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轻狂，不惧年迈文/石岩磊
我刚参加工作时和一位50多岁的老同志在一个办公室，他有个习惯我当时特别不能理解，就是看书读报时戴花镜，出门办事时戴近视镜，而在我的印象中，眼睛近视的人年龄大了就应该不花眼才是，后来才明白，近视是因为用眼姿势不正确或过度疲劳造成的，花眼则是由眼睛机能衰退带来的，两者并不矛盾，所以有人既近视又眼花。
没想到现在年过半百的我也面临着同样的困扰，看手机会下意识地往远处放，开车观察路标得离近了才能看清，唉，原来年轻时对身体的伤害是弥补不回来的，所有无节制的消耗都需要偿还，没有两全其美的折中，老天爷不会让你鱼和熊掌兼得，既乐享酣畅还不付出代价，伴随着年龄增长出现体能下降不可避免，这让人们深刻领会到“人老不以筋骨为能”的道理，所谓的不服老只是自欺欺人的逞能罢了。
但我回首往事，反倒有种无悔的释然。如果没有寒窗苦读，不去熬夜做习题，自己能考上大学走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吗？假如没有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努力，会得到领导与同事的赞誉成为业务骨干吗？倘若不去悉心呵护全力投入，能营造出温馨舒适的家庭港湾吗？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曾经的付出与辛劳全化作富含氮磷钾的肥料，滋养着心底的百花园，培育出馥郁芬芳的玫瑰、牡丹以及腊梅，望着汗水浇灌出的累累硕果，甜蜜远胜于苦涩，无憾终成为萦绕耳畔的主旋律。
许多人梦想着能长生不老，尤其是古代的帝王将相，热衷于寻仙访道意欲长寿，可哪有寿命过百的皇帝，一心要万寿无疆的秦始皇不过活到50岁，笃信丹药延年益寿的李世民52岁时便死于毒性发作。返老还童只是人们的美好希冀，岂有不老的神话？我十分赞同一位部队退休干部的观点，他认为人老不得病是痴心妄想，人体好比一部机器，使用年岁长了怎么可能不出现故障，尽量避免大的损害保持一份好心情足矣。是啊，生老病死是客观规律，顺其自然坦然面对便是最好的高寿秘方。
不悔轻狂，不惧年迈，或许就是完美人生了。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在执着中感受血脉贲张的力道，在激情燃烧里体验五彩斑斓的精彩，即使精疲力尽，即便头破血流，我们的嘴角仍然会挂起痴痴的傻笑，我们的心头依旧能蹦跳着欢快的音符，没有尽情地折腾拼搏，我们拿什么回忆过往？而直面衰老更需要理智与历练，孔子说自己“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既是圣人智慧的结晶，更彰显出他体力渐衰时的从容，不能改变的唯有顺应，意识到“命不可忽，天不可违”，才是真的活到了通透，活出了自在。
我并不想步老同事的后尘再配一副花镜，看屏幕累了就歇歇，不会再如从前那样拼命挖掘自身的潜能，适可而止成了头脑里的警戒线。我已深知，年轻人的身体犹如三九天河流上的薄冰，可任由人们在上面溜冰嬉闹，可上岁数人的躯体好似初春的河面，貌似厚实的冰层已变得酥脆，稍有振动即会崩塌。可那曾载过无数欢快的冰面，仍刻着冰鞋滑出的道道优美弧线，还留着往日“咯咯”的笑声，在夕阳余晖的轻抚中，将安然地走向消融，汇入奔流不息的洪流。
2019.1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