占领区,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而我呢?因为管理着医院的被服,医疗器械和其他杂物,我要走的话,也必须将这些物品一起带上飞机运走。
正因为这种情况,我被师部安排,最后离开临汾到西安。
那天九点钟左右,师部派汽车把我和这些被服,医疗器械等物品拉到飞机场,装上飞机,并和其他几个人一起上了飞机。
为了尽快离开临汾,赶赴西安,飞机很快就起飞了。可是升到天空之后,只有一个轮子可以收缩,其他轮子收不起来,无奈之下,飞机又掉头回来降到了飞机场,换了另外一架飞机。
搬运货物之后,飞机很快就起飞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飞机降落在西安飞机场。
我们乘坐来接应的汽车,装上飞机上卸下来的货物,离开机场,前往潼关,在那里和其他医院的同事稍事休息和整顿,然后跟着大部队一起转移。
这一段时间,部队到处游动,居无定所,经常会有和八路军的遭遇战,伤员也逐渐多起来。
经过近半年时间的东奔西跑,我们看到当地很多群众无家可归,举家逃荒要饭,到处流浪,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士兵的厌战情绪越来越高,开小差逃跑的士兵也越来越多起来。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转战在河南陕县,灵宝一带,后来又到西安附近,医院也是跟着跑。
在西安小住几日,然后又说是奉命开到甘肃。在甘肃几个县区、农村到处乱转。说是要消灭共产党的军队,可是,一遇见共产党的军队就迅速逃跑,并且是跑得越远越好。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支部队打过什么仗,不过,这支部队把所有士兵拖得疲惫不堪的本领倒是很在行的。
作者简介:
苗電, 字烈光, 河南西平人,中国西平嫘祖诗社社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学会理事,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國新聞報社《盛世诗韵》编辑组主编。近年来主编《盛世诗韵》第一集、第二集;驻马店市《天中记忆·诗词卷·西平篇》编委委员、《西平古今诗词选》副主编、《黉门今古》杂志诗词板块责任编辑,在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新闻报道、人物通讯、散文札记、诗词曲赋百余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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