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就是最好的时光
文/石岩磊
岳母喜欢旅游，每年都会有3、4次长途旅行，平时更是经常和老姐妹们一起到附近的山里转转。昨天她发来一组去荣城、烟台、蓬莱玩的照片，我对爱人说：“看来妈的心情不错，她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既能锻炼锻炼身体，又可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爱人神色黯然地低声说道：“其实，她是在排遣孤独”。她的话猛地提醒了我，这才真正理解了老人的心境。
岳父去世后，岳母就一人居住在淄博的老屋里，我们曾多次劝她来北京和我们同住，她都婉言谢绝了，理由不外乎是那里熟人多热闹，我们便没有再坚持。但房子里的家具陈设还和从前一样，我曾担心岳母会睹物思人心生悲戚，现在想来她正是要生活在原来的环境中，享受老伴仍在身边的感觉，几十年的共同生活已成了她血脉中割舍不下的情结，无形的陪伴也化成了幸福。
婚姻并不是爱情的坟墓，它更像是罩在爱情外面的军大衣，看起来变得臃肿不堪俗不可耐，实际上是把温暖裹在了其中。柴米油盐的日子将爱的烈焰调成了煤油灯，火焰虽然小了，可发出的是柔柔的光晕，让房间充满温馨。有时也会有扑朔迷离的摇曳，也会有灯下黑的灰暗，马勺碰锅沿的摩擦吵闹在所难免，但一顿饭的功夫便能烟消云散，所有的不快即会被牵挂担心所替代。
锅碗瓢盆碰撞出的交响曲很单调，无非是一日三餐的简单重复，不过是旷日持久的接送孩子，要不就是为过上体面生活而四处奔波，但在琐碎与平凡中，夫妻间的爱意慢慢地从嘴角转移到了眼神，不再有甜言蜜语，非要见面就来一句“我爱你”，而是增添了脉脉的关注，时时能察觉到对方情绪上的波动，处处可感受到对方的感觉，相互间已然成了彼此心里的虫。
而表面上，夫妻好似一对天敌，总是你指责我做菜不好吃，我埋怨你不会买东西，甚至赌气打冷战，可望着老婆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老公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无比舒坦，看着男人大包小兜地从市场提回来的肉和菜，女人一边唠叨着：“芹菜怎么都蔫了！这肉怎么这么肥？”一边麻利地收拾进冰箱。吵闹似乎是羊汤里的胡椒面，闻起来呛鼻子，可没有它就不香。
夫妻即在磕磕绊绊中携手一生，正像歌词里唱的那样：“没有你在的感觉，不是太好，只想和你一起，相互依靠，慢慢变老”，这或许便是最浪漫的事了。你在，就是最好的时光，陪伴才是爱情的真谛，它是世间最美的童话，一切的荣华富贵在孤独面前都一钱不值，一切的名誉荣耀在孤寂中变得不值一提，唯有十指相扣方能温热彼此的心房。
知母莫若女，爱人的话让我明白了岳母心中的隐痛，她的确是想通过不停的旅行来排解忧伤，可她又分明不愿忘掉曾经的记忆，让熟悉的氛围始终环绕着自己，享受回味带来的甜美，也许子女永远无法替代老人的这种感受。我和爱人只是不断地叮嘱岳母：“天冷要多穿些衣服，注意保重身体”，而老人总是轻松地回复道：“没事儿，你们放心！”岁月一如定格在从前，定格在最好的时光里。
2019.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