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斧,原名杨莆,祖籍宁夏固原。1931年出生于成都。1949年毕业于四川省立艺术专科学校应用艺术科。曾任四川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编审。1946年开始发表作品。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木斧老师的文学作品涉及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诗歌、童话、评论等多个方面。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汪瞎子改行》,长篇小说《十个女人的命运》,诗集《醉心的微笑》、《美的旋律》等。诗歌代表作《献给五月的歌》、《春蛾》、《过三峡》等。《木斧诗选》获全国第三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优秀奖。
他还曾出版过一部作品《给200位诗人的画像》,展现了他的多才多艺。他的戏装画可谓独一无二,广受读者喜爱。同时,木斧老师也和全国民间读书年会的多位作家来往密切,他时常给北京《芳草地》杂志撰稿。晚年时,他依然笔耕不辍。近年来,《木斧论》《再论木斧》和《木斧评传》的出版,成为研究木斧的重要文献资料之一。
编辑 淼之龙
1、悼念木斧先生
晓曲
知道我提倡格律体新诗
您寄来让人心动的诗句
和着生命里的旋律
感知最美好的诗语
当虔诚地握着您的手时
温暖分明如电流般传递
一次次地穿过心灵
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您选在梨花盛开时离去
好结着春风送来的新羽
我沿着花开的方向
辅展最洁白的思绪
从此,梨花开时便能想起
不管是风里雨里,还有梦里
2020-3-16
2、木斧先生竟然走了
骡二
就在刚才朋友打来电话:
木斧先生今日上午10点走了
突发脑梗 就在家中平静的走了
一切来的好突然……
春节期间 木斧先生还打过电话
告诉我:关在楼上 下不来了(病毒)
一切都好 就在家里走走
期望春暖花开能够一聚……
蓉城的春天 花开了 繁花似锦
朋友们都还在“关着禁闭”
你老人家却先行一步
驾着祥云 到天堂看花去了
你多少次对我说
“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本书”
“不喝酒了 就没有诗了”
但是你的最后一本《木斧散文集》
却未能与你见面
你悄悄地走了
怀抱你的那把斧子
要把世上的不平之事
砍它个稀巴烂……
3、木斧依然锋利
马及时
我的办公桌上摆着诗人木斧最新出版的诗集《瞳仁与光线》。我兴致勃勃地往下读。诗集前面部分珍贵的图片,以及后面的《疯孩》等诗,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图片部分使我看到了木斧老师厚积的文坛友谊和色彩斑斓的人生侧面,尤其是那张京剧《小丑》扮相,岂止叫人拍案叫绝?那张彩色照片,我想木斧老师该放大几尺挂在客厅里,或放大若干幅分赠友人珍藏——因为它在我眼里不但是木斧师艺术悟性的写照,也是木斧老师文化人格的一个独特版本。
《疯孩》我读了两遍。很容易地我就进入了那个灾难深重的年代。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心跳和脉搏。《疯孩》应和着时代的脉动,有血,有泪,有国人心灵深处井喷而出的呐喊!《疯孩》震动了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因为它蓄积了火山般的情感能量。至于为什么还能打动今天的读者,我想,就该是诗歌理论家、诗歌编辑和诗人们研讨的课题了。
一首《疯孩》,让我看见了青年木斧黄皮肤下流动着的爱国激情,也让我读出了青年木斧才华横溢的思想。
木斧老师是我十分尊敬的老师之一。
天生内向的我不善交往,生人面前木讷的口才,更使我错过了许多良师,以致于在文学创作上一事无成,当然,主要还是天分和悟性不足。但是,我的这一超级内向的缺陷,却在木斧师面前荡然无存!原因是他竟然没有大诗人架子,话可以随便说,手可以随便握……于是,木斧师坐在我面前,就呈现出一种人与人之间真实的距离。
看得出来,木斧师十分珍爱这本诗集。
应该说,《瞳仁与光线》不是诗人木斧诗集中的佼佼者,青年木斧的激情与才华在这本诗集中已显露衰老之势。不过我又想,七十多岁的激情,七十多岁的才华,在这本诗集中依然枝繁叶茂,不也令人惊讶么。
你听诗人反反复复地呼唤:“楚呵,你在哪里?”诗人笔下的《江南》:“依然是淡淡的容妆/依然是浅浅的微笑/依然是缓缓的步调/在一重又一重小桥下栖身/在一株又一株垂柳下徜徉……”诗人梦中的诗人田野:“你微笑着向我招手/身后是海……”
这样的诗行怎么会衰老呢?
诗人木斧像一辆巨大的高速奔驰的诗歌的列车,即或老了,即或快停靠了,那巨大的惯性留下的速度和冲击出的距离,依然会让那些大声呐喊着狂奔的诗的列车汗颜。
我常常这样认为:幽默感是一个人智慧和才华的象征。
《瞳仁与光线》中,许多幽默的诗行俯拾皆是,如:“怯懦的人只看到穿裤子的冰川”;如:“还是叫我木斧吧/虽然老了,老成了朽木/不可雕,毋须雕/还是作为木制玩具/供小朋友玩乐吧”;如:“最复杂的性格最难塑造/仔细看,愈看愈耐看”等等。
诗集《瞳仁与光线》中,除一前一后外,我认为第三辑《续书信集》最耐咀嚼。诗人木斧不光为一群诗坛大家画像,他是将友谊、人格、真诚、岁月和人生等诸多复杂的情愫,放在文学的砧铁上锻打,然后铸出了一幅幅回味苦涩而光芒闪烁的人物小素描。
每一首都言尽而意犹未尽。
请读这首怀白峡:“两河照样在流/白航突然向我发出了信号:/两河两白只有两河一白/白峡走了,匆匆去了……”
快痛哭吧,老诗人们!这首无泪的小诗浸透了岁月沧桑的泪水呵!我在这首诗中看见了一个诗歌的时代。心为远去的岁月而隐隐作痛。毕竟,老一辈诗人们真诚地爱过,恨过,奋斗过,歌唱过;文学的虔诚像一片纯蓝的天空,至今还在一大群老诗人的记忆中照耀。
请再读这首《老师》:“谁说老师一定要比学生老呢?/尽管我已步履维艰/老师正当年/我仍是桃李中的一员……”这是写给诗人李小雨的诗。木斧年纪比李小雨大多了,不了解的人,也许会对这首诗存疑。但我私下听木斧师多次讲起诗人李小雨,对她当诗歌编辑时的优秀事迹赞不绝口。我想,那远去的年月里,给《诗刊》投过稿的诗歌作者,恐都会有同感吧。
所以我觉得,颇耐咀嚼的《续书信集》,乃是挂在诗人木斧诗歌之树上最深沉的情感结晶。
掩卷沉思。跳荡的诗行撞击出的火花中,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木斧依然锋利!
写这篇文章时,我一直想写这句话:诗人木斧才华横溢。但木斧是我的老师,若写了,又怕别人说我有吹捧之嫌;于是我又想将这篇文章的题目定为:当代唐伯虎。因为唐伯虎是大才子,通音律,善文章,诗书画琴棋样样精通;而诗人木斧除诗歌本行外,其余小说、散文、评论、童话、杂文、漫画皆成就不俗,而且戏剧表演风格独特,当然可以称才子了。所以我再三想用“当代唐伯虎”作这篇文章的题目。但转念又想:唐伯虎乃风流才子,木斧师诗文虽极具浪漫色彩,但肯定不好色,遂弃而另觅佳题。
学生评说老师的诗文,本来就力不从心,或胆战心惊,或直至胡言乱语,让人不堪卒读。好在木斧师无大文人架子,想来不会深究学生的浅薄吧?于是便在这里瞎说一通了。
补记
惊闻木斧老师辞世!在这样一个忧伤如野草一样,在窗外疯长的季节里,心,格外的悲痛。
木斧老师走了。
走了的木斧老师,依然在我的心中,以他独特的姿势站立着。
木斧老师特别爱到都江堰来,来与曾经年轻的我们,一起谈诗说文,一起笑,一起骂,一起怒火燃烧,一起老少不分!他的慈眉善目的憨笑,还有他的那些穿越岁月的诗歌,那些连茶杯也听得颤抖的京戏……
回忆总是饱含着泪水。
木斧师,你走好,走好,走好。疫情过后,你的学生马及时一定到你夏天爱邀蓉城诗友小坐的南桥河边,去放一只童年的纸船,让回忆与忧伤一起,逐水而去……
来源:成都职工文学(公众号)
4、五凤溪,让您忆起故人来——致木斧先生
刁觉民
老奶奶握住我的手
久久不顾意放开
放开了又握任
握住了又放开
一而再,再而三
握手不间断……
这是一种离别信号
留在我的体温之中
握手不言再见
成了永别的纪念
——木斧《离别的信号》

前几年,不知木斧先生从何处获得一份《天府边城·五凤溪》报,看了几期后特意给本报写了读后感,并由此打开了老先生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回忆、勾起了他与五凤溪的交集和对故人的怀念。
新中国成立前,木斧老先生与一位叫高山的同志曾在国统区冒着生命危险编辑过党刊。他说,“新中国成立后,我分到广汉任第一任共青团广汉县委书记。高山到金堂,任新中国第一任共青团金堂县委书记,就在五凤地区工作,我那个时代便知道五凤溪了。”在那里他还认识了一位在川西报界的五凤人羊某某。羊某“并且邀请我去参加五凤镇文学界人物的聚会。”
正因为老先生与两位故交的缘故,他对五凤溪有了不解的情缘。多次的稿件和交往,让我们与木斧老先生从神交变成了知交。他那短短地几句话:“连续读了几期《天府边城·五凤溪》报,这溪水似乎就在我的身边流转,几天时间,这儿的风土、人情、烟火、路迳,已经熟悉到口涌心惟的地步了。”更令我们对先生的钦佩,也令我们对先生“口涌心惟”这四个字感到惭愧。
回忆起第一次收到先生的《苏武的感觉》诗时,心中是那样的惊喜,后来又读到《远望五凤》的文章,我的内心对先生充满了崇敬和感激。未曾想到,一张小小的报纸竟勾起先生如此多的回忆和关注,感怀先生在耄耋之年还笔耕不辍,还专门用稿笺纸为我们赐稿,五凤溪是何等的荣幸。
从那以后《天府边城·五凤溪》便不时地收到先生的大作,他用他那独有的“流派”,不断地讲述五凤的故事、成都的故事、中国的故事。他说,五凤溪离成都“既远又近”。远的是“快要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近的是“五凤溪其实就是天府之国之中的天府。”
而五凤溪“就在我的心中,《天府边城·五凤溪》这张小报不小。立足本地,放眼世界,有诗有文有散文,尊重传统诗词,不薄现代当代新诗,哲理和故事贯穿始终。这是一幅透明的画。这是川西坝坝上的一颗文化明珠。”
3月15日,当我正伏案编发老先生的近作《离别的信号》《心中蓄满露水的诗人》两首诗时,惊闻先生仙逝,心中自是悲恸。先生仍然是先生,高山仰止,心向往之。虽然,您离开了我们,但,五凤溪依然记着您。
愿木斧先生一路走好!
5、仿佛昨天
其然
与木斧先生认识有些年头了,但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他那随和并有些老顽童的心性,到真的给人感觉颇深。与他在一起,完全就是像在路边或家属院中与一个闲适的小老头闲聊,没有任何负担,偶尔爆出的一两句睿智的语句,能让人感到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这在后来读他送给我的诗集的感觉是一致的。在他的诗行中,他清新直白的文字与偶尔跳出的一些小俏皮同样都能形成一种奇特的东西,不沉迷,但又觉得很舒畅。
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祥和里他家楼下的三义园茶馆。我因为上班,去得稍晚一点,我到时小小的茶桌前已经高朋满座。当龙郁将我介绍给他时,他一再追问我的笔名是那两个字,我告诉他具体的写法时,他便引经据典的阐发了一番。说真的,我的这个笔名是刚接触到文学时取的,那时候年少轻狂,总感觉天下都是自已的一样,定能做一番事业,所以就模仿着像巴金,陈荒煤这类文学大伽取的,在自谦中带有一些自傲。后来,也查过一下出处,但是,远没有木斧先生解释得那么透彻。钦佩之余,我便把他送给我的诗集通读了。阅读中,我再次感觉到这个小老头的伟岸,远不是我平常收到的一些诗集那样,每一首诗都有一阵小清风在盘旋。清新中,有一种突兀。尽管都是日常的描述,但没有一点陈旧,曰腐的感受。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十岁的小老头的作品。他的内心永远是崭新的。与他耄耄之年的老态之相毫不相关。如果要说相关,那就只有他的话语。他平淡柔和的话语中,有一种倔强,有一种明细的思想,淡淡的,如一缕发丝,让人尊崇。以至于,很多外地的朋友到成都来都想来拜望他。
记得,有一次一个外地朋友,通过我的微信号辗转找到我(我的微信与手机并不是同一个号码)动询老先生的住址,我告訴他,我大概知道是在二号桥附近的祥和里,但是,他却反告诉我,祥和里他已去了,邻居们说他已经搬至南门铁像寺附近,说真的,我们同居一城竟然不知道他已迁居,真的很是汗顔。值得欣喜的是这位外地朋友最终还是通过其他人的渠道找到了老先生。由此可见,木斧先生的人格魅力的强大之至。
在以后的交往中,大多是他的新书发布会。与其他人的新书发布会不同的是他的新书发布会有一个明显的特点,这个特別之处就是不但有一帮老友忙前忙后地为他张罗,而且,还有一大帮年轻人也乐于向前。从编稿到出书,从场地到布展,从摄影到朗诵,事无巨细地总是有人自愿前往,没有任何一点官方背景和推手,每一次都是井井有条,温馨而又舒畅。很多時候,都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一个应邀出席者,而不是主角。在众人的安排下,签字,合影。在这个时候,他更多的只是不厌其烦地配合着大家,配合着将每次活动做到最完美,最极致。
每每翻阅相册,总会有那么多的感动,那么多的难忘,包括他的声容笑貌,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只是在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