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作家专栏】开往春天的客车（组诗）文/周亚娟_西安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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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作家专栏】开往春天的客车（组诗）文/周亚娟精华热点

2020-03-05 10:06:29 2521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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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

最先醒来的

是吹响号角的迎春

是擎起冰雪的腊梅

是划破黎明的鸟鸣

是鸟鸣衔来的柳色

是柳色上飞舞的东风

是东风纺织的细雨

它们总是先知先觉

保持着最初的敏感和柔软

而我们，总是在这一切已发生时

才恍悟，春天来了

甚或是在付出惨痛的代价后

内心才会被，突然惊醒

身后，留下一江仍然没有苏醒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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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春天的客车

清晨七点

开往州城的第一班客车

还没卸尽身上的倦意

又一头扎进凛冽的寒气

最后那个跨上车的汉子

把肩上的行李挪到坐下来的双腿上

自言自语，催促司机又像催促自己

——赶车，快点

后排年轻的母亲，怀抱熟睡的孩子

她用有力的臂膀，拥抱着现在和未来

她笃定、明亮的眼神，好像下一站就是春天

大寒节气，这位怀抱孩子的母亲

让急驰的车辆和抑郁的晨光

看上去缓慢、安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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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年饭

为了这顿团年饭，母亲走了半宿夜路

今天是她表弟嫁女的日子

她要赶在儿女们回家之前

先去水沟村把这份人情给送了

母亲沿着公路走了半宿

天上没有星光，手里没带电筒

但是八十岁的母亲心里有团灯火

——儿女们今天要回家来提前团年

夜行的车辆归心似箭，呼啸着在母亲身边抖落寒意

母亲感觉不到危险，她步履匆匆边走边寻思

儿子最爱吃的回锅肉还应加进豆瓣酱

铁锅里蒸着的八宝饭、商芝菜这时应该有温度了

火炉上慢炖的肘子鸡午饭时应该会熟透

女儿一家放假后是不是又要外出过年

给曾孙们准备的红包是不是太小了

母亲想着走着心里的热气就洋溢到额头、鼻梁上

她攥起衣袖擦擦细汗，一转身

东边的山脊梁燃起了一团火

写春联

从早到晚，父亲一直在写

纷至沓来的联纸，像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是一个村庄，交付给父亲最庄严的命题

近百十幅春联，每一幅都是一个家庭的头彩

每一幅，都是父亲深思熟虑的虔诚

雪花飞舞，炉火欢笑，白纸糊的木格窗下

父亲握笔、弓腰的姿势，若有所思的神情

定格成五十多个除夕，最温暖的画面

后来，雪越下越大，从窗外到窗内

落满父亲全身。那白的雪，红的纸，黑的字

成为除夕里，全家人最鲜活的疼痛

父亲却全然不知，他端坐在像框里

微笑着，看乡亲们喜气洋洋地来家里领取

哥哥写的春联，仿佛领取

一年的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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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

——致敬白衣天使李文亮

当我从纷纷扬扬的信息中获知

你去世的消息

当我从网络照片中看到

你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眼神

我的双眼模糊了，像窗外

淅淅沥沥的春雨

你的眼神

清澈、明亮、平静、从容

即使蒙受不明之冤被警告训诫

即使被病毒摧残生命垂危

依然看不到一丝怨怼、愤恨、焦虑、绝望

你的眼神

黑白分明稚子无邪，闪烁着医者仁心

它怎么会说谎，它只是捅破那层

瞭望春天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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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魔的春风

春风，着了魔似的

在疫情的阴霾里怒吼、呼啸

撕裂雷鸣和闪电

酿制冰雹和雪粒

对面，楼顶上写作业的孩子

窗户前画春天的少年

他们刚一露头，就被逼回到冬天

田野，戴着口罩的农人

锄头一再迟疑，他们是担心

种子们不认识主人，还是害怕

一松手，种子就被风吹远

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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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本名周亚娟。喜欢云的飘逸、灵动，喜欢文字的真挚、温暖。在平凡的世界里，聆听生活，感悟生灵，讴歌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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