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当农民的日子里(连载之一)
曾宪华
引子
1978年7月,只有八年多读书生涯的成明与其他寒窗苦读的学子一道,接受祖国的挑选,参加了全国统一高考。成明尽管在老师眼里是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成绩在只有三个毕业班的江城民中,徘徊于一,二名之间。在父母眼里是懂事的乖孩子,哪怕在高考复习冲刺的日子,也没忘记做一早晨的工分后,边咬麦粑边一路小跑上学……可在竞争十分激烈,近万人参考的江城,上线仅两百余,他以几分之差被挤到了独木桥下。等待他的是继承父业,锄头,耙梳,扁担,坡上田间大生产。
夜深了,“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成明哼着《上甘岭》歌曲,有点踉跄地走到地坝。
“咚,咚”歇凉的成伯父用拐杖敲响地坝,“明,回来啦!过来,我给你说几句。你天亮就出门,半夜才回家,是到哪里去,又干了些啥子嘛?”
成明坐在铺凉床棍的板凳头,沾沾自喜地,“上午,几个同学约起到雅琴家包抄手,就是我入团介绍人那个雅琴。下午到建华家打‘炸弹’(玩扑克),晚饭后去看九点半的电影。爸爸,《上甘岭》很好看啰,是抗美援朝的片子,那飞机多得象燕子一样,山上被轰炸得看不到树子……”
未等成明说下去,患有气管炎的成伯父就“吭,吭”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地,“明啦,你老汉我是吃得做不得的废人,现在你毕业了,无论是否考上大学,这个家的担子都是你来挑……日子长着呢,同学间随时可以走动,并不在乎这几天。我想让你明天下午去城门洞下厂挑煤炭……”
成明习惯地挠后脑勺,“下午上山挑煤炭啦!好热哟,啷个不上午去凉快些嘛……”
成伯父叭了一口叶子烟,“娃儿,你那么精灵,怎么就不会算账嘛,早晨上山挑煤炭是凉快,但要多耽搁早晨的工分晒……”
“哎”成明叹了口气,“原本班委和团支部的几个同学哟好,明天上午去班主任王老师青杠家里耍。这要上山挑煤炭,只有不去了,过后再给同学们和王老师鲜花释……”
中午时分,成伯父看到成明狼吞虎咽的样,便拍了成明的背,随后从裹了几层的油纸口袋摸出角票,“慢慢吃饱,来回六七个小时的路程,不是闹着玩的。这是六角钱,买80斤煤炭后剩4分。走山路慢一点,每次歇气的时间不要太长,缓过气就走,尽量少喝生水,免得拉肚子……”面对父亲的叮嘱,成明嗯嗯地点头。
过秤后,成明试挑了一下,“这80斤也太轻了,还没有一挑粪重。反正是上山下山跑过来回,不如还添20斤……”成明自言自语后,索性摸出毕业照登记相剩的一角多钱,再买了20斤煤炭。
成明脱了补疤的天蓝色衬衣,打着光背肚,担起煤炭快步离开煤厂。仅几分钟时间,且尚未爬完第一道拐的三百梯,就张开嘴巴大口出气,“哎,遭不住了。”随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咕咙,咕咙”地大口喝自带的薄荷凉开水。
自歇了第一次气后,成明歇气频频。原本只需四十多分钟爬上山梁,却歇了四次气,用了一个小时。垭口上凉风徐徐,让成明松了口气,大口叭着“川叶”香烟他,感慨起来,“哎,还真有点砸板(累),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结果。”成明抽最后一口,“说哪些,虽然是有点累,但我成明自有记事以来,还没认过‘输’字呢!走。”
成明挑起煤炭下山,可脚象不听使唤一样,不住地打闪。“也,今天硬还有点麻烦呢,这就是锅儿是铁铸的道理呀!”
天色渐渐黑了,可蹒跚象蜗牛搬家的成明才未下完大山。
“明,明哟……”声音随着微弱灯火由远及近。母亲那熟悉的声音,让成明兴奋起来,他拉开了嗓门,“妈,我在下流白水(地名)。”随后咬紧牙巴,担起煤炭加快了脚步。
成伯母左手烙麦粑,右手递凉开水,“饿了吧!我收工后见你不在,我抓了两个麦粑来接你……”
成明啃着麦粑跟在母亲后面,“是有点饿,老汉拿的6角钱,只挑80斤,我想反正是上一趟山,就添了1角钱买的100斤。”
挑着煤炭的成伯母气喘吁吁地,“我是说今天这80斤比前几次你老汉挑的重一些,原来是100斤。明,你硬是傻整啰,把腰杆闪了咋办……”
成明与母亲你挑一会,我担一会,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将煤炭担回家。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