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座奇葩的城市

      二、不是“东西”

宝鸡人常常自我调侃，说宝鸡“不是东西”。怎么个“不是东西”呢？

打开中国地图，你就会发现，尽管宝鸡在行政区划上，位于陕西西部，属于我国西北地区。拜某国际大导演在国际上的获奖影片所赐，人们印象中的宝鸡、陕西应该是满目丘壑、黄土层叠，一群男女不是站在圪梁梁上高唱信天游，就是一群汉子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脚踩漫漫黄土，身体扭曲、动作夸张地大敲腰鼓，要么就是穿着粗布棉袄、吊裆棉裤、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说：“饿奏死要个舍法（我就是要个说法）！”

这就是陕西，这就是宝鸡，位于祖国西北，环境极端恶劣，水土流失严重，文化古朴原始，民风淳朴豪爽，经济闭塞落后。

但是在地图上，你可能也会发现，宝鸡实际上位于中国地理位置的中心，不西也不北。之所以长期以来会给人们形成如此印象，这与建国以来陕西的对外宣传有关，也与国家上层对陕西的定位有关。

从延安走出去的新中国的第一代领导人在把中国革命的火种带到全国各地的同时，也带走了陕西北部高原的原生态文化。他们对革命圣地养育之恩的感激也使陕北成了陕西的名片。曾几何时，陕北民歌成了整个国家文化的一股劲流。全国人民每天早上在《东方红》的旋律中醒来，成为一个时代的图腾。

那温文尔雅的周礼雅乐呢？那高亢激越的大秦之腔呢？那雄浑壮丽的汉唐雄风呢？那宛转旖旎、九曲回环的汉江小调呢？那一马平川、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呢？那雄伟峻奇、古木参天的巍巍秦岭呢？

多少年甘居西北一隅、陶醉于西北老大，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成就了陕西落后闭塞的丑陋形象，也使宝鸡形象受损。

笔者有个同学，从小勤奋好学，属于天资聪慧、后天努力的那种，门门功课优异，高考时高中金榜，去上海复旦大学。他的舍友听说他来自遥远的大西北，就很真诚很关切地问他家里有几孔窑洞、几匹骆驼。

我有一次去北京，首都人民很热情的问我来自哪里？我说：“宝鸡。”京城人民立即说：“保定啊？”我当即纠正说：“不是保定，是宝鸡，陕西的宝鸡。”京城人民沉思良久，说：“哦，西安，我知道，羊肉汤泡馍。”无奈之下，我只能说：“不是西安，是宝鸡。就是法门寺那个地方。”京城人民恍然大悟：“啊，法门寺啊，知道知道，那还不是西安嘛！”

我顿时石化，彻底无语。

近年来，人们一夜之间忽然醒悟，原来我们不是西部，当然也不是东部，我们是祖国这只雄鸡的“鸡心”，在地理上，不是（识）东西啊！

宝鸡从地理位置上看，还位于我国地理南北分界线——秦岭淮河一线，所谓“山分南北，水系江河”。秦岭主峰太白山就位于宝鸡市的太白县、眉县和相邻的西安市周至县的交界处，分水岭以南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南方，雨水充沛，四季常绿，花开旖旎，山清水秀；以北就是通常所说的北方，干旱少雨，大漠黄沙，牛羊成群。从秦岭山脊向南的河流，都流入汉江和嘉陵江，归入长江，属于长江流域；向北的河流，都流入渭河，归入黄河，属于黄河流域。当然，最后殊途同归，都流向浩瀚的太平洋。

秦岭，是宝鸡的父亲山，是陕西的父亲山。他孕育了长江、黄河最大的支流汉江和渭河，横亘在我国中部，是我国名副其实的中央山脉，植被优良，物产丰富。

宝鸡就在秦岭和陇山的交汇处，向南直通巴蜀，向西连接陇西，位置险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和重要的交通枢纽，为历代文人墨客所礼赞歌咏。近年来，有识之士已经建议国家将秦岭设为国家中央公园，陕甘川三省已联手将隐藏在大山褶皱里的古栈道遗迹申报世界文化遗产。

所以，宝鸡就成了个“不是（识）东西、无论南北”的城市了。

作者简介：刘畅，1994年出生，陕西扶风人，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广播电视专业2018届硕士研究生；刘松林，1967年出生，1989年毕业于宝鸡师范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长期从事历史文化研究和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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