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冰冷的夜，笼罩着寂静的山庄，月亮躲进深山里。凛冽的寒风，刮得窗户纸哗哗作响，四个孩子，已进入了梦乡。王氏一夜无眠，他想着白天的事情，想着今后的日子。

       一声鸡鸣，打破了夜的寂静，东方的地平线，无力地拖起鱼肚白。朝阳依旧，寒风依旧。变了的只是王氏脸上新添的几道皱纹，和头上的几缕白发。吃过早饭，九岁的水生去帮娘烧水，六岁的二弟照看妹妹。娘今天要做女工，水生需要帮妈妈多做些家务，雪扫完的时候，姑姑来了，还带了一篮子白馍。王氏忙把嘎姑迎进屋里。嘎姑是临村二坏家的媳妇，心胸狭窄且自私，老爷子过世都没舍得这一篮子馒头，这是刮的哪的风啊？

       姑嫂俩坐定，嘎姑便开口了：“嫂子，水生这孩子还挺懂事的，这么早就起来帮你扫雪啊？”“是啊，打你哥走后，水生什么活都帮着干，书也不读了，我正想着让他学门手艺，以后才能养家呀。”王氏说到这儿，嘎姑便打断了她的话说：“嫂子，水生这么小，你就让他学徒，荒废了学业不说，那得吃多少苦啊？不如让他去我那儿，我家那两头牛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去管，让生水去吧，活不累，喂完牛还能看书，在我那怎么也饿不着他。”王氏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但孩子还小，学徒是要挨打的，还不一定能吃饱饭，心想他姑姑怎么也不会饿着孩子吧？想到这儿，便说：“还是问问水生愿不愿意去？”便喊“生儿”水生虽只有九岁，但也跟着爸爸学了不少做人的道理，四书五经都背的烂熟，他知道现在家里他不单是大哥，而且还是唯一的顶梁柱，他要帮娘顶着这个家。在娘和姑姑说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一篮子馍的用途，但他不能出声，不能让娘心里难过。听娘叫他，便故作不知的走了过来，像姑姑请过安，便站到了娘的身边，嘎姑见状便说：“快到姑姑这来，让姑姑看看我们的生儿又长高了多少？”说罢便起身拉过水生的手，把水生抱在怀里说：“生儿到姑姑家去，好不好啊？姑姑家有两条大牛，还没找到人喂，如果你愿意就去姑姑家喂那两头牛，过年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斗谷子，你要不去的话，这斗谷子就成了别人的了，姑姑那还有好多馍呢，不会饿着你的。”水生知道姑姑的为人，长这么大，从来也没像今天这么疼他，心里明白姑姑的用意，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为了那一斗谷子，就是万丈深渊，他也要试一试。想到这，他便强作笑意的说：“姑姑哪会亏待侄儿？还有一斗谷子给弟妹们吃，就是没有生儿也去得。”说完随即转向母亲说：“娘，姑姑那缺人手，我就去帮姑姑一阵子，等姑姑找到人了，我就回来陪你，只是弟妹们还小，我一走您就受苦了。”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但他知道，这眼泪真要流出来了，娘是一定不会叫他去的，便转过脸去假装去看弟妹们，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王氏自然舍不得，但现在的家境，她还有什么办法吗？嘎姑趁热打铁说：“嫂子，我把生儿领了去，想他了，你就去看他，如果牛料足了，他也可以回来看你的，别闹的像生离死别似的。”

       王氏瞳孔呆滞，心里热浪上涌，她一阵眩晕，灰蒙蒙的脸上更加憔悴，他不知这时该如何抉择。水生看懂了娘的心意，赶紧抓住娘的手，满脸笑意的说：“娘就让生儿去姑姑家玩一阵子吧，过年的时候我一准回来。”儿子手上的温度让王氏回过神来，她想到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过完年手头松快了，就送儿子去学徒，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再说嘎姑是孩子的亲姑姑，想必孩子也不会太苦。想到这儿，并强打精神对嘎姑说，“既然生儿愿意去姑姑那帮忙，我怎么会拦着？你领他去就是了。”王氏嘴里说着，心里却在哽咽。她找了几件水生平时穿的衣服，和用的物件，用包袱包好，递给了小姑子。嘎咕暗自高兴，说了声：“嫂子，过年的时候我来给你送米。”王氏看了一眼门外呼啸的寒风，抱住儿子幼小的身躯，让儿子的头紧紧的埋在自己的怀里。

作者简介：明桂芝，河北省石家庄人，以文字为伴，与文友同行。

主播简介：蝴蝶兰，中学高级英语教师，多家公众平台特邀主播。陶醉文字，酷爱诵读。喜欢在声音的海洋里放飞梦想，传递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