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春天,花开得凄美
文/刘斌
情况越来越糟,到处封路,封城。
每个人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甚至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吵醒身边的噩梦。
并且,这样的日子,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大年三十我回了趟老家,初五就急急返回了上海。那几天,每天的任务是:厨房,客厅,厨房,客厅……
回上海的路上,若大的火车站冷冷清清,列车空空荡荡。过路的人,每一个都行色匆匆,用口罩捂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抵沪已十多天了。这些天,说是煎熬,毫不为过。
登记,询问,排查,各种表格,体温测量,通行票证,一系列严谨的程序,多少让心里有了点踏实安慰感。
但是,那种担惊受怕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一个个胆战心惊焦急地等待着。每个人都在想,如若有问题,该怎么办?
恐惧压得人都要窒息了。
偶然间有一辆救护车经过,所有人心头都会蓦地一阵抽搐,紧张地差点背过去。
今天收到最新的消息,确诊已经超过五万多人了。死亡也已经超过了一千多,并且还在继续蔓延。
人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周身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恐怖的病毒,侵染着每一道传播的路径,点点滴滴,简直无孔不入。
全球人心惶惶,整个世界如临大敌。
我们启动了国家一级抗击模式,已经调集了战士,组织了医疗队,迅速奔赴一线源头江城武汉。
武汉早就封城了。能进入的只有部队和救援医疗队。全国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到处关门闭户。整个国家的人都在担心着武汉。
外面很冷,空气中充斥着绝望的味道。
十几亿人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紧张地跳动。
若说死有一个确定的时间,那么我宁可要杯咖啡悠闲地等待。可是现在,我却不知死亡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临。
所有人都笼罩在死亡的阴云中。
政府号召全民深居,自我隔离,以抗击顽疫。
是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唯有抗击,为我们,更为我们的亲人。
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那么,就应该坚定地呆在屋里,如此,就是最好的抗击。
为自己,也为身边的每一个人。
灾难面前,许多人会有所明悟。
想想之前,水月镜花的名利,恩怨,算得了什么?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又有什么值得?
说白了,世上,除了生死,别无他事。
太多的纠结,真正看开,也便释然了。
每天刷着新闻,关注着武汉的形势,及至全国的消息。
有人开始竭斯底里,闯禁,冲卡,攻击执法人员。
更有甚者,想凌驾于法律之上,暴露出自私自大的肮脏本性。
转眼,便被抓起来了。
而更多的,是英雄的军人,伟大的医务工作者和志愿者,他们舍生忘死,日夜奋战在武汉一线的情景。
许多人倒下了,后面的人仍在努力。
我的眼睛已经潮湿,不为别的,只为那顽强的对生命的执着。
我们对生命,心存敬畏。
太多人,在用生命换生命。这种超出了生命本身的境界,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泪雨滂沱?
我怯怯地,害怕万分地,蜷缩于冰冷都市的一角,蜇伏钢筋水泥最深处。
我极力谨小慎微地,唯恐惊醒人世间最脆弱的悲伤。
公司早就要求上班了。尽管,我们惶恐不已,极不情愿。
无奈中,我们全副武装,瑟瑟而出。这情形,犹如被逼上一个惨绝人寰的战场,悲壮,义无反顾。
又另或如,被狞笑着推入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前途未卜,生死未知。
我怕死吗?或许,我真的怕死。
但是,让我相比于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担心,这样的怕,又算得了什么?
老家也已经封城了,父母,孩子,利刃割心的牵挂。你们若有事,我又怎能独活?纵然,你们倔强,高傲,甚至有些孤冷,或是不听话。
身在老家的发小,儿时的伙伴,一遍遍电话叮咛着,千万莫出门。一阵阵,鼻子发酸。
上海同城的老友,已久未有消息。在这沉闷的天空下,彼此各渡时艰!待他日,雾散云开,定当红泥小火炉,相约围坐畅饮。
南方的兄弟姐妹,你在广州还好吗?深圳是不是开始穿单衬衫了?香港是不是有些许的孤单?我都定好了过去的车票,想想又退了。等疫情过后,你等我,到时无论多忙,我都要把票定了。
遥望山城,我的知音,我眸中的一缕疼。嘉陵江,是不是依旧春寒料峭?你是不是,依旧在江畔,打捞着昨日伤感的字词?而今夜,你瘦弱的双肩,能否扛住十四亿如斯的伤感?
还有大西北我生命中的家人,我的学生,我的妹妹,我的至交,我的长安,我的商洛,我的竹林关。你们,是我心上的家!
愿你们安然,无虞!风吹大西南,捎去我的叮嘱,四川巴蜀的雨,广西荷城的雾,陪伴着我的至亲至爱,请多保重!请静待雨收,静待花开!

中原河南的大地,平原苏北的巷口,默坐着我的故人,我的知己,我一生放不下的牵绊。
真该去一趟大东北,去看看我的老师,兄弟,以及那个心系江南的红尘挚友。
亲爱的,愿你们保重!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泪眼回眸,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那一水之隔的江城,我爱着痛着的大武汉,我那让全天下唯恐避之不及的置身病毒汪洋的受苦受难的同胞,那儿,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亲人。
亲爱的,不孤单,我在这里,未曾离开。
我一直在你身边,相拥不弃,无论,天地间凄风冷雨。
你们,及着中华大地每一寸土地上的足迹,都是我心头撕裂般的念。
瞬间,太多的奢望,除了活着,都变得轻如毫末。
蓦然中惊觉,许多要做的事,还未来得及开始。
我们还未来得及爱一回,还未来得及见一面。
我们甚至还未来得及,给对方一个问候。
灾难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而生命亦是如此的脆弱,甚至经不住一阵咳嗽。
终于明白,这个世间,没有太多的来日方长,有的只是恒古不变的世事无常。
此刻,灾难终于比明天先来。
来就来了,由不得我们恐惧,战栗,也由不得我们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们匆匆卷入,如迅雷不及掩耳。
电影序幕般,眼中闪过一幅幅画面,有我,有你,有他。
飞速倒转,定格。
豁然间,意海中一片空明。
愿来,我们最大的悲哀,是用人性的孱弱为自己铸就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痛苦,源自内心深处。
休让疾情摧毁了我们的心智。休让病毒在我们心中种下了畏惧,消沉。
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恶疫,是自己。放弃自己,就是最大的灾难。
我们坚定信念,众志成城。我们驱除疫魔,驱逐心魔。
大地,终传来春的消息。
虽然,这个春天,花开得凄美。
但花终还是开了。
灾难终将过去。这个伤痕累累的春天,终将合入书页。
多年以后,当一切归于平静,当我们回首这段铭心的往事,定会在天涯的某个角落,一声轻叹:
活着真好!
冰2020年2月
作者简介:

刘斌,亦名冰。笔名:天涯倦客,天涯倦影,蓝冰。江西奉新人,生于1976年12月26日。现居上海。重文字,绘画。字间含婉约,忧郁,唯美,空灵。每一字,倾自内心。满纸飞花缠绵,出自于青石雨巷,常枕一壶酒,梦锁江南。今世,与红尘无争,心若止水,恋午后红茶与咖啡时光,愿一个人,静聆烟雨,或写,或画,或,什么也不做......
听雨巢寄语:
煮一盏咖啡,于听雨巢。清笺在红尘外,打坐成,花开的模样。当陌上的烟雨,湿了眉梢的淡然,你我,就在这温婉的时光里,静听往事的芬芳。云水间,三千繁华遮眼,终不敌,袖中一抹寒烟。坐青衣水巷,轻抚灯下的琵琶,幽弦寂寂,掸去落落风尘。江南梦好,燕归画堂,莫问天涯倦客,风吹他乡何处。这一刻,与你,共巢听雨,轻数,檐上的草枯叶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