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落在我童年的山水

 

水城在我童年的肩膀，很重

扛起他，就像扛起一捆金钱

交不起书学费，就去水城

 

那时去水城的路

落下我的脚印

还以为七股水的水

是用来吓小孩的

途径那里的时候

大人们也是毛骨悚然

 

从日出到日落

一步接一步丈量

直抵那灯火的夜

 

先是把汗水和辛酸

在汪家寨的小煤窑打下烙印

再次是挖三块田的土方

在水钢闻到钢铁的味道

就像骨头里发出的铿锵之声

 

黄土坡最像人间天堂

可惜只能随便逛逛

去笔架山公园可以看猴子、老虎

长颈鹿还有犀牛和大象

这些都不花钱

还可以把迷人的风景，偷偷带走

 

如今，许多高楼大厦

在我童年的汗水矗立

许多迷人的风光

替代了童年的酸辛

一座盘江大桥

用自己的雄壮与辉煌

衔接着我们的过去与未来

 

 

我们间的距离

 

和你在阳光里行走，很温暖

我们都是透明人

可惜你是朝阳，我是夕阳

 

我们的距离大概四万里吧

你说也不是太远

只有半天的路程

 

我总是拿黑夜来说一些故事

星光点不亮夜鸟的鸣

蛙声推不动沉重的心

剩一些月亮的光亮，

无法照亮内心的辽阔

 

你说你会用自己的青春

打磨生锈的月亮

清扫心的苍凉，在梦的边缘

搭一座时间的桥梁

 

就用爱来签证吧，看看五百年

可以缩短成什么模样

 

 

回家

 

一张冰冷的面孔

像干枯的海绵，挤不出半滴水

所剩的星光，被黑掩埋

 

那些叫做尊严的

山不再挺拔，水不再柔情

 

她把黄昏当一具尸体，放进炉火

把昨天烧成灰烬

然后，我们就老死在家的路上

 

 

一只蝴蝶

 

阳光,花丛,不停地追逐

一只蝴蝶的孤独

找不到晾晒的地方

 

她彷徨,找不到方向

她伤心,贴着枯萎的花朵

 

她离去的时候，一只蝴蝶

被贴上死亡的标签

和文字一起殉葬

 

梁祝被拆散，庄周一梦不醒

一条河流，再已不肯

为一只蝶回一次头

 

 

沉落的远岸

 

一片躁动的蓝

模糊的不是视线

 

今生与来世，其实并不遥远

弹唱千年，只为一只蝶

找到梦栖息的故乡，再次蜕变

 

 

错爱

 

当我用一生的风雨

写下这个词的时候

内心的疼，低下头颅

 

落座这个世界，不是我的错

却全算在我头上

缺吃少穿也好，倍受冷落也好

还是把青春全部押上

选择我的，不是我的选择

 

有时会想起午夜的手术刀

把世界的五脏六腑，做一些调整

佛祖翻云覆雨的手指

可以把错爱从天地之间抹去

像玉女的五指，抹去面庞的汗迹

 

然后，把我们揉捏成一个个

充满微笑的小人儿

排队，等候自己的精彩

 

要是你做不到

就干脆把宝座让与众生

 

 

谁偷走了我的光阴

 

上了贼船，光阴被谁盗走

鱼们争先恐后地爬在面庞

修饰岁月，梦想被罩住

 

你在地平线那边，用手遮挡

让我越来越看不清

花开花落的表情

 

 

麦子，母亲

 

阳光煽情，蝉打开嗓门

把嘹亮的歌唱

在山坳随便放牧

 

镰刀透出刚劲的光芒

擦、擦、擦地前移

麦子一排排快速跌倒

 

汗水折射的艰辛

穿过我的双目

母亲佝偻的背脊托起天空

托起我的童年

 

母亲磨麦，专注的模样

像石磨，在我的影像旋转

麦香一遍又一遍地触摸嗅觉

从童年到青年，直抵现在

 

想起麦子和母亲

便想起阳光和故乡

如今，麦子没了

母亲没了，只有麦香还在

像阳光和故乡的孤独

让纠结，千回百转

 

 

千年以后

 

千年以后，还会记得

千年前的故事

爬满忧伤与豪情

 

那投江一纵的影子

向龙舟许下诺言

千年以后依然记得

千年前的故事

与一个王国的兴衰有关

 

祭奠不是对一个生命

的不朽与唯一

让历史疼痛一些

怎样堵住鱼的嘴

 

投向江心的不是粽子

是抱团取暖的诗情

每一个词

都可以让贪婪无法下口

 

不想让江水多一些言语

保持沉默也好

让一个叫屈的灵魂

得以栖息片刻

或者以诗歌的名义提升

 

 

玫瑰谷

 

一地花瓣，离刺稍远一些

花和刺的距离

多少与尘世有些关联

 

在玫瑰谷，一身芬芳

总结阳光和水分

说开了，谁都离不开谁

 

可以倾一座城去爱

却找不到爱的韵脚

就像玫瑰谷的花朵

花瓣总在路上

 

 

就这样两眼睁着吧

 

许多人

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习惯两眼睁着的人

想多看清世界一些真面目

不可以

 

睡觉的时候，也两眼睁着

看那些一锤一锤把梦砸碎的人

是怎样计较自己的恩仇

 

欺骗，打压，蒙蔽，总得提防

总得提防一个人的活路

把生活撕开一条缝

活出自己的路来

 

 

碎月亮

 

月亮在空中，悠悠地旋转

阴晴圆缺，在红尘上漂浮

 

其实碎了的，不是月亮

是心情，是花朵，是鸟鸣

是岁月的轮回

 

用悲悯注释，山盟海誓

忠贞不渝的每一步行走

都将抵达爱的纵深

 

赶在季节的前头

用一匹骏马的嘶鸣

在草原的上空放牧

 

当焦虑穿越一座又一座牧场

用马头琴的悠扬

拾起一片又一片碎了的月亮

在你温暖的手心

缝补一个远古的故事

 

 

谁的子弹命中了我

 

总有一个人的枪膛在冒烟

我感觉到疼的时候

血一直往内流

 

谁都看不见（连扣扳机的人）

冒烟的枪膛在诡异地笑

不着一词（辩解是多余的）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

我还能好好地活着

并且人模人样

 

 

吆喝

 

从山峦到沟壑，膨胀的距离

在吞吐之间，万峰群响

 

赶马人，在马蹄声之后

吞吐之间，马蹄声已远

 

吆喝隐进岁月

或者记忆的窄缝

或者夜的黑

月亮独自醒着

像天空绷紧的小嘴

 

 

站在岩石上的树

 

从岩石里抽出水分

茁壮树干与枝叶

从岁月里提取灵魂

滋润生命的沧桑

 

一棵树

从刀耕火种的蛮荒崛起

穿过千年记忆

 

 

支嘎阿鲁湖之恋

 

把童话与灵性

安放在大自然，安放在湖泊两岸

朝着爱的方向，黎明打开了黑夜的门扉

 

支嘎阿鲁湖的纵深，初生的婴儿红光满面

脉脉温情散开，将天空一起揽入情怀

爱人绯红的面庞，久违的梦

像水莲花一样开放

 

是谁挽着我的臂膀，把目光投向远方

我扶着水乡写意，一路的脚印

被时间和岁月悄悄掩埋

包括那些忧伤的往事

被潮水褪尽遥远

 

我已感受到你轻柔的体温

与爱情绽放的声音，在如此幽静的意境

偷偷地浪漫，偷偷地把时光装入情怀

 

百鸟守候舒适的梦境

大地的微光，与爱情

在湖的指引，脉脉绽开

清香铺满一地

 

 

爱你的路那样漫长

 

一地落花凋零了春天

一曲忧伤哭红谁的双眼

青春的脚步渐行渐远

爱你的路总是那样漫长

 

在迷茫中等待太久

回眸时，远方的灯火已熄灭

你是相思时留下的一滴泪

化作天上一轮月

 

山盟海誓留不住昨天的花蕊

生命早已经不起轮回

青春苍老了谁的容颜

你的美丽渐渐不在

 

等一个人，有时真的很难

她正在来的路上

被泡在一壶时光里

 

用月亮煮酒

酿出忧伤的情怀

等你共饮

 

 

皈依，或爱的给予

 

心，装下天空和爱情

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柔情万千，貌美非凡

在某一秒，对谁都忠贞不渝

那一秒，是每个男人的三千年

 

夜空的月，就停留在尘世边缘

蚂蚁搬来春夏秋冬

以及闪着光泽的文字

组成自己的诗行

将爱反复抒写

 

菩提树下，他们的语言

就是一面镜子，在镜里

佛祖的骨头渐渐复活

没有生死，时间停下来

那个叫缘的女子

竟然完成了最后的主宰

 

 

西湖，西湖，我的爱

 

从一朵花的脉搏

寻到了你的踪迹

如果你是我的爱

就先把一个湖泊立起来

让那些开满西湖的花朵

再次说出你，就是春天

 

一滴水开始满足自己

她也找到了回归之路

我只能把西湖所有的水

都装在梦的彩虹，浪迹天涯

 

一岸杨柳，被美独占

那些诱惑，把封冻已久的心

温暖。久久不准靠岸

 

 

她的老子

 

她的老子不是老子

老子在她口中很自然

 

老子不管哪个老子就是老子

一朵玫瑰就这样开出了春天

 

端起酒杯的时候

你干不干老子先干

 

几千年的哲学就这样

被她轻轻松松地干掉

 

 

作者简介： 罗龙，男，汉族，生于1972年2月，贵州纳雍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诗歌》《绿风诗刊》《天津诗人》《山东诗人》《贵州日报》《现代青年》《齐鲁文学》《散文诗》《诗歌周刊》等省内外几十种报刊杂志，出版诗集《玫瑰园的秋天》《罗龙作品选》。入选《中国汉诗年鉴》《新世纪诗选》《贵州诗人四十年》《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高中语文课外读物》等多种选本。获中国作家协会、解放军文化部举办的“军旅情.强军梦”全国诗歌大赛征文奖，中国作家协会等主办的“礼赞祖国.诗韵乡村”全国诗歌大赛三等奖，贵州电视台、贵州诗人协会组办的“龙宫诗会”全国诗歌大赛三等奖等。在毕节电视台播出个人专访：一个乡村教师的诗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