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黄河凌汛

文‖夏牧

天水，静谧如诗

带着无眠的憧憬

从巴颜喀拉山脉走来

从亘古洪荒走来

越过康藏下四川

九曲连环北上大草原

龙腾大漠卷起万顷巨澜

柔情河套成环湾

偏走贺兰山脚下

逶迤向南一路狂奔

怒冲黄土高原

从壶口跳下百丈河涧

南下南下再东进

似滔天狮龙昂起头颅

穿三晋过豫鲁

浩浩荡荡义无反顾向东海

但是，枭龙总有羁绊时

波涛总有伏眠日

一路卷来的西伯利亚寒流

越过千山万水

萧瑟华北中原

澎湃波涛一夜尽失

寒流不可一世

终于锁喉黄水塞道

千里冰封万重雪笼

神龙天河皑皑如蟒静卧

茫茫腊象俯视白苍无澜

这是黄河吗

还是那个狂放不羁

万马奔腾的黄河吗

是黄河

曾经不羁的黄河

如今冰凌尘封河野一体的黄河

如是收驯如服万马齐喑的黄河

且慢。且慢说黄河驯服

且慢说黄水无澜

一时的冰封是它一季的蛰伏

万水静谧是它无言的忍辱

但是，天水的秉性

从来都是怒发都是奔腾

洪宇冰封终极有时

于无声处静听惊雷

一缕春风尚可摧裂顽石

一株幼芽尚可顶破寒冰

何况激流潜伏的巨大能量

何况万马奔腾是黄河天性

如果某一春发早上

你在黄河之滨看到水破天惊

如果你在千里之外

听到声如万钧的激流澎湃

那便是冰凌涌动了

那便是黄河复苏了

那便是春潮卷流重来了

果然，忽见一夜春风起

江天宏远凌波奇

蕴积一冬的风雷

越千山过万水

从岭南跨越长江后

走过淮河走进中原

穿过雪野穿境黄水

于是，水性复苏冰凌涌动

于是，天降斯任万马奔腾

黄河起封了

黄水咆哮了

那声势，如千里的雷霆在翻滚

那激流，如万丛的火山在爆发

冲破崖下万挂冰帘

冲出撼动万涧的惊天狂涛

任何冰层难挡它的怒吼

任何力量难阻它的胸号

唯有它的脚步在这华夏腹地

无碍奔腾如魔

纵然砥石挡路也将顷刻轰然

浊浪滔天冰凌拥道

惊雷所到之处

尺冰破裂瞬间成碎

天水涌动之间

河床猛涨汪洋恣肆

其势从那塞上石嘴山而来

从甘肃怀中刘家峡而来

从远古的洪荒天际而来

从万劫难阻的黄河天性而来

这是一个撼天无比的凌汛

这是一季积蓄的能量爆发

而我，面对这凌汛涌动的黄河

向天向地大喊一声

这是冲天震地的千流泓盛

这是无可阻挡的万古雄风

这是中华民族伟大力量的象征

这是任何魔力无法遏制的民族血性

怒吼吧，黄河天水

让激流向着远大的海洋涌动

奔腾吧，黄河冰凌

让激情向着生命的春天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