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的海洋》（原创）

文/李威

看窗外，冬阳少有的炙盛

窗玻璃仿佛正在烧熔

远处楼群上方，空气在炙亮白热中颤动

他觉得像电影里

毁灭城市的炸弹爆炸的一瞬

会不会，此刻正是

毁灭城市的炸弹爆炸的一瞬？

屋内寂静，清凉，空气仿佛凝固

他记起有个说法，人死后

会一直留在死的那一瞬

没有痛苦，一切寂静，清凉，凝止

如果真是这样，他感谢这种死法

以后看见的永远是

燃烧般的冬日远景

如果如谭嗣同杀头而死

或如袁崇焕那样凌迟而死

以后永远看见的都是人脸

兴奋的、猎奇的、怒骂的、傻笑的

一脸正气中胀溢出目睹他人倒霉而获巨大满足的

扭曲、膨胀而充血的脸

他不是怕这人脸的海洋

他已死了，还怕什么？

他是怕在这群因同样的变形而相似的脸中

突然发现自己的脸容

          2019.11.3晨8：19

灰扑扑的人群

文/神青赶

下雨前

天改变了颜色

这个颜色可能表示

忧郁，寂寞

也可能表示

悲痛，绝望

这说不清的颜色

以暴雨落下时

人们看到的是愤怒

谁见过灰色的愤怒

正如

灰扑扑的人群中

几乎看不到真正的愤怒

只有一些情绪蔓延

雨继续落下

近到眼前

才能看清这半透明的灰色

像一滴滴老泪

落在比泪更古老的土地上

土地收纳了一部分愤怒

另一部分

沿着闪电一样的河道

回到大海的雷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