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奔西跑李德新
文/李德顺
一
李德新是我的堂弟,今年五十出头,看上去显得不很苍老,但皱纹俏然爬到了额头,在网络日新月异的今天,换手机在他来说便是小“菜”一碟,不知怎么地也玩起了微信。
打开他的微信,竟然被“东奔西跑”的网名思绪万千,再在他的空间做“客”,尽保存些往返浙江省最南端的中国廊桥之乡泰顺县过村清溪、千年古迹、名木古树、翠竹青青的图片,同时也被”千只脚落地”的人居环境而木然,令我肃然起敬的是他的女儿春华亭亭玉立,风度翩翩,毕业于深圳大学建筑设计专业。
当我沉浸在无比欢乐、无比兴奋的时刻,情不自禁地与德新弟视频通话,他可又在江苏某建筑工地的租住房很潇洒地和工友们谈笑风生。
二
我这个堂弟原本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弟媳珍珍后族使他们房屋重新改造,三九天在塑料棚里冒着刺骨的寒风风餐露宿,岳父母率领一班能工巧匠和全家人不几天就竖起了三间吊脚楼,至使安居乐业,女儿面世,不亦乐乎!
当女儿在一岁半时,拐卖人口猖獗,母女被骗不知去向,德新弟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请人找、自己找,最终人财两空,田地荒芜,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踏上南下的大巴车,到了浙江的乐清市务工
三
乐清湾涛声依旧,面对东海日出日落、汹涌澎湃,险滩急流该何去何从?德新弟一面务工一面寻求珍珍和亲骨肉,瓯海、瓯北、文成、永嘉、嘉兴、苍南……
正当犹豫不决准备去福建方向时,嗯!不妨去泰顺方向寻亲找人。辗转反侧,终于在岭北乡西山村的竹林人家找到了珍珍和女儿春华,那时女儿已将小学毕业。
此时的珍珍还是那个珍珍,新新(星星)还是那个新新(星星),女儿春华全然不知亲生父亲的真“面目”,夫妻对视,一声“爸妈”叫得呼天唤地,格外亲昵。
李德新钢中有柔,柔中有钢,思来想去:你住的这个地方不比我们恩施好,同样是大山区,至少我们红土还没用竹子修屋呢,我们的大岩环境得天独厚,龙洞湾湾湾都是树,坡坡都是田,再说雪白岭岭岭雪白如银,山山山青水秀,何哪三苦哦!
坐在一旁的张氏兄弟默不作声,原来是如此,望着刚学步的儿子,却又是”事实婚姻”,真有”一家不象一家、两家不象两家”之感,懊悔,悔不当初;忏悔,悔之晚矣!
李德新立刻起身,望着一娘所生、同母异父的两个儿女,聊表心意,紧握小张的手说道:我们只当又接交了一个弟兄。
返转的路上,犬吠舞罗,不当回事,好不容易下山在路边小吃摊充饥,继而匆匆搭车回程。
回程途中,泰顺枕山近海在呼啸,泰顺仕水叮步在怒蹄!可恶的人贩子丧尽天良,至今也是一个被公安机关侦而未破的”秘密”!
四
堂弟李德新依然在浙江务工,与此同时三年两载要照顾家里的老爸、更要顾及女儿上学,在他浑然不知“情”的日子,春华的户籍被转到了泰顺,他也没有过于追究,思之想来,女儿读书是天经地义,只是死死把珍珍的户口不转,有时只在电话里牢骚满腹,仍无济于事,无论怎样把女儿读书放在第一位,不时用汇款方式或亲自送钱去泰顺,春华自上泰顺一中他更是关怀备至,女儿被深圳大学录取后,珍珍电告九月上学,虽然是公费,但当爸的心里既高兴又惭愧,高兴在“生身父母小,养身父母大”,愧在女儿成绩这么优秀,没能跟上节奏,自知照顾不周,但心有余悸,因而每年都将打工的血汗钱打到春华的账户上,缓解珍珍的经济压力。
五
春华的录取通知书接到后,当爸的非常高兴,珍珍有“约”,即刻从乐清赶往泰顺,一路上兴致勃勃,车窗外起伏的山峦、纵横的溪流呼啸而过,德新不知怎么坐过了罗阳站,不妨把电话掏出,哦,打的到珍珍“约”起的那个路口,原来岭北乡的西山村部分村民早已搬迁,珍珍在县城住上了出租房,唉,多年来专门为供同母异父的儿女上学,干起了洗车这个行业,有苦有泪、功不可没,眼见也显得不很年轻,只是命运到此、车到山前。
走进租住屋,春华从书房出来,脸色显得有些腼腆,披肩长发飘柔尤显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毕竟社会阅历要得在实践中学。珍珍迎候我们的同时,一面解释姑娘“订餐”去了。
真的!不一会儿在餐馆就餐,到席的陪客和德新都用两地方言夹着彩色普通话,面对女儿,那知一句“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词不达意,生硬的普通话“惹”怒了春华,于是乎筷子险些“戳”到亲生父亲的脸上,珍珍阻拦言之有理,我们觉得超乎想象。
后来堂弟想:确实,出走那么多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至于出生地也无所谓了,她毕竟在泰顺长大……
晚上,桌上的两串项链熠熠熠生辉,这是难忘的纪念,一串是给珍珍的、一串是给女儿的,希望是本无所有无所谓无。晚上,床前月光如银,德新翻来覆去夜不能寐,面对先前的情景打了一个折扣,伍仟元。天刚放亮,将钞票半扎亲自递到姑娘手中。
伍仟元啦伍仟元,微不足道也不足挂齿,女儿沁着泪水的目光喜忧参半,嘴角露出一句话:爸爸,请给妈把户口转下来是我最大的心愿!!
珍珍把我们带到泰顺的名胜景点,罗阳镇天关山尽收眼底,这个素有“国泰民安、人心效顺”之美称的泰顺,不久的将来,随女儿学业有成,或许“神水宝地”的“天下第一氡”就在于此,中国天然氧吧会越来越好!
六
告别珍珍之时,张姓兄弟和他的儿子从未露面,只有春华和他的同学向我们挥手。
岁月匆匆,光阴似箭,春华现已大学毕业,已踏入社会走上了工作岗位,尽管月薪不菲,然而你的爷爷已去天国三载,在他去天国的那一刻,你爸也怕分散你的学习精力未能让你知晓,你也皆明白吧!
近年来,家乡在扶贫攻坚里扩展和硬化了村组公路,原有的吊脚楼仍矗立于雪白岭的大屋场上,改厕改厨后环境一新,留守着你的老爸伴着日月星辰年过半百,历经坎坷风霜雨雪会还东奔西跑吗?正是:
东奔西跑李德新
南来北往为寻亲
女儿学业已有成
羊羔跪乳知感恩
2020.1.12.于恩施

作者简介:李德顺,中共党员,中师毕业,小教一级,湖北恩施人。曾有《萧瑟秋风入梦来》入选世界汉语言文学作家精品文库;《祖孙三代的感恩》入选乐清市流动人口局《他乡是故乡》征文比赛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