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遇见不一样的叶片
文/石岩磊
现在，白昼一天比一天短，刚过下午4点，太阳便已落到了西边的房顶，但阳光仍然冷峻而不失威严，一笔一划地在各式楼宇的墙壁上涂着金粉，人们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里，人人脸上泛着灿灿的润泽，似是酒后的微醺，又如邂逅恋人时的潮红。
昨天傍晚，我漫步在街边公园的小径上，时不时地抬头遥望一下太阳，难得敢于和它“四目相对”，它没了刺眼的光芒，唯有和煦的温柔，恰似是一位默默陪伴我的敦厚长者，无声无息地跟随着我的脚步。道边的灌木早已褪去繁花嫩叶，举着干枯的枝桠肃穆地静立，向我行着庄重的注目礼，偶尔能见到几片残叶挂在树梢，它们干瘪而又枯黄，孤零零地尽显落寞，可又似乎透出一份坚强与高傲。
鞋带开了，我蹲下身将其系紧，抬头的瞬间，猛然发现矮树枝头的枯叶竟然神奇地换了一幅模样，阳光洞穿了它的叶脉，将其染成了古铜色，仿佛是金箔打造成的一般，原本面容枯槁的神色幻化为熠熠生辉的神采。我起身回望那令人称奇的叶片，可它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无精打采憔悴单薄，丝毫没有刚才的光彩照人。我不禁有些恍惚，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树叶在有意骗人？
其实不过是视角变换带来的迥异景象，顺光与逆光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我们观察其他事物或许也是同样道理吧，比如看人。一个动不动就发火的上司，最招人畏惧与怨恨，可他的下属的确容易成才；一个招猫逗狗的熊孩子，却头脑灵活思维活跃，将来肯定能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一个把老公数落得一无是处的老婆，可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男人最是“护犊子”。
不是人变了，而是你观察他的角度变了，每个人都是块多棱镜，从不同的侧面审视，会看到不一样的形象。当你抱怨领导严厉时，是否想到他或许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当你对调皮捣蛋的儿子大发雷霆时，是否预测到他长大后在商海纵横捭阖的潇洒；当你对喋喋不休的老婆厌烦透顶时，是否忆起她在你病床边偷偷抹泪的无助？然而，转动脑袋轻而易举，可变换眼光绝非易事。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习惯于拿“利己”为半径画圆，用是否对自己有利作为评判他人的准绳，于是有了时好时孬的领导，有了让父母骄傲又令他们头疼的子女，有了时而甜如蜜时而冷战不休的夫妻。也许想着勤转转头，勿让目光盯于一处，大概天地便为之一宽，理解会多于偏见，宽松能大于怨恨，不再没头没脑的生气血压高攀，不再无缘无故地上火嘴角长燎泡，开心就时时伴在左右了。
一次转身，我便遇见了完全不同质感的叶片，一次回眸，我们即可见到他人不一样的风采，多个角度，我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美景，换个思维，我们就会获得神清气爽的心境。回头是岸，不是要逃离无边的苦海，而是能在沙滩上捡拾起白色的贝壳，捧在手里，让阳光给它绘上七彩，让自己始终沉浸在神话般的梦幻里。
2019.1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