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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面前,每一位医务工作者都是战士
文/鞠 慧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几十年来,一直是。巧的是,我们居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的同一个单元里。
她是一名普通的医务工作者,没有很高的学历,没有高级职称,没有任何行政职务。在众多医务工作者当中,她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员。
几十年如一日,她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默默地工作着。上一级的领导,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她报名参加了联合检查组,到高速路口的疫情检测点去执勤,给来往的司机测量体温。体温正常的,放行。体温异常的,就苦口婆心地劝返。
第一天执勤是个“下夜班”,她要从夜里零点开始,一直执勤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那一夜,天特别冷,刺骨寒风中,他们站在高速路口上,迎送着来往的车辆。因为要穿防护服的缘故,提前准备好的长羽绒大衣根本无法穿进防护服里。出发之前,她只好把最厚的毛裤秋裤毛衣秋衣都穿上。站在毫无遮挡的路边上,不用说是北风呼啸的夜晚,即使是在白天,站上不多会儿,也会把人冻透。
后来,我给她打电话,她说“从来没那么冷过,感觉像没穿任何衣服站在北风中,骨头都被冻透了”。
为了防止额温枪因寒冷不能正常工作,每次给司机测完体温,她都要把额温枪放在腋下保暖。
寒冷、熬夜、加上连日的劳累,那天夜里,她的病犯了。
从小她就有一个毛病,每当特别劳累或休息不好的时候,她就容易犯病。那个夜晚,她不停的呕吐。胃里的食物吐完了,最后,只能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胆汁。防护服上、口罩上,溅满了呕吐物。天太冷了,路上车辆少的时候,同事们就轮流到车里去避一会寒。可她不敢上车,她怕吐在车里。凛冽的北风中,她忍受着刺骨的寒冷和病痛的折磨,时而咬牙缓缓移动着脚步试图趋避寒冷,时而又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呕吐。每次呕吐完,她就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执勤的路上,等待着过往的车辆。寒冷、胃疼、虚弱、无助,她强忍着,一分钟一分钟的煎熬着,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下一班同事到来,她才跟大家一起离开。
回到家,门口的台阶,她都迈不上去了,是家人把她搀扶进房间的。那天。她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喝一口水,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要去上班了。她从床上硬撑着爬起来,还是坚持去了单位。
爱人心疼地说:“你身体这么差,还是找领导说一下,不要去值夜班了吧。”
可她很坚决地说:“不行!”
爱人不解地问她:“你都这样了,还要值夜班?万一……”
“现在单位人手那么紧,我少值一个夜班,同事就要多值一个。”她说。
“你同事都比你年轻呀,再说人家也没有病啊。”
“同事是比我年轻,可她们孩子都小,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再说。在外面路上,天那么冷,我怎么好意思再增加她们的负担呢?我在那里站着冷,别人在那里站着,也一样是冷。”她说。
爱人又心疼又生气,对她说:“少了你,地球就不转了?你忘了犯病的时候,有多么难受?”
连我都知道,她这个呕吐、眩晕的毛病一旦犯上来,常常几天都不能吃饭,连水也不喝,怕光,怕声音。只是不停地呕吐。庆幸的是,这次犯病比较轻。
她当然知道每次犯病时,那无法忍受的折磨,天旋地转到身子下边的床要翻转过来,要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对自己的这个病,她又恨又怕。每次想到生病时的痛苦,她的心就忍不住缩得紧紧的。她太怕自己犯病了!有时犯的厉害了,能接连在床上躺五六天,不用说吃饭,连喝口水,都抬不起头,都怕喝了会接着吐。
“如果每个人都只考虑个人,那谁去值夜班?每个人家里,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你也知道,大鹏他媳妇剖腹产双胞胎,还没出满月呢。大鹏的岳母家在外地,他岳母本来想趁着大鹏放假,回趟老家。她哪想到大鹏突然会那么忙呢?他岳母一时又无法回来。现在,大鹏的媳妇一个人在家带三个孩子。老大才三岁。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太多了!我值一晚上,他们就能少值一晚上。”她说。
爱人再无话可说。他默默地承担了全部家务,把饭菜做的尽量精细可口,让她能多吃点饭,增加点抵抗力。“多吃点饭,冷得差一点。”他对她说。
整个春节,她只休了一天班。本来,这个月,她就该退休了,退休手续正在办理中。按照以往单位的惯例,办理退休手续中的人员,就可以离岗了。本来,春节的前一天,她离开单位的时候,就已经跟同事们告了别,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带回了家,只等着领取退休证了。
大年初一,她只在家待了一天,疫情到来的消息,就风一样吹过了本该宁静祥和的晴空。她从单位的微信群里看到了提前上班的消息。领导没有要求她上班,也没告诉她可以在家等待即将到来的退休证书。年初二这天早晨,她跟以往一样,按时去了单位。
随着疫情的发展,进出小城的各个主要路口上,都设立了检测点。开始的时候,单位可能考虑到她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又要退休了,就没按排她到检测点值夜班。
在电话里,她跟我说:“其实,我也怕值夜班。你知道,我特别怕冷,睡眠也一直不好。我最怕的,是万一把病惹上来就麻烦了。”
“那后来你咋又去了检测点呢?”我问。
“看到同事值完夜班回来后的样子,我心里真是不好受。谁不怕冷,谁家里没这事那事的?小娟你不是认识吗?她一直有生理期肚子疼的毛病,平时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是热敷着,还不停地喊疼。那天晚上夜班,正赶上生理期。你想呀,在野外的冷风中,她得有多难受?小娟长得那么瘦弱,平时也一副娇娇的样子,可那天晚上,她也是在寒风中值了八个小时呀。”她说。
她跟单位领导提出了值夜班的申请。那张值班表上,添上了她的名字。
“确实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可是,万一你再病了呢?你身体那么弱,抵抗力也差。”我犹豫了一下,说。
她说:“比起武汉前线的医务工作者,我们这点工作算得了啥呀?”她还说:“每个人的困难,都自己想办法克服了。不管家里有啥事,个人有啥难,就没有一个说请假的。在高速路口值勤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位工作在乡镇的女同志,她孩子才刚六个多月。她一个班就十二个小时。我每个班不就才八小时吗?”
她这样说的时候,语调很平静,就如同平时我们随意聊天时一样。
作为最好的朋友,这次我无言以对。
戴上纸尿裤,粘上暖贴,她即将再次出征。
她,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她不是党员,不是先进工作者,不是劳动模范。甚至,连科室主任都不是。但她知道,自己是一名医务工作者。她还知道,在疫情面前,每一位医务工作者就是一名战士。面对疫魔,一个战士就应该冲锋在前。重伤不哭,轻伤不下火线。
她没有什么豪言壮语,默默地。正如她平时工作时的样子。放弃个人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到抗击疫情的工作中。
在这里,我不想对大家说出她的名字。我知道那样做她肯定不答应。她说,她做的都是平常的,自己应该做的事。
从跟她的交谈中,我明白了。其实,她就是亿万医务工作者的缩影。
春天里:疫情期间的反思
文/飞天(徐清源)
正月初一早晨,跟我对象一起从千佛山下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疫情将会给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路上,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但至少脚步没有那么慌张。
回到家,我照常完善年后的工作计划,准备在假期结束后立即展开项目,给2020年春天开个忙碌有效的好头。
只隔了两天,千佛山、趵突泉、大明湖老区暂时封闭的消息传来,接着,小区开始封闭西门,只留一个南门出入,再之后,物业人员每日进行消毒杀菌工作,今日头条新闻里的每日疫情人数持续增多,生活秩序一下子被打乱了。
我最大的感受就是“烦闷”,因为长期在家办公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出去跑步,现在只能停下,而且必须停下。
疫情如此紧张,朋友圈里每天看到的都是各地疫情新闻,焦虑和烦闷冲垮了赖以生存的灵感。
我手里的几个长篇和剧本同时停下来,没有灵感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作品自己都看不下去,写的字数还没有改的字数多,等于是双倍劳动,而且质量极差。
有时候,我站在西窗前,看着空荡荡的小区。
外面的健身器材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每天固定时间,物业人员背着喷雾器,给器材消毒。
网络作家虽然以“宅”著称,但是,只闷在家里,不出去走动,灵感是出不来的。
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觉得度日如年,不知道专家说的疫情拐点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从前那样,去山大校园和大明湖跑步,把丢失的灵感全都找回来。
我更没想到,这种简单的“烦闷”会突然变成“恐慌”,就是因为新闻里报道过的那位湖北导演染病离世的消息。短短的几天时间,一家四口人相继离世,一个熟悉的、曾经在一个剧组里共过事、彼此开过玩笑的人突然离世,仿佛剧组杀青解散后大家分开的空落落的感觉,但是,杀青了还能重聚,或许在下一个剧组里,又能碰头合作,情同手足。
“他死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心跳加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口干舌燥,不停地喝热茶,用力握着茶杯,感觉到有种重感冒时候害冷的颤栗感觉。
过去,我曾经经历过很多事,也数次到医院里、太平间里、殡仪馆里送别长辈,从来没有惧怕过死亡,即使跟死亡只隔着一张白布单、一架灰色的焚化炉。
我自诩胆子很大,遇事也很冷静,可是,这位朋友的死像一颗深水炸弹,把我震得懵头转向——他死于疫情,这个比我更聪慧、比我更健壮的兄长死于疫情,疫情带来的死亡,突然之间迫在眉睫,切入肌肤。
看到这个新闻的二十四小时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嘴里起了溃疡和水泡,头疼得像要炸开,有一阵走路头重脚轻,好像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
我们在济南,隔离措施严密,小区严防死守,医院枕戈待旦,当然不可能与死亡沾边。
之所以如此恐慌,是因为这件事一下子敲开了长期以来罩在我身上的一层硬壳,那就是“年轻、身体壮、熬大夜连轴转、绝对不会有事”的所谓豪言壮语。
没有人长生不死,死亡和荣耀不知道哪个先来。
我说自己不怕死,只是因为大多数时候在自欺欺人。
新闻里报道过太多“心源性猝死”的案例,再壮实、再年轻的人,一头栽倒,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停下了手里的所有工作,每天晚上十一点睡觉,早晨八点起床,先量体温,然后称体重,喝热牛奶冲泡的坚果麦片,每天饮食严格按照营养食谱来做,保证有肉、蛋、鱼、蔬菜。我清理冰箱,丢掉了方便面、薯片等等垃圾食品,到超市买了三大袋新鲜食品,用塑料袋包好,排列在冰箱里,然后标注购买日期。
我用稀释后的84消毒水拖地,擦拭家具,包括自己的电脑和书架,旧的键盘和鼠标丢掉,换上一套新的。
大概用了三天时间,我做了一切能做的清理工作。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觉得心里好受一点,跟那些不洁净的感觉彻底隔离。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脑子里反复萦绕着这四个字。
“这就足够了——这就足够了吗?”我无数次环顾家里,然后在心里一次一次自问。
奇怪的不洁净感始终困扰着我,我一坐在电脑前,就不由自主地抽出纸巾,一遍遍擦拭屏幕和键盘,已经迅速演变为轻度的强迫症。
过去,无论在家里还是剧组,我都奉行“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原则,有时候忙碌大半天,不洗手就吃饭。现在,每两个小时一次,认认真真地打上肥皂洗手,一想到那时候自己的大意、随便和无知,自己就懊悔得无地自容。
无知者无畏,我现在才知道病毒的可怕。
人类轻视病毒,必定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我的心态濒临崩溃,无法写作,也无法像从前那样通过看影视剧来快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我的思想和斗志,都被疫情冲垮了。
真正让我的崩坏情绪开始产生转机的是《道德经》,当我从书架上抽出道德经,一章一章地读下去,那些振聋发聩的圣贤至道、智慧真理一句一句融入我心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对待万物,都是公平的,不会对某些人特别好,也不会对某些人特别坏。外界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不能为打翻了牛奶而哭泣,在做好所有能做的防护工作之后,我们还是继续大胆地向前走。过去那些奋斗不是错的,而是需要在冲锋时,更聪明,更谨慎,更明智。
“吾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过去,我曾经对这句话有过很深的感悟,也是自己勇气和斗志的来源。只不过,长期的网络文学写作、混迹剧组的生活,让自己在很多金钱、利益的斗争中,渐渐失去了平常心,只知道向前,而不知道适可而止。慈、俭、不敢为天下先,没错,这是人类赖以生存、笃定前进的思想法宝。一个作家的思想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有这三宝。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在重大危机、暴烈疫情面前,必须先站定脚跟,稳住心神,审视自身,明智应对。如果自己未战先慌,病毒还没来袭,这种强迫症已经让自己面临崩溃,最后,不知道哪一根稻草落下来,就要压垮心里的那头骆驼。所以,我要坚守,守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道,不盲目乐观,也不盲目悲观,不疏于防范,也不满心惴惴,仿佛朝不保夕。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在这样一场重大疫情面前,真正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我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开导和安慰,而是需要从自身做起——“去做事,去做事,去做事”。只有坦荡做事,才能找到让自己立足的根。过去,我因为读书和写作而让自己勇往直前,一无所惧,因为心里充满了圣贤之道,真理之书,眼睛里有光,腿脚里有劲,能够穿透前面茫然的迷雾,不断地超过同行者,面对任何困难打击,都不会倒下。从现在起,要去考虑“天之大道”,而不是局限于眼前的利害得失,要好好做事,慢下来,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始,而不是像丢了奶酪的老鼠一样,失魂落魄。
现在,有了书,我仍然能够回到自我,找到初心。
我坐下来,从头至尾,再读《道德经》,从第一句一直读到最后一句,然后在书房里大声诵读那些让人冷静又让人振奋的篇章。
做为网络作家,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阅读和朗诵,仿佛自己从丹田到唇齿都已经锈住了,完全处于病态——对,就是这样,我发现了自己长期以来沉浸在病态的生活方式中,看文字只看电子版,嘴只是用来吃饭,脑子里想的是肥皂剧的剧情,手指除了敲打键盘已经退化无用。啊,这种状态,就像是一个病人,身体上很多该有的功能,都被隐藏、禁用甚至是屏蔽了。
从小,朗诵课文、朗诵诗篇,跟别人交流思想,大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这是嘴的作用。
看书、看风景、看外面的世界——这是眼的作用。
翻书——这是手指的作用。
手机似乎已经取代了一切,仿佛一张屏蔽网,让我跟外面的世界隔离起来。书架上那么多纸质书,一半的塑封都没拆,就那样排列在那里,默默地蒙尘。
做为一个写字为生的人,如果连阅读都搁置了,还能怎样进步啊?
当我重读《道德经》,那些沉眠的“道德”才开始复苏。这本书里的每一句话,都像牛排上的黑胡椒汁一样,带着辛辣、麻辣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然后让我从头到脚,都沉浸在书香里。
当我捧着《道德经》看着窗外,很快就明白——窗外变化是风景,不变的是我的思想;同样,不变的是风景,变的是思想。
当我躁动,天地之间,就充满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万般烦恼,不是疫情强加给我的,而是从我内心的种种虚弱之处涌现出来。
当我沉静,用好书、知识、文化、文学的力量,抵挡那些虚弱,也抵挡鲁迅先生说的“皮袍下的小”,就能够让自己拔出慧剑,一下子斩开了烦恼丝,轻轻一步,断舍离。
书啊——我捧着带着墨香的《道德经》,就仿佛回到了文学启蒙的最初。
何谓不忘初心?真正的初心,就是我们第一次动笔写作的那份圣洁之心。
只有在躁动、沉静、反思、反诘、批判之后,我才能大汗淋漓、满面羞愧地面对几天前的那个蹿上蹦下、坐立不安、坐卧不宁、恍恍惚惚的我。
疫情期间,无数禁令把我们关在家里,不仅仅是为了隔绝病毒,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突破自己思想上的“关”——错的,改正;忽视的,重新拾起;丢弃的好传统,再次亲手传承;那些自以为风光得意的,悄然偃旗息鼓。
以上的种种变化与反思,贯穿了我的整整一个正月。
2020年的春天,没有忽来春风,助我起飞,而是狠狠地迎头一棍,让我从半悬空里落在地上,先是丢掉了扛不起风雨的翅膀,然后系好鞋带,一步一个脚印地重新上路。
当思想稳定冷静下来,一个人的行为也会立即跟上,不会落后太多。
我开始重新阅读小区里的种种禁令提醒,关注朋友圈里的很多理智消息,不信谣,不传谣,自己能够竭尽所能地传递正能量,发出正声音。
疫情来袭时,我们不能像白衣战士一样奋战在第一线,但我们可以在网上发出正确的声音,鼓励他们,支持他们,为他们点赞;当国家的各个城市、各个小区为了控制疫情而做出种种规定时,我们积极执行,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当新闻中出现某些不自觉的市民破坏规定我行我素的时候,我们可以大胆地谴责……
自古至今,每当遇到灾难,很多人就会发出“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哀叹,仿佛文人只能活跃在歌舞升平、平安无事的日常生活里,面对灾难,自动隐身——那是过去,现在,我们不仅仅是文人,也是国家建设大军中的一员,也能发挥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只看一个人能不能及时觉醒,自觉自悟。
在中国作协网络文学委员会举行的“战役有我,传递文学正能量”视频录制活动中,我积极参与,以前所未有的饱满的正能量,面对镜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我们要振作,武汉要振作,中国要振作,因为疫情过去之后,我们的国家建设就将紧锣密鼓地启动,必须用加倍的努力和辛勤,挽回疫情造成的重大损失。
我们为伤逝者默哀,更要勉诫自律,为将来的工作打好基础,不沉湎于哀伤,要拿出加倍的勇气,砥砺前行,从那些倒下的同志手里抓起接力棒,继续前进,让那些为了抗击疫情而倒在工作岗位上的勇士们安心。
这次疫情,让我不断反思:“文人的存在,究竟能够为我们的国家做什么?我们作为文字工作者,眼下能够做什么?中华大地面临疫情,文人怎样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助力于社会各界,参与到国家建设中去?”
第一肯定是尽自己所能,积极参与捐赠。即使个人财力有限,但一个城市的文人联合起来,每人几十几百,就足够给前线捐赠十箱口罩,让前线那些曝露在病菌横行区的白衣战士们多添一层防护——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能让那些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风雪啊。
第二就是年轻力壮者,冲在社区宣传维护、检查值班站岗的第一线,走出家门,向社会奉献力量——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能依靠其他成年人来保护,否则我们就变成了只知吃喝等死的巨婴,文人没有这种特权,永远没有。
第三则是用好自己手中的笔和键盘,书写抗疫文章,向社会传递正能量——对,就是正能量,不是那些无病呻吟的娱乐作品,而是直抒胸臆、直指内心、直面生死、直言不讳的好文章。
以上这些奉献与担当,不只限于疫情期间,而是要贯穿在文人的一生之中,改变长期以来被社会各界诟病的“文人相轻、文人穷酸”之说。
我们没人能写出《道德经》那样震古烁今、照彻天地的文章,但我们仍然必须动笔,只不过不要写阿谀奉承、谄媚苟且的文章。我们写下的每一句话,都要带着对社会、对国家、对民族的铁骨铮铮的担当。只有这样,才可以对子孙后代们说,我们是——文人。
昔日,有文人说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话,实际我们今天看来,哪里有应当应分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啊?如果不是成千上万白衣战士奉献血肉之躯为盾为矛,战斗在疫情第一线,抵御病毒肆虐,如果不是全球华人、各国政府对于武汉的捐献增援,如果不是以钟南山先生为代表的专家们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哪来得全国人民的安稳生活啊?
既然是文人,就要有“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才情和勇气,不可沽名钓誉,有了荣誉就上,来了困难就躲。
要改变那些饱受诟病的轻视文人的古语俗话,不是靠脸红脖子粗地争辩,也不是靠自我粉饰、自吹自擂,而是要真正地走出书斋,到人民群众中去,接触火热的生活,为人民服务,为人民写作。
最近两年,我的写作和生活像一列飞驰的火车,跑得太快,无暇反思。
这次疫情中的情绪剧变,突然给我的生活划上了一个休止符,切断了一切惯性,愿意全方位、低姿态地审度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在这个肃杀之下蓓蕾初绽的2020年的春天,愿武汉平安,愿祖国昌盛。
武汉散章(散文诗)
文/许凤霞
黄鹤楼
江水东流。流到此处,总要停一下
或挥手道别,或招手迎接,皆为一座楼
这座楼,临长江之上,居蛇山之巅
坐拥天下江山第一。用一千多年,目送
四季风、夕阳红、文章事、人间道
江水渡人。作别,最是长情
这座楼,从悠悠古意打开
一路告别,繁华从来不缺
己亥岁末,一座城失陷于一只会飞的鼠
庚子春肇,这座楼认领了千年一遇的止游令
江水东流。流到此处,依旧停一下
不是目睹一座楼的巍仪,而是目睹曾经穿梭其间的肉身
如何为玉盘中那只“蝴蝶”,选择自戕
香火之于炊烟,哪个更接近神祗
虔心朝拜的人,请问一问
周身穿戴的皮毛,杯觥交错里求死不能的活物
这一刻,蛇山寂了。楼宇空了。城阙封了
她们的泪水,以相同的姿势滑落同一条河流
武汉大学
一所大学逐水而居,便成为先智
一所大学因樱花加冕,其浪漫便接近了一部神话
在“武大”,一条路命名的春意
超越枝头,超越辽阔,超越形而下
将美学的形而上嵌满整个春天的诗行
顺叙的流年,愈来愈薄
一番拨冗削繁,相约庚子看“武大”樱花
给自己预定下一个倒叙的人生
莫名的风,携带不为人知的咒语
人间下蛊。蛊追赶着虚弱的影子和身体
将已经开始播种樱花的武汉洞穿
罹难者用生命说出春天。始作俑者
依旧身披夜行衣,昼伏夜出
一边肢解夜,一边涂白夜的肺
东风过处,没有荒芜
你看,柳枝先于春天将声色递出“武大”
樱花,也已赶在来的路上
如果你愿意,请将樱的种子植入身体
如果你相信,她会开成“武大”的樱花
你们厮磨、陪伴,不离不弃,心照不宣
你的芬芳,就是她的味道
你爱她,就是她爱你的模样
捕风者
捕风者,直面风向,奔跑
逆行的身影,逼近风源,揭开真相
隔离服、防疫罩、护目镜
今天的武汉,裁掉多余的情节
捕风者的美,惊天动地
武汉病了。这个昔日威武的汉子
此时仿若懵懂的婴孩,啼哭不休
将武汉的夜推向动荡与无眠
无影灯,撕开武汉的夜
捕风者,光芒加身,以圣母的名义
将疫情肆意的武汉,深拥入怀
忘记双亲,忘记妻小,忘记相濡以沫
忘记静好岁月里击中过自己的子弹
捕风者,谨记天职,斩杀风魔
如果活着,武汉上空一角云翳的晴朗,是我
如果死了,武汉城墙一块方砖的记忆,有我
抗疫,我们在感动中负重前行
文/张永
我要写出我的感动。我不知道在岁月的磨砺下,在风霜的侵蚀里,在为庸常琐屑的生活奔波忙碌中,一颗心是变得粗糙麻木了,还是更加细腻敏感了,在这场人命关天的灾难来临时,每个人的生活都被迫来了一次急刹车,由亢奋而趋冷静,慢下来的中国人,在每天每夜的感动中,正在积蓄力量负重前行。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化不利为有利,这应该是信心和方向。
让我们的心来一次回归,放准它应有的位置,不偏不倚;让我们重新掂量轻重,该拿起的拿起,该放下的放下;让我们重新生发作为人类的高贵情感,学会由衷地歌唱、真诚地感恩、有力的鞭笞。冬去春来,万物将在雨雪中滋生萌芽;荡涤尘埃,历尽劫波,也许人性的光芒将会照彻幽暗,泪眼朦胧中我们将看到一次涅槃更生。
我感动于以钟南山院士为杰出代表的医护人员的舍命奋战,这些一线的战士,舍小家为大家,受命于危难之际以身犯险,正在救死扶伤,保家卫国。我看到,他们困倦极了,合衣躺倒在走廊过道小憩,像战场上的昏迷。我看到他们打针、抽血、吸痰,喂饭、打水,清理大小便。近两万名驰援武汉的医护人员,75%是护士,且90%以上是女性。我看到,她们为了方便工作,剪短了秀发,有些甚至剪成了光头。2003年抗击非典疫情中诞生的赵振华大型组画《抗击非典》,重新被人传播甚至模仿,不是没来由的,那位昏倒的女护士,太像折翼的天使了。我看到,他们穿着笨重的防护服巡视病房,他们托着简单的盒饭就地蹲着用餐,他们在隔离的狭窄空间与千里之外的家人视频,他们的手洗得惨白起皱,他们的脸被捂得惨白起皱……
医护人员的安危就是大众的安危,如果医护人员自身性命难保,大众的伤病还有什么仰仗?截止到2月14日,全国医务人员确诊病例1716例,其中7人不幸死亡(据《中国青年报》2月15日微博《武汉护士柳帆申请延迟退休,昨日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我看到,钟南山在谈到李文亮医生的去世时,老泪纵横,一个月来这位84岁的老人面对镜头,第二次留下了眼泪,第一次是看到了武汉的严重灾情后,他说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是能够过关的,英雄之名往往是靠献身成就的。一位军旅作家写下诗行,称赞钟南山是“民族脊梁”,更有人赞美他“国士无双”。我倒希望这样的国士更多一些!我看到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薛军呼吁“大疫当前必须保护好我们的医护人员”,否则后果是不言自明的。
我感动于我们朴讷可爱的人民,如此遵守纪律,如此严于律己、克己奉公,隐忍克制,拥有大局观。我们生活在一个人口密度极高、人口数量庞大的族群,单是武汉就有1400多万常住人口,又摊上这么一次烈性传染的疾病,不采取断然措施,有效切断病毒传播途径,后果不堪设想。所幸病毒蔓延、爆发的势头得到了遏制,除湖北外,其他省份的疑似病例、确诊病例持续下降。这是老百姓盼望的,也是老百姓以自己巨大的牺牲换来的,他们舍弃了许多自由和享受,舍弃了团圆和温馨,自愿隔离,自我防护;由于医疗资源有限,一些别的病症患者无法入住医院,只能在家里等着挨着;他们捐物捐钱,倾囊而出,有的老人捐出毕生积蓄,有靠拾荒度日的竟也捐出一包零钱,这样的钱是不能收的,这样的情分应该郑重地感谢!他们中有些人激扬文字,表达深切的担忧、焦急的盼望,陈述利弊、扬善惩恶、出谋划策,也许一些观点看法是偏颇的甚至是错误的,但是这份忧国忧民的热忱、这种积极的参与意识,依然值得肯定,依靠广大群众打赢这场抗击疫病的人民战争,光明可期。
我感动于国内国际的支援。国内的援助,最大的组织形式是一省包一市、实行对口支援,山东省对接的城市是黄冈,但对武汉的支援也一直默默进行。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而且立马就办,这种慷慨、高效具有了“战时动员”的色彩。当北协和、南湘雅、东齐鲁、西华西四大医疗队齐聚湖北,人们不仅惊呼中国医疗界的四大天团全部出动了,这些省市可谓精锐尽出,用上了“王炸”。看到这样的消息,足以让人热血沸腾,倍添信心。我还看到寿光菜农连夜在自家大棚里采摘蔬菜,那些绿莹莹的带着露水的蔬菜是要运往武汉的,寿光两年来连续受到台风灾害,日子并不宽裕,但他们几乎是在赔本援助;我还看到日夜加班加点赶制口罩的工人,这些工人没有假期……如果说,举国抗疫的形势下,兄弟省市间的守望相助,是情分也是本分,是责任也是义务,那么别国的帮助,主要是一种道义和情谊了。
让我们读读这些写在捐赠物品上的词句吧: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辽河雪融,富山花开;同气连枝,共盼春来。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苍苍来暮雨,淼淼逐寒流。
春风一夜到江城,楚水燕山万里长
……
不错,这些汉语词句用得生动贴切而又温情雅致,比起千篇一律的硬邦邦的口号来,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古代诗词焕发出勃勃生机。这些句子伴随着一箱箱一捆捆援助物资,飞跃大海,从东瀛来到华夏。我看到在东京街头举着捐助箱的志愿者,看到她们向捐助者深深鞠躬,看到捐助箱上写着“武汉”,我流泪了。这些画面,让人觉得他们不是在帮助邻国,而就是为自己做事,那么投入,那么严谨庄重;我还看到日本的一个芭蕾舞团,他们竟用汉语高唱中国国歌,以此为中国为武汉加油鼓劲。有人著文说“日本这样做,确实让中国不好还礼”。外交部发言人称:
“截止2月5日中午,韩国、日本、泰国、马来西亚、印尼、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匈牙利、白俄罗斯、土耳其、伊朗、阿联酋、阿尔及利亚、埃及、澳大利亚、新西兰、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等21个国家政府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向中方捐助了疫情防控物资。不少国家社会各界友好人士也纷纷主动通过各种方式对中国抗击疫情提供支持。”
这些危难之中显身手的援助国,值得中国人真诚地说一声谢谢,并且永志不忘!
当我们不幸遇到灾难,不在灾难中沉沦,而是不言放弃、奋起自救、喋血奋战,重新体验感动、学会思考,开创感天动地的新篇章,这不正是属于人类的一份高贵、一份骄傲?!
自我隔离手记/疫情生活下的小确幸
文/雨兰
出了农历的正月,年才算是彻底过完了。
这几天天气晴好,几乎每天午饭后我都出去转转,采购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和馒头之类,最主要的,还是想透透气。没有听说小区里有确诊病例,出去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所去的地方,能够散步的地方,也只有社区小公园了。这个地方,去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太多,对我来说,早已经一点新鲜感也没有了。可是,这个时期,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也就聊胜于无了。
有的朋友住在城郊山脚下,这个时候倒是好了,可以出去爬爬山,登高远眺一下,感受大地的气息,感受春天里草木的气息,听听各种可爱的鸟鸣声,都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除了那些早就开门营业的小超市、水果店、菜店之外,其它的一些服装小店、理发店等也陆续开门营业了。小店经营也不容易,每月都有一千元以上的房租要交吧?有的说不定一家子人的生活都指靠着小店的营业收入呢。
外出的人们,有的戴着口罩,有的不戴口罩。小公园里,偶尔见到遛娃的。宿舍院里,有几个老人出来晒太阳,有孩子在玩耍,有的戴口罩,有的不戴。
晚饭时,我让孩子爸嘴下留情,留了半杯啤酒,然后兑了水,浇了浇君子兰,前段时间还给君子兰上了一次沤制了十几天的鸡蛋壳水。
君子兰的花葶长得有一尺多高了,一个个的花苞也在默默地长着,原来包裹着花苞的那一层薄膜已被不断变大的花苞撑破,想想,那一层薄膜真像是襁褓呢,包裹着婴儿一样的花苞。所有的花苞婴孩都露了出来,我数了数,共有十六个花苞。君子兰花苞很小的时候外面是绿色的,随着花苞变大,有几个花苞逐渐显露出红色,像是谁给花苞涂抹了可爱的胭脂。
记得迎春花的花苞,外面是绛红色的,开出的花却是金黄色。杏花的花苞,外面是浓郁的胭脂色,开出的花却是淡淡的粉红色。玉兰花的花苞更有意思,是一个个灰不溜秋的小毛头样的东西,可是,这小毛头最后却开出了硕大的芳香的红色或白色的花。植物的世界,实在是太美妙、太迷人了!
朋友圈里,桂林的朋友发出来怒放的玉兰花的照片,那一朵朵洁白的玉兰、红色的玉兰,美得让人心动。前几天,安徽的朋友就在群里说,玉兰、碧桃都开了,突然就感觉到春光灿烂。也是,在今年的春天,看到春暖花开的景致,这种春光灿烂的感觉会更强烈。
小公园里的那棵玉兰树,上面还是一个个的小毛头,大道上绿化带里的玉兰应该开了吧?过去每年玉兰花开的时候,我都会在人行道上多走几个来回,只为欣赏那一树树的玉兰花开,嗅闻那宜人的玉兰花香。可惜,今年,最近小区封闭管理,虽然近在咫尺,走过去却要绕很远很远的路。小公园里也有碧桃树的,个头矮矮的,树干比拇指粗一点点,我特意凑近了看了看,碧桃的花蕾还很小很小,看来,十天之内是开不了花的。
每天里能够亲近亲近花草树木,看着春光逐渐灿烂起来,也算是疫情生活下的一种小确幸吧
我,定要去那武汉三镇走一遭
文/苗培兴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明?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真的,任谁也是很难说清楚的。说有吧,是唯心,是迷信。说没有吧,可似乎她又在某种冥冥之中存在着,甚至还在某种虚幻间,或有或无地左右着我们的某种动因和行为。当然,只有我们中国人的文化基因里才能生出这种微妙的潜意识。
我从去年的夏天就想去武汉。这种想法到了今年的元旦过后就更加的强烈了。我甚至都看好了车次,咨询了酒店并规划好了行程。可是,我却没有成行。为什么?女儿正忙着备考,在艰难地奋斗着,而我,一个人,却要潇洒地外出旅行,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我曾有几次问过女儿,可否休息几天和我一起去。可女儿却一反常态,态度坚决,不仅自己不去,而且也不同意我去。现在想想,这岂不是天意?冥冥之中,有神灵在劝诫保护着我,不让我这医盲去添乱,去踏上那片暂时正被病毒肆虐的疫区?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也是蹊跷。
要添置一套餐桌,看了几套都不太满意,原因是那椅子的靠背上刻着一只蝙蝠,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在马来西亚的一次旅行。
那次,我们一行数人,在一个荒岛上,行走在一片原始森林覆盖的大山里。我们走进了一个很大的山洞。那山洞又潮湿又阴冷。洞的深处,不知是从哪里挤进一缕光明来,把一层昏冥的幽光抹在了生满犬牙的洞壁上。我看见那洞穴的四壁上挂满了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有的不动,有的在荡来荡去。定睛看时,这些东西上还伏藏着一对黑漆贼亮的光点,似乎正机警地盯着我们这群擅入的人。我有些害怕,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突然,一个女游客,不知是被拌了一脚、还是碰到了什么软体的东西,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只听得“扑楞楞”一声,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便次第地飞了起来。顿时,那洞穴里就像刮起了一场风,阴森森的大风。伴随着风起的是一片瘆人的尖细的“吱吱呦呦”的叫声,就像夹住了老鼠的尾巴,让人心惊肉跳。它们先是在我们的眼前、头顶上蹿来飞去,尔后,便一窝风地向洞外飞去,像一团黑云,滚动着飞远。说真的,那次,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没有人再敢往前走一步了……
就是这次,我看清了它们:通体漆黑,硕大,尖嘴,爆眼,狐狸脸,竖着两只大耳,一对翅膀大的像飞机的机翼。它在向我们俯冲下来的时候,那张尖嘴张开着吐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像在滴血,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那样子甚是丑陋恐怖可憎。
这是蝙蝠,叫大狐蝠,是这里的特有物种。当地的导游介绍说。
……
我最后选择了刻有荷花图案的桌椅。
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的一种暗示:蝙蝠要来作怪了,请远离它。
现在该讲一讲我为什么要去武汉了。
说起来,这是一个有点浪漫的想法。我想用几年的时间把我过去曾经到过的,甚至是没有到过的,但在我的脑海里、情感上、意念里,或者是幻想里曾经出现过的城市都重新再走一遍。为什么?为了一种怀念。怀念什么?怀念那些在我身边悄悄溜走的时光。寻觅、打捞那些曾失落在这时光里的记忆。我想,这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旅行。
武汉就是了。
八四年,我路过武汉。当时,是在傍晚,是在从重庆到上海的轮船上。本来,我们是要到那武汉三镇走一走的,可是,我们这一行人里闹了一点别扭,带队的领导,气得,死活不肯下船了,结果,我们只能待在船上了。我记得,那晚,我一个人站在夜色的甲板上,在习习江风的清凉里,远远地眺望着灯火里的武汉三镇,脑海里浮现着“古琴台”,浮现着“黄鹤楼”,浮现着“江汉路”的繁华与喧嚣,一阵的失落,还夹杂着一种失落的丝丝悲凉,心里想着,我以后一定要来这里。
九八年,我在业务上认识了几位武汉的同行,其中有个女的,大高个,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口软润细腻略带鼻腔的声音(普通话)很是好听。
她首次亮相是在那年的秋天,在杭州的一个会议上。记得当时她穿了一件浅黄色的风衣,搭了一条雪白的长款丝巾,梳一个长发,些小的波浪在灯光下微微闪动,那样子很秀美。会议期间,她总是轻轻地走,静静地来,举止优雅。可就在这种轻静里显出一种端庄的大气与华贵。记得那次我们吃西餐,一块七成熟的牛肉,她慢慢地把它切成了无数小块,可,就是咽不下去,就这么安静地微皱着眉挺身坐在那里。我把那份冰冷的龙虾片递给她。她朝我笑笑。就是这次,我看到了她的牙齿,像珍珠,整齐的一排,颗颗细小洁白。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武汉该是一幅怎样的山水呢,竟会涵养出这么精致优雅的女子?我要去那山水里走一遭。
这,便是我要去那里的动因了。
从十几号就开始闹这新型的冠状病毒,每天呆在家里刷朋友圈看新闻憋闷地关注着疫情的动向,知那病毒原来是来自蝙蝠,来自吃蝙蝠的人。想想那丑恶的蝙蝠,想想那吃蝙蝠人的吃相,甚是不解,夜里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武汉的精致优雅的女子——
一群蝙蝠,发着尖细刺耳的啸叫,从空中向女子俯冲下来。蝙蝠的翅膀好大,张开的嘴也好大,那舌头的红色像女子嘴上的口红,鲜亮……女子披头散发,拿那件浅黄色的风衣在空中乱抽。一只蝙蝠掉在了地上。女子扑上去一把抓在了手里,提起来,张开了嘴。呀!那嘴也好大,比那蝙蝠的还大,满嘴獠牙。一口就咬掉了蝙蝠的头。没了头的蝙蝠还在她的手上挣扎着。蝙蝠的血从蝙蝠的腔子里喷射出来,喷在女子的脸上、身上。女子使劲地咀嚼着,吞咽着,蝙蝠的血从女子的嘴角流下来……女子抹一把脸上的血,仰起头,瞪起眼,朝着蹿飞的蝙蝠大笑……
我醒了。我被这笑声惊醒。
我站在窗前,看夜色的天空。真的是星汉灿烂啊!可我想不通,我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梦呢?怎么就梦见了她呢?那个曾经那么优雅精致的女子怎么就生出了满嘴的獠牙呢?
……
有消息说。昨日,武汉有三十几位病毒感染者同时出院。这是个好消息,是明日立春的清风,是冰封的河流就要开河的春风。
春天,总会到来的。
我,定要去那武汉三镇走一遭。
一只口罩的心灵史
文/ 钟倩
年初六上网,看到一段武汉人拍摄的Vlog:大街上人流稀少,在武汉大学门口,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合影,拍完照他们重新戴上了口罩。不远处,有位环卫工正在清洁路面,见环卫工没戴口罩,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独立包装医用口罩递上,对方说道,“口罩在另一件工作服里,忘带了,谢谢你!”阳光直射过来,在她的发梢上细碎跳动,迅速连成金灿灿的一片,让人全然忘记疫情带来的困扰。
新型冠状病毒,使人们戴上了口罩,伴随疫情扩散蔓延,口罩紧俏奇缺。对于不经常出门的我来说,大年初一“云拜年”后,才意识到要给家人买口罩。药店没货,社区诊所卖完,硬着头皮找熟人寻口罩,都吃了个不冷不热的闭门羹。最后,只好发朋友圈“跪求”,有朋友秒回支招,一通忙活下来,还是没有现货,得耐心等。
买口罩的焦虑,正是我们应对疫情的慌乱无序。那天看朋友圈,有位医生下夜班时发了一条信息:一只口罩戴了三天,犹豫是否要扔掉,想想前线同事们防护物资紧缺,最后他决定还是收起来整理整理再用。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事后想想,口罩会有的,何必挤油油呢?过度消费口罩,是否侵占前线救治防护物资?危厄关头,人们的理性判断和基本常识哪儿去了?平日里读的书、经历的事、积累的经验,不就是教给我们如何迎难而上吗, 为何关键时候变得如此无知?
我对口罩的记忆,源自父母厂里发的棉纱口罩。当年,父亲在一家福利厂子上班,主要加工点心袋、编织袋、水泥袋等,大车间里黑不隆冬,每当从窗户里卸大纸滚子时便会扬尘漫天,工人都统一戴上白棉纱口罩。母亲蒸老面馒头,找不到笼布,就把发的面纱口罩放在锅里进行高温消毒,洗净晾干,然后剪裁成笼布使用。我曾质疑过,“这样卫生吗?”母亲回答说,“很多同事都这么用,高温杀菌,放心用!”那时候的棉纱口罩三层厚,拆开后一大团子,当笼布能够用很久。
放学后我经常去厂里玩儿,有位阿姨大眼睛,笑起来脸颊两旁漾起一对酒窝,她应该是厂里最年轻的,好几次碰见她,梳着马尾辫,脸上挂着口罩,下拉到下颌位置,一手端着搪瓷缸子,“咯咯咯”与工友说笑不停,时不时来个荤段子。大约1995年,工厂倒闭破产,她接手过来重振江湖,成为了女厂长,但是脸上的笑容从此不再,那对酒窝也遁隐不见,与过去判若两人。
口罩是用来自我防护的,从小到大我戴口罩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戴不习惯,二是用不着戴。印象深刻的是,上小学时,每到冬天,数学老师马老师就会戴着口罩,她身体弱、常生病,高倍度数眼镜下面,挂着一只又厚又大的口罩,更加剧了我对她的敬畏。前年春节,听同学说她去世了,我的心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她戴着口罩的威严模样。近几年,城市冬天雾霾严重,每次外出开会,逢人便问,“你怎么不戴口罩?”问得我满脸罪过。记得作家徐则臣在创作小说《王城如海》时,四岁半的儿子咳嗽持续三个多月,给他戴上最新款的防霾口罩,每天去幼儿园穿衣服都格外注意,穿多了怕肺热咳,穿少了怕感冒咳,他每天要看书橱上的温度计N次,甚至要精确到半度、四分之一度。可见,人们戴口罩,势必笼罩着焦虑,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消除焦虑关键在于向内求索,端正思想认知,提高承受能力。
病毒困扰正常生活,比病毒更可怕的是常识缺位和想象夸张,后者亟需给我们的思想戴上防护口罩。美国评论家苏珊·桑塔格身患乳腺癌期间,曾创作《疾病的隐喻》一书,她是以做文学批评的方式,铲除疾病之上的道德说教和浪漫幻想,其中就有对肺结核、艾滋病的洗白,“将鬼魅般萦绕在疾病之上的那些隐喻影子进行彻底曝光,还疾病以本来面目。”她就像奔赴一线的“白衣战士”,直言不讳地揭露、批评、细究,击破以道德批判的方式使患者蒙受的羞辱和重压,以净化疾病的精神世界。“我一再伤心地观察到,隐喻性的夸饰扭曲了患癌的体验,给患者带来了确确实实的后果:它们妨碍了患者尽早地去寻找治疗,或妨碍了患者作更大努力以求获得治疗。我相信,隐喻和神话能致人于死地。”这与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对没有服药却在“街旁睡倒”的作假者之讽刺如出一辙。至于他秋天摘下的那片病叶,夹在书中,“大概是愿使这将坠的被蚀而斑斓的颜色,暂得保存,不即与群叶一同飘散罢”,看似是保存疾病的意义,其实是从本质上祛除隐喻,还原真相。
同样的,面对新冠肺炎,我们首先需要做的不是戴口罩,而是平息想象,远离舆论漩涡,保持积极心态,继而打破心灵的樊笼,回归平静的状态。这些都是向内的修行功课。
口罩的焦虑情绪,从侧面映照出一个人的无知和愚昧。伴随疫情的蔓延,恐惧与敬畏在很多人心中发酵。春节期间,朋友芳姐在线分享了一堂健康课,她从“无知无畏”、“有知有畏”到“有知无畏”三个层面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17年前,非典爆发时她正在读大学,当时学校封校,不让出去,校内的生活按部就班,她没有感觉到病毒的危害性。直到这次冠状病毒,年二十九买的回安徽老家的火车票,被母亲劝退,起初她还不理解,没想到几天后疫情爆发,她才领悟到选择的正确。“第一次在家不出门过春节,其实也蛮好的,享受宁静的生活,也让人重新思考,变得勇敢无畏。”她说道。在春节的特殊节点,一场冠状肺炎疫情裹挟全国,不觉中为现代人浮躁喧嚣的生活按下了“静音键”,教人们减少贪欲,放下傲慢,重塑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归根结底是如何与自我相处。因此,出门戴口罩、回家勤洗手,并非恐惧病毒,而是“有知无畏”,勇敢的直面。
自古以来,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与疾病顽强抗争的历史,从疟疾、霍乱、鼠疫、天花,到艾滋病、非典、禽流感、登革热、埃博拉等。一只口罩的心灵史,如同一面多棱镜,映照出现代人的焦虑症候群。疫情终会散去,但是,揳入灵魂深处的痛苦记忆,将会伴随人的一生,时隐时现,难以抹杀,最终幻化为凝结在岁月之上的一座纪念碑。痛定思痛,待摘下口罩、春暖花开时,我们张开怀抱拥抱鲜花烂漫的春天,我想,这不仅是与春天的约定,更是现代人历经劫难后的涅槃重生,每个人都应心怀希望。
围城忧思录
文/李淑芹
放下手中的画笔,站在窗前怅望,空旷的街道行人寥寥,现在这个场景恐怕是全国一般样。疫情凶猛于虎,消闲哪得心情。这个春节的氛围,是满腹心事的人的笑容,嘴角勉强地向上一牵便耷拉了下去。国人尚未从庆祝新中国70华诞的兴奋中醒来,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兜头一泼冷水,中国人,甚至地球人又一次面临残酷的自然选择。全民居家尽量不走动,十几亿人自我大隔离,“坚壁清野”治病毒,这恐怕是有史以来空前的第一次。
我们每个人都住进了围城。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一刻更能教育人。地球是一个命运共同体,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物都万分密切的联系在了一起。无论蝙蝠还是蚂蚁,无论显贵还是流浪汉,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还从这星球上喘一口气,我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天地之大德曰生”,万物不相侵害。人想犯禁弱肉强食,弱者自有夺命险招。这真是与它方便,自己方便,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哪。
几何速度的传播,这个“冤家”令人胆寒。但是阴阳互生,在这看似令人悲观的国难面前,祖国却显出了峥嵘气象。中国,历来不缺少灾难,艰苦卓绝的战争,惨绝人寰的地震,残酷致命的瘟疫,无情肆虐的洪水。而每一次国难,都是一次民心民意的凝聚,都是一次民族精神的淬炼。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中华代代出国士。当下国士为谁,病毒克星钟南山是也。耄耋之年再次请缨挂帅出征,逆风而行赴死地,救众生于水火。全国医疗救援队几千人集结武汉,妻子送别丈夫,女儿守望妈妈,没有豪言壮语,只因“我是一名医生”,既然有人性命相托,就自然而然、义无反顾地上了。不计报酬,无论生死。世人谁不怕死,生命只有一次,但那一刻希波拉底和南丁格尔誓言塑造出的职业基因,瞬间让英雄胆气豪生。风萧萧兮易水寒,望前程兮遍地凶险。几千“壮士”将与武汉的医护人员一道,在这座围城内与病毒展开殊死较量。
是好儿女自有好担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因为看不见敌人,战争增加了神秘和艰险。不吃不喝连夜苦战的医护人员,汗水湿透的衣服,被口罩卡破的鼻梁。无论身份贵贱,我用优秀的医学教养,甘为众生之奴。隔窗探视的家人,被感染殉职的可贵生命,一幕幕场景,让人几度哽咽。“如果我一旦回不来,愿捐献遗体用于病毒研究”,这是九零后护士上阵前的临别留言。我们曾经认为“颓废的一代”,三十不立的一代,却也有这般向死而生的大无畏勇气。国难当头,柔弱淬化为刚强,妈妈面前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瞬间就长大了。
武汉一市民站在高楼上推开窗户喊:有人没有?有没有人出来吵个架?要疯鸟(了)!
这方言乍看让人发笑,转瞬便不由得心酸难抑。封城,武汉的壮士断腕之举,一千万人口以上的超大城市,为了防止病毒流散,说封就封了。封城对于市民来说意味着什么,被危机包围而害怕绝望,对食物短缺而焦躁担忧,因封闭而心里变态失衡,恐怕都有。对于国家又意味着什么,日后的经济影响且放脑后,只眼前千万人的生活及食物储备量,基础设施的正常运行,民众的情绪管理,这可真不是非对即错判断题那么简单,这是突发重大事件对城市管理系统的严峻考验,管理失衡,后果有甚于瘟疫本身。武汉人民也是受害者,在大局面前,他们绝大多数战胜恐惧听从安排留在了家里。在万家灯火的夜晚,被隔离的武汉市民在窗口一齐高喊:武汉加油!中国加油!武汉之声,充满信心,此起彼伏,声动寰宇。
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中国速度,七天建一座医院,第一时间建立科技攻关小组研究疫苗,随时公告疫情,全国调拨物资源源不断驰援武汉。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办大事,武汉安定,全国安定。为医生和警察送食物、捐防护用品的民众不留姓名,武汉市民自发组织的出租车队伍,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国难面前,全民一心,抱团取暖,惺惺相惜。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忧患使万民一心,忧患使人民知耻后勇革故鼎新,忧患使民族精神淬火成金。忧患洗礼了一代人的价值观,他们终于发现了深藏在浮华下面更令人仰慕起敬的的大善大美。
看到报道,章丘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李锋医生,参加济南第一批医疗救援队已经赴汉。充满敬意地,一字一句读着他的简历,我们知道,在这场送瘟神、佑生命的伟大阻击战中,章丘,不会缺席。
“借问瘟君欲何往”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阻击战有感
文/马秀芸
我忽然想起了那棵大槐树。山西洪洞的大槐树下,集结着准备出发的人群,他们是那么难舍故土,他们承载着人类繁衍、荒田种垦、文化传承的责任。于是,中原地区千里荒野、十村九空的土地上,开始有了炊烟、有了鸡鸣犬吠耕牛的低吟。有了张三庄、李家埠、大王庄、小王庄这样的庄名。这既是对自己家乡的纪念,也开启了新的纪元。而我们不能忘记,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战争的掠夺、暴雨洪灾、干旱虫灾没有击垮的人民,却在瘟疫的阴霾中无声的倒下。村庄里先死亡的人还有人掩埋,后来死亡的人多剩下的人少,甚至整个家、整个村子都被死神笼罩,逃亡的人死在路边只能曝尸荒野,牲畜家禽无一幸免。据说当时的中原大地百里无鸡鸣、千里无人烟。这才有了载入史册的山西人口大迁移。
翻开世界历史,自从有了人类历史,瘟疫就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公元5世纪,地中海地区爆发鼠疫,近一亿人口死亡。14世纪中叶,欧洲鼠疫肆虐了将近三百年,让欧洲总人口减少近三分之一。1855年中国云南爆发鼠疫,波及亚洲、欧洲、非洲、美洲等地区,30的时间里造成中国1200万人口损失。1910年中国东北爆发鼠疫,持续6个多月,席卷大半个中国,6万多人死亡。1918年世界范围内爆发大规模流感病毒,两年内有1亿人受到感染,死亡人数超过3000万以上。2003年中国的SARS疫情,波及东南亚地区,死亡人数900多。
都说水火无情,可是瘟疫的面目更狰狞可怕。这一连串数字的背后,是多少恐惧、挣扎、折磨和绝望。求生的欲望与死亡的博弈从未停止过。
春节,是中国传统的最重要的节日,为了这个节日,学校放假、工人歇班、商场店铺纷纷贴出了暂停歇业的告示,企事业单位也有了宝贵的与家人亲友欢聚的时间。人们纷纷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因为他们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回家,过节!
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阻断了人们回家的脚步。其来势之凶猛,形势之严峻超乎了人们的想象。以人民的利益为第一位,习近平总书记作了重要讲话和指示精神,山东省已经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I级响应。章丘区紧急成立了疫情处置指挥部,对武汉返章人员进行全面摸排统计,定期观察上报健康情况。同时各种大型集会和春节庆祝活动取消,各个公众场所和景区关闭。高速路口开始严格检疫。各个小区、村庄安排人员值守。该上岗的上岗,该上班的上班,该待在家里的也老实呆在家里。掌上章丘和各个微信群起到了重要的信息传输作用,把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的各种消息及时的传播出去。让人们通过手机、电视等等渠道及时的了解关于疫情的各种消息。消息通了人们的心就安了。知道政府出面,各方面人士紧急集合,大家众志成城,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有了高度负责任的政府,有了无数人民群众的爱心,这场战役怎能打不赢呢?!
虽说是春节,虽说是家家盼着团圆,虽说是人们准备了一年就盼着这几天欢聚一堂,但是电话那头还是传来父母殷切的嘱咐,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一定记得带口罩!一定要听从政府安排尽量不要外出!大舅二姨三姑父纷纷接到了电话,电话两端依然是浓浓的亲情,虽然不能见面,心却更亲近了。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具体情形是怎样的,我不是专业的医务工作人员,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我只知道84岁的钟南山院士在赶往武汉的火车上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紧急建造的医院在日夜施工,他们将创造中国速度。通过大数据可以精确地定位武汉内外的每一个人。当然最危险最辛苦的还是那些医务人员。在武汉工作的十多个医务工作人员为了穿防护服,自觉地把长头发剪了,她们说“我们连命都交上去了,何况头发!”一句话让我泪水潸然,她们可是90后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一封封请战书,鲜红的小手印,带着壮士出征的铿锵与豪迈。一条条主动请求停止休假参加一线战斗的短信,瞒着父母、瞒着爱人,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新兴型的冠状病毒意味着什么!
截止到2020年1月28日09时,全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4520例,疑似6973例,治愈61例,死亡106例。
这也就不难理解,武汉封城、铁路停开、飞机停飞、高速路口设岗检查、医生结束假期,公务员提早上班,各地民众纷纷结团起来保卫家园。中央高度重视、紧急部署,全国上下一盘棋,全力阻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
习近平总书记做出了重要指示: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从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区委区政府到办事处及村两委班子,各地各部门协调联动全力以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章丘区委、区政府紧急成立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处置工作指挥部,从年三十的晚上的紧急会议到几次部署会议,疫情防控公告目前已发布到了第7号。提高认识加强警惕,公共场合一定要戴口罩,春节提倡短信、微信拜年,各个路口、村口、社区小区门口都设置了疫情防控劝返站。同时支援武汉的专业人士也已经集结出发!
春节问候从过年好变成了戴口罩,虽然有点别扭,但也反映了大家积极乐观满怀信心的防疫态度。不过度恐慌,不掉以轻心,大家都在微信群里相互叮咛,不要出门了,相信我们的政府,大家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个别样的春节。
忽然想起毛主席的那首《送瘟神》,“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心里是满满的感激!如果不是新中国,如果没我们党的领导,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虽然疫情还处在高峰期,全国上下还在努力奋战,但是相信我们必将取得胜利!
出门你是天使茶,在家你是妻子
文/赵玉明
坐在窗前,正月里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春天般的感觉。也难怪,明天就立春了。小城不大,但楼下的路口处还是经常堵车。但现在,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往日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街道鲜有人和车,公园也空无一人。
取一撮猴魁放入杯中,干瘪的苍绿瞬间活了起来,青翠,饱满,淡雅的茶香和浓浓的春天的气息瞬间弥漫在了空气中。水汽,在阳光下慢慢升腾,芽叶在杯中渐渐舒展。十多天来,缩的紧紧的心竟也舒缓下来。
因为疫情,这个年假有点长,人也出奇的安静,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朋友圈里、抖音里到处是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在晒无聊和慵懒。每当看到这些,我总是苦笑,这些对于他们来说的煎熬,但我和家人来说却是奢望。
如此重大疫情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是因有许多人在硬核坚守,但很少人知道,硬核的背后,是血肉之躯。
“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在家看到阳光了。我很想在午后的窗前喝杯茶。”微信里,妻子说。
腊月二十七
“现在新型肺炎发展趋势不容乐观,我年三十、年初一无法休班了。你带着孩子回老家和老人过年吧,不能陪你们过年了。”妻子给我微信。
“好的,放心上班吧!”
“谢谢老公的支持!”
“注意自我保护!”
妻子是一名在山区工作二十三年的护士,面对来势汹汹的疫情,基层乡镇医院压力巨大:医护人员较少,辖区面积大,外出务工返乡人员多。妻子作为工作时间最长的护士,主动请缨,放弃休假,年三十、年初一在医院的发热预检门诊值班。
大年三十
六点,闹铃准时响起,我起床给妻子做饭。妻子匆匆吃过饭,叫醒尚在酣睡的大女儿,轻手轻脚的给熟睡的小娃穿上棉衣棉裤。
“老家冷,不要让孩子出来玩,过年人员流动性大,你们也少出门。”边给孩子穿衣服边嘱咐我。
到了单位,妻子摸了摸小娃的脸,“笑笑听话,下午来接妈妈回家吃饭。”小娃挥着手说:“拜拜!”
大年初一
如昨天一样,早晨七点抱着熟睡的小娃,拉着睡眼惺忪的大女儿,送妻子上班。七点五十,准时到达医院。临下车,妻子摸了摸小娃的脸,小娃睁开了眼睛。
“妈妈,干什么去?”
“妈妈要去上班了,你和爸爸姐姐回老家找奶奶去吧!来,和妈妈再见!”“拜拜,妈妈!”
直到下午五点,电话没响。我拨通了电话,“我们正在去区医院的路上,有个从外地回来的学生需要检查。”我心里咯噔一下,“你穿好防护服了吗?戴好口罩了吗?”“嗯!”一个短暂的回复之后,便是电话的忙音了,挂了电话。
五点半,“我们已经在回医院的路上了,没事。你来接我吧。”
老家到医院十五分钟车程,刚走到半路,妻子又打来电话,说有个村民发烧,必须马上接诊。六点半,车门开了,妻子重重的坐了下来。“有水没?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
正月初三
前一天晚上接到通知,初三起我们正常上班。只好初三一早去接在老家的母亲来看孩子。
早晨五点,起床,洗漱完毕,出发。一路上,所有的村庄都静悄悄的,没有遇到一辆车,只是偶尔有只猫或狗在路边。
淡淡的晨雾中,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单薄而略显佝偻的身影轮廓,走近一看是父亲和母亲。父亲絮叨着:“害怕耽误你们上班,老早就过来等着了,从这里走省点时间。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母亲上了车,我伸过头,大声的对父亲说:“在家呆着别出门,把煤炉烧的旺一点,别冻着,天冷!”也不知父亲听清没有,他只是一个劲的挥手,“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上班。”父亲六十八岁,耳背。
蜿蜒的山路,逐渐清晰起来。当我爬上山岭,几缕阳光从山后射了出来,金灿灿的。半路,妻子同事的车鸣笛,一闪而过,妻子也在车上。
刚开门,小娃穿着睡衣光着脚丫,边喊着“爸爸”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
下午五点多,妻子来电话,“我快到家了,单位打电话让马上回去开会,开车再回去。”几十公里的山路,蜿蜒而狭窄,双向只有两车道,实在不放心。饭也没顾上吃,我开车送她返回了医院。开完会,回到家已是近十点。
路上,妻子告诉我,要去路口24小时值班了。“天冷,注意保暖!”“没事,有帐篷,也有军大衣。”山中地势高,风大,常年气温比市区低三到四度。
妻子低着头,说:“如果……”我笑了笑,说:“没有如果,加油!我和孩子们每天都等你回家吃饭!”
想起妻子《请战书》上写的,“我虽为人母、为人女、为人妻,但我更是一名医护人员,深知首先有社会责任,然后才有家庭责任。我志愿坚守在抗击病毒的第一线,为赢得最终胜利、保卫群众的生命健康,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哪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人换了一身衣服,治病救人、和死神抢人罢了。”处世不易,重责在肩,惟尽心而知其任重;凡事纷扰,终有倦怠,凭仁心而俯首为牛。
窗外,阳光正好,春天在望,杯中茶叶带足了春的绿色和味道。“等疫情过去,给你沏最好的茶。”给妻子发了条微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