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朝天椒——
耳光
曾宪华
“社员同志们:为庆祝胜利完成大春满栽满插任务,大队革委会将于今晚九点在二队晒坝举办电影晚会,电影的题目是《钢铁战士》和《突破乌江》……”
知青洪武和队长一家人正吃喝得起劲的时候,村口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
队长的大女儿结杏,见父亲再次提起酒瓶,便上前按住父的手,“老汉,你们还要喝呀!电影马上就要演了,再次洪武也喝得差不多了……”
未等红杏说下去,队长就推开红杏的手,“走开哟,洪武明天就回城了,既然今晚给他饯行,就要喝个高兴。”随后不由分说地拿过洪武的碗倒了半碗酒,并将盘子里仅剩的几块腊肉夹到洪武碗里。
红杏对着洪武的耳朵,“少喝点,我先走到起,在打米房那个位置看电影。早晚都来接我,我走四方丘那条大路。”
红杏走后,“四季发财”,“桃园结义”,“六盘山上”……队长与洪武划拳喝起酒来,队长夫人虽然不会划拳,但也不甘示弱地不停地将酒碗送到嘴边。
两瓶包谷酒喝完了,队长和队长夫人相继扒在了桌子上。
醉意浓厚的洪武,“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哼着娘子军歌,踉踉跄跄地走在几十公分宽的田坎上。
洪武尚未走完一根田坎,便摔了一筋头,“也,搁老子莫开玩笑哟,还要放我翘脚嘛。肯定没醉晒,一定要雄起,等会给红杏把话挑明……”
摔了三筋斗的洪武,在黄家桥岔路接到红杏。洪武拉住红杏的手,迫不及待地,“杏,有一句话在我肚子里憋了三年啦,我今天一定要说给你听。杏,我喜欢你……”
未等洪武说下去,红杏挣脱手,“你是粮站秤粮,我是晒坝分粮,你回城后有工作挣钱,旱涝不愁,我可是修地球的农民,靠天吃饭。我高攀不到……”
洪武再次去拉红杏的手,红杏将手甩在背后,“你今晚上喝麻了,不要想入非非,我根本不喜欢你……”
洪武用电筒照了一下红杏的脸蛋,见红杏脸颊泛起红晕,“你给我扎袜底,钩领垫,煮荷包蛋我吃,难道说这不是喜欢的表现吗?……”
红杏甩了手,“我不给你这酒疯子说了,你一个城里的初中娃儿,到我们山上来当知青,我是可怜你。”随后,气匆匆地往前走了。
洪武追了上去,“杏,我真的喜欢你!”随后抱住红杏吻起来。
红杏推开洪武,“流氓。”接着使劲闪了洪武一耳光后,跑开了。
红杏那一耳光,将踉踉跄跄的洪武打倒在秧田里。
洪武“咚,咚”敲了两下窗子,轻声地,“红杏,我错了。麻烦你给我开一下堂屋门吧!”
红杏划火柴点燃煤油灯,见洪武满身稀泥,板起面孔,“不要声张惊动了我妈和老汉,否则,我们今后普通朋友就没做的。茅房门没有拴,你洗后早点睡……”
洪武酒醒后已是半晌了,他拿起桌子上纸条,“洪武,你昨天喝醉了,今天早晨我们没惊动你。我和你孃孃到青杠淋包谷去了,红杏到山那边二姨家去了,她二姨今天满四十岁。锅里温有麦粑稀饭,你吃后在家休息,等中午收工后,我们送你下山……”纸条是队长写的。
洪武在纸条背面写了“张叔,谢谢你们一家三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我走了。你们赶县城时一定要到我家歇脚,我也会抽时间到山来看你们……”对昨晚粗鲁亲吻深感后悔的洪武,没有吃饭,背着被子,拎起面盆下山。
五年后正月初二上午,洪武提着糖和酒跨进了队长家。“张叔,王孃孃,我来给你们拜年了。我正月初八结婚,请你们参加我的婚礼……”
片刻,“洪武兄弟来了!”洪武抬起头,见是红杏牵着一个三岁多男孩从耳房出来。顿时,嘴变得迟钝起来,“红杏姐,这……”
红杏摸着小孩的头,“这是我儿子。小兵乖,喊叔叔。”
洪武从荷包里摸出几颗水果糖,“小兵乖,我是你妈的弟弟,喊我舅舅……”
午饭后,红杏送洪武下山。洪武深感愧疚,“杏,那晚真对不起。之后我去过几次你家,可你都不在,张叔说你去通川找表姐学理发去了……”
未等洪武说下去,红杏擦了泪水,“洪武,已过去了事就不记在心上。我老公虽然年纪稍大点,但他对我很好,是大队煤厂的会计。”
红杏摸出一张两圆券,“洪武,你结婚我不能亲自现场道喜,我明天就要回通川。这两块钱的礼金是少了一点,因未作准备,表示心意而已。代我向弟妹问好,一定要弟妹好好日子。”红杏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洪武荷包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