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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牧长篇叙事诗
彝花金凤子（下）
文‖夏牧
"金凤子开红花/
一开开到穷人家/
穷人家要翻身/
世道才象话……"
多年前的春日，我听过这首云南
彝族民歌，一直铭记而难忘。及
至今天再回望，心有感慨笔有灵，
于是写下了这首诗。
前奏
你以你的姿势开放
在路边在山崖
在河畔在土坡
娇艳不娇媚
流彩不流俗
红色是你的容妆
雍容是你的姿态
而善良是你的智美
不趋炎不附势
不惧风霜和险恶
人说你是穷人家的花
生生世世伴彝家
坎坎坷坷走过岁月时艰
传奇的故事相传成佳话
四、血战恶少
话说这头狩猎的小伙子
好不容易等到汉历三月三
天刚放亮便打点
一切收拾停当后
骑着枣红马上了路
太阳爬上云头后
一路轻快找到后山间
抬头一看茅草屋
凄风苦雨中己破残
门口早已结上蜘蛛网
推门进去吓一跳
只见家中北墙贴上了白纸幡
幡间是一老一少两遗像
小伙子跑到半里远的山邻家
问清原由号淘地哭
哭得天昏地又暗
哭得死去又活来
然后烧过一卷毛纸和白幡
牵马独自黯然上了路
回到那棵初识桃花女的榕树下
心想再看一眼金凤子花
岂料本已花红花艳的金凤子
全部枯萎败了相
这在阳春三月是失常的
再细看看居然全部被断棵
话又说那土司家恶少
抢了桃花女强上路
桃花女至死都不从
一路哭来一路闹
一路怒骂一路叫
当马走到一座石桥上
她忽地挣扎掉下河
河水溅起满水的花
土司恶少见此情景慌了神
心想这桥高两丈多
这河流下一丈深
她被绑着双手掉下河
必死无疑难生还
若让愤怒的村民知道后
必定群起闹翻天
慌神中赶忙策马逃走了
不知不觉中路过榕树下
见到金凤子的模样生怒火
下得马来下黑手
推倒小伙子的木屋放了火
再看曾经开得红火的金凤子
居然一夜之间枯萎了
气得咬牙又切齿
然后踩上几脚再抽打
直到连根踩平又断根
这才悻悻然扬长而去了
这可怜的金凤子
从此在这山川间绝迹了
楞头青的小伙子
得知土司之子害桃红
怒从心起生烈火
不谈心上人
不谈如花似玉女
就是一个无辜的生命
竟被你欺骗手段害得惨
竟被你气死其母无所谓
竟被你三个壮汉挟马上
竟被你紧缚双手动不得
竟被你如此逼婚坠下河
竟被你狠心摧残金凤子
竟被你横行彝寨无惩罚
也曾经十年前
我的师傅被你土司老子欺
师娘被其霸占三年多
师娘含恨悬梁自尽把命丧
怒不可遏的师傅啊
自带弩箭讨尸体
却被冷酷告知
扔到了山外咆哮的深渊中
早被龟鳖分食了
可怜的我师傅心中起怒火
身如猛虎扑过去
赤手空拳斗土司
打得土司脸青鼻又肿
但随后的一瞬间
被其家奴乱棍齐上送了命
想到这
新仇旧恨一起涌
难捺一腔恶气难咽下
想到这
有仇不报非君子
难按满腹正气难生还
今天老子不扁你
天理不容雷公也不允
山神不爽人间也不安
我当举箭射恶狼
我当报此双仇惩猖狂
为我师傅出恶气
为我师娘伸旧冤
为我的桃红妹子讨公道
纵然天塌地陷无所谓
纵然山崩水啸又何惧
此时的小伙子头己昏
理智皆失一心想讨三血债
夜难眠盼天亮
乘月光磨钺刀
备强弓锐箭芒
唤猎狗喂枣马
只待天晓红日出东方
飞驰前山土司家
一决恶少比高下
山风起云立拥
枣红马儿腾起飞烟一路啸
翻过山越过岭
绕盘顶跨过桥
两个时辰天大亮
枣红马儿雄姿昂首在山下
小伙子放声叫山寨
声若洪钟威啸山林声声应
叫得山寨狗狂吠
叫得土司恶少心烦终出寨
两人约定三日后
两骑飞马决战西山顶
小伙子只应一声得
待到三日之后取你人头祭冤债
恶少心狞一声笑
心想三天之后你丧命
山下又多一冤魂
看你如何再狂叫
三天后天阴霾
小伙子吃完早饭上了路
一路直奔西山顶
西山顶上大平台
台高十丈悬崖峭壁是深涧
小伙子一看心开花
心想好个这山崖
必定是你这恶少葬身处
正想间
但见山下缓坡处
一骑枣红马儿飞红翎
马上的胖人儿一声叫
山寨之少老子我来也
活音落后马上山
怒目四只臂两双
撸衣卷袖双双起
躬身叉腿双双忽挪步
防御中的小伙子
谨记师傅生前曾教导
双方比赛当屏气
不可先出拳手露破绽
单等对方出手看弱点
然后待其防而不备再下手
打他破绽一招可制胜
心里想眼中看
然后一声大笑发激语
你这一身赘肉如草包
今天也敢来和我这猎豹斗
不如回家抱你那烟枪抱娘们
这轻视的话果然起作用
忽听对方一声嗨
激怒的豺狼露本性
只见土司恶少出手挥拳打过来
早己防御的小伙子
边躲边闪边看他拳脚
然后施以诱拳出
声东击西倾左身
只见恶少全力挥拳扑过来
殊不知小伙子忽回身姿到右边
出其不意扑过去
恶少扑空狗吃屎
正欲蹲脚用力站起来
没想到这小伙子
已迅雷不及之势压过来
铁拳落雨般砸上身
直被打得失去还手之能力
小伙子问他今天该咋办
忽听恶少一奸笑
然后一声口哨响
三个刺字的汉子从暗树中呼出
团团围住小伙子
一声今天就是你死期
让你和你的桃花女
还有崖下金凤子
一齐上西天去见阎王爷
小伙子一见势不好
紧紧掐着恶少脖子拎着衣
一步一步走向山崖
要死今天一起死
我上天堂见我师傅和我妹
你下地狱让百兽缠身
还你恶父恶子人间百冤债
这一说
吓得恶少屁滚尿又流
连忙求饶不言死
应允自残一臂以偿冤枉债
心慈的小伙子
心想事己如此也罢了
刚刚手松其咽喉
忽见三个恶狼扑过来
不由分说不手软
一把将这小伙子推下崖
这一刻
山风呼啸云奔涌
恶少一声狂笑失心疯
四条身影四绝骑
一路狂笑回转那前山寨
五、金凤花开
时针走过一天又一天
终于走到一九五0年
一支人马灰布装
威武雄壮好气派
扛枪扛炮扛红旗
旗引队伍走进这彝家山寨
土匪和官兵已逃跑
唯有土司为保家园在守山
半山腰垒起石头架起枪
居高临下来抵抗
这灰布大军不着急
虽然这是土司的豪宅
但这也是彝家百姓血汗的钱堆砌
也是未来人民的财产
只想完整地保全它
不想用枪炮子弹毁了这山庄
为首的汉子连喊话
打开寨门走出山
保证不伤性命不毁财
宽大处理好好改造做新人
若是负隅顽抗必定是死路一条
但任凭他喊破嗓子讲动天
土司的心肠没有丝毫改变
正当他们困惑时
但见一路人马举火把
高喊口号奔山寨
领头的女汉子倒竖着眉
叉手站在土司的山寨半山腰
一副亮嗓子似喇叭
高喊彝语口号震天响
若不打开寨门让解放大军进
即刻放火烧山毁了你庄园
让你死无葬身尸无还
从早喊到晚
火把照得映天红
吓得土司失魂落魄心吊吊
半夜打开山寨门
亲自恭请解放大军进山寨
这世世代代为奴的彝家
从此翻身了从此解放了
天亮了
火把在黎明中媳灭了
人们看清了带头举火把的脸
原来她就是小桃红
而引领灰布大军上山的
竟然是那狩猎的小伙子
小桃红看着他
他也看着小桃红
然后双双抱着痛哭了
原来小桃红上山采药材
练就了一身轻缩功
又在山溪中洗沐善游泳
那天她早己暗中脱开了绳
计算着人到这石桥掉下河
这才免掉虎口受凌辱
小伙子听她这一说
悲喜交加心生悦
然后告诉小桃红
他自从她家出来后
一心想着去复仇
他早已洞察恶少会下狠手
便在山崖间的两树间
布下网兜以备患
得以死里而逃生
其后在远山隐居练苦功
伺机日后再复仇
想不到遇上解放军进山寨
便带领他们抄走山路到此来
想不到两个苦命的人
居然命大逃过死劫
在此相遇了
激动不已的小伙子
一把抱起小桃红
轻轻放上枣红马
一路绝尘飞跑到榕树下
下得马来看红花
想不到已断根一年的金凤子
居然在这重阳时节复活了
居然开出艳丽的花
秋风涌起清水河
蓝天上又飘彩云朵
多年后这榕树下又热闹
篝火红彤彤
笑语声声飞
十六岁的少女跳起彝家舞
三十六岁的阿妈唱起深情的歌
还是十八岁那年的靓嗓子
但是歌词变了样
于是有了一首好听的歌
"金风子开红花，
一开开在穷人家。
穷人家要翻身，
世道才象话。
今天望明天望，
望着深山出太阳。
太阳一出照四方，
大家喜洋洋。
千重山万重水，
毛主席派来访问团。
家家户户开大门，
跟着共产党。"
歌声飞出心窝窝
歌声飞出大山外
一直飞到遥远的水乡
飞到我这秋风中的耳畔
终于笔墨泉涌写下这首诗
(初稿于2019年11月12日，定稿于11月19日)
【全诗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