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渐渐远去的吆喝声
文/王明波
小时候,我最喜欢卖炒米糖的叫卖声和耍猴人的吆喝声,最怕听见抬棺材时放的那种声音。声音,是一种文化,一个记忆,什么样的声音诉说什么样的城市记忆。
各行业也有自己的吆喝叫卖声。比如,报贩吆喝道:"华西报,泸州晚报,成都商报,买张报看看当天的新闻!买张报嘿!特大新闻---"迎着人走去:"先生,您来一张得了!"

后来,城市清晨变成了被邮递员的喊声叫醒:"报纸---来了!"顺着门缝,几份报纸塞了进来.到了另一家,又是一声:"某某,挂号信,汇款,拿图章!"
不一会,卖菜的来了,他一口气可以报出30多种菜名:"香菜哎辣青椒喂,韭菜,西红柿勒,洋白菜耶,夏冬瓜,胡萝卜,扁萝卜哈,嫩了芽的香椿哎!"
接着,听见收废品的不紧不慢地唱着:"废书废报找来卖.破铜烂铁找来卖。"
卖花姑娘的婀娜身影也出现了,她的声音最好听:"花儿来,玫瑰花,抓玫瑰瓣。"
此外,还有这样一些叫卖声:"磨剪子勒,戗菜刀","补瓷盆补锅","白糖白糕","修绷子啊,穿绷子啊,修绷子床---"

这些叫卖声都有一个特点:言简意赅,抑扬顿挫。
上世纪60年代,街上的叫卖声逐渐减少,人们吃忆苦思甜饭,开饭前会唱:"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社会主义好"成为了时代最强音."文革"开始后,震耳欲聋的大喇叭取代了叫卖声,人们用语录歌鼓舞志气---"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80年代,百姓生活重新回归应有轨道。那时候,街上最流行的声音就是邓丽君软绵绵的的歌声。

90年代初期,全国各地拆旧换新,处处听闻个体户们的大甩卖:"最后一天,不惜血本跳楼价啊。"
进入21世纪,"的士高"音乐充诉着各个城市的繁华商业街。
如今,城市的声音比建筑消失得还快。声音所代表的行业,生活方式,生存状态的感情,也随着声音的消失而消失。
不是所有人都去喝咖啡,听音乐会,打麻,许多人还是喜欢集市上各种杂耍和摊子的"声色之娱"。那些混乱的叫卖,说唱,喧哗,代表着一个城市的活力表达,代表着许多人的对城市的感情。它们消失了,城市的一部分就消失了。
王明波,四川泸州人。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高级工程师。浏阳作协会员。先后在泸州晚报,宜宾晚报,永川日报,中国供水节报,浏阳日报,长沙晚报,衡阳日报,时代邮刊等媒体上发表作品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