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聪明的骆驼        

       这些日子的开垦，人们越干越熟悉，很多机车的一天工作量早早就结束了。大家在帐篷里休息呢，有两个骑骆驼的人来到我们的开荒基地，打听基地管理员在那里。正好帐篷的后面，有几个用来固定帐篷的木头蹶子，两头骆驼就被拴在我们帐篷的后面。骆驼这种动物非常温和，除了公骆驼在发情时容易追人外，一般情况下它们都很安静。可是那天晚上，帐篷外的骆驼却不停地在“噢···噢···”的嚎叫，吵得大家一夜都没有睡好。        

      早晨洗脸的时候，我问伙伴们：“是不是骆驼病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清楚。同伴去发动拖拉机了，我就到帐篷后面去看那两头骆驼。“哎吆，你俩还挺好的？”看到它们的脸在相互厮磨，就好像情侣在说话，我有些好笑。我对它们说：“怎么回事？一晚上都不让人好好休息。”忽然看到有一头骆驼的眼睛在向下流水，另一头骆驼的大眼睛也在不停地滴泪。我在那里胡思乱想，“哎呀，是眼病犯了，进了沙子？要不能一晚上不停地叫唤？”转念一想：“净瞎说，小时候学过，骆驼的眼睛是特殊的结构。那，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仔细地观察，它们的泪水是顺着面颊流下来，在下巴那里汇集在一起，把很大一片地面都阴湿了。“不是骆驼在哭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两头骆驼双腿蜷曲着，面对着我卧在那里。我跪下来伸出手抚摸着骆驼脖子，好心地问着：“哎，伙计们···哪儿不舒服？”两个骆驼把头伸过来，用它们那带刺的舌头舔着我的手，像是在讨好或者在乞求什么。我无奈地对它们说：“怎么办，我也不会看病，等晚上回来找个医生，认真给你们检查一下，好吗？”看着骆驼也在点头，我惊讶的差点跳起来，“哎呀，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同伴来召唤我，说是要出车了。我又摸了摸两个骆驼的面颊，表示和骆驼们告别。没想到它俩也跟着我站了起来，还使劲舔我的脸，用劲的拽那个木桩上的绳索，那样子好像也要跟着走。我对骆驼挥挥手，小声地说：“安静，安静，等晚上回来咱们再说，好吗？”骆驼安静了，看着我慢慢地又卧在地上。同伴奇怪地看着我：“你啥时候又学会了驯骆驼？那些大牲口可不好管哪，你看···骆驼要跟着去耕地呢。”我一边回头一边说：“骆驼身上也不知道那儿不舒服，没听到一晚上在叫？我刚才去看了，两个都哭成一团儿了，那地上湿了好大一片呢。”我的同学也不懂这些，只好拽着我走了。这一上午开着拖拉机我还是念念不忘：“你可记着提醒我，回去让他们种羊场的兽医，给骆驼看看病。”             很快就要进入十一月了，地一冻就耕不成了。我们开始加班，一天要耕两个来回。早上吃一顿饭一直干到晚上，回来已经是十点了。今天基地改善伙食，晚饭是馅饼和小米粥。那食堂里香的，而且是敞开吃。“没想到，基地真舍得下本儿，这羊肉馅饼真好吃。”我也饿了，一口气吃了八个，还喝了两碗粥。那天晚上累了加上吃得很饱，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昨天的觉还不错，安静多了。”我忽然想起那两头骆驼，于是就到帐篷后面去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正好过来一个食堂的大师傅，我傻乎乎地问他：“哎···师傅，那两头骆驼呢？”那个大师傅奇怪地看着我：“昨天你吃的馅饼不就是吗，都进了你的肚子里啦。”我忽然感觉心里不好受，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谁叫都不动，同伴看我那个样就替我请了假，另外约人去工作了。我在基地里到处问人，把骆驼的事打听了很多，正好卖骆驼的那个队长吉日嘎拉来结账，厨师长把我叫了过去：“你问他吧，这些他最清楚。”        

      吉日嘎拉是内蒙古农牧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汉话讲得很好。是从乌加河公社来的，他的生产大队就养骆驼。据吉日嘎拉讲，骆驼和牛、羊一样都是倒嚼（反刍）动物，有一样的性格，就是温顺和善良，只是骆驼这种动物智商高更通人性。“我们蒙古人叫骆驼为特莫，即为神兽。蒙古族世世代代在草原上生存，必须有四种动物伴随着自己。过去有个比喻，养马，我们就有了战车；而养牛，就带来了泉水（牛奶）；养羊，这是我们的食物；养骆驼，那是最有耐力的交通工具。”我插嘴说：“我知道，蒙古族与马、骆驼和狗的关系，就像自己的孩子、亲人一样。”吉日嘎拉队长点点头：“对，马、骆驼和狗老了以后，我们蒙古人绝对不去杀它们，而是把它们埋葬。”他喘了口气对我说：“骆驼自古就是随葬品，过去，蒙古人不管生前贵贱穷富，人死后都要用骆驼陪葬。”看着我极感兴趣的样子，吉日嘎拉找了一块儿草地，拉我一起坐下，然后继续讲他的故事：“陪葬时，一定要让三岁以上断了奶的小骆驼，看着它的父母与主人一起被埋进去。埋上以后，再赶来马群和羊群在墓地上走几圈，将整个墓坑的地面踏平。整个过程亲人们会不停地唱着哀乐，还拉着马头琴。”我又插嘴问：“蒙古人的习俗是不是死后不占用土地，生于草原，死后又归还于草原？”吉日嘎拉笑着点点头：“这符合大自然的法则，天人归一物命一体吗。埋葬祖先结束后，人们就会离开这片地方，到其他牧场放牧。第二年，那里将会长出一片茂盛的青草来。草原广阔，牧民很难回来找到先人埋葬的地方。那时只要拉起马头琴，那只小骆驼就会听着马头琴的声音，踏着原来走过的路去寻找自己的父母。只要小骆驼不走了，就到了祖先埋葬的地方。”我感慨万分，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吉日嘎拉沉默了一会儿：“解放以后，那些习俗都被当做旧传统不要了，很多就当作故事听了。”我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想自己的事，吉日嘎拉忽然又说起骆驼来：“骆驼通人性，记忆力很好，它的智商就像十岁的孩子。那些走沙漠的商人说，路途中因为缺少食品杀死一头骆驼，其余的骆驼再也不会帮助人去找水源，而让大家都渴死在沙漠中······。” 我从来不挑食，能吃到肉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有了这回经历以后，就再也不吃骆驼肉了。因为我看到了它们和人类一样，那种无助地乞求生存的眼泪。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