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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把梨
第七章红梅打工在东方
第九节 复杂的管理层
红梅在一线工作了两个月，薛制度跟她说厉矿调她去办公室做专职宣传，两个月的时间，让红梅对这个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一线员工的质朴，任人宰割，办公室人的勾心斗角，防不胜防……红梅依旧想在一线工作，也许是红梅的文字使东方矿的知名度提升了一个台阶？也许是红梅文字里有厉薇薇认可的东西，反正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又是海阔天空，跳跃性极强的谈话，大高帽子给红梅戴了好几个。
红梅来到东方矿的初衷也是帮助东方矿发展壮大走出低谷，进入良性循环轨道的，厉薇薇的远景蓝图也规划得特别好，让红梅感觉相比之下厉薇薇比赵老大有远见，有胆识――恭敬不如从命，红梅从一线退到了幕后，进入了东方矿的管理层。
所谓办公室，太综合了，里面是财务的俩年轻人，外面薛制度，后勤主任，餐饮部主任……用薛制度所言：“就是一个大车店”，来谈业务的，应聘的，报单的支钱的……那叫一个乱；红梅真佩服财务的俩女孩子，竟然闹中取静，能做账。
红梅的办公桌在俩丫头旁边，她们俩对桌，红梅的桌子的长边跟俩丫头的短边相对，三个人很近，彼此说话都能听得很清楚。
红梅刚走入办公室，受到了老大厉薇薇的重视，经常带着老薛和红梅探讨东方矿的未来发展规划和远景，在厉矿和薛制度的亢奋状态里似乎看到了东方矿的未来应该是非常美好。
红梅成了厉矿的红人，她不止是一个人眼红心热，吹毛求疵挑不是的丫头了，比如还披露矿里的阴暗面了，给矿工起外号了，发哑巴爷俩的照片了……
薛制度就阴险多了，随时提醒红梅，丫头在挑你的毛病，给你上告赵矿了……这些看似小事儿，可是每天都有一个人不断地提醒你，你会不会烦呢？
新年到来之前十天，赵老大给全体员工开会，为了迎新年联欢会，宣布东方艺术团成立，赵春生为团长，红梅为副团长，所有具体的工作都由红梅来做。
红梅组建了艺术团的领导班子，因为丫头一直是矿里的主持人，比较活跃，也小有才气，红梅就在主持人之外给她安排了一个导演职位，发给了赵老大，赵老大竟然特意赶到综合办公室跟红梅说给丫头的工作太多了，只给她主持人就行了。这时候红梅知道了老薛跟自己说的话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红梅把除了主持以外所有的活儿都留给了自己，身兼数职，对于生活工作在社会最底层的矿工来说能有多少才艺，是可想而知的，而他们即便有了才艺，又有多少时间呢？
她发动了阿玉，老薛等等去创作原创的贴近矿工生活的作品。阿玉写了数来宝，三句半，老薛为吴媚量身打造了一个情景剧。
红梅创作了一个情景剧，一个小品，又在矿里文件库里找到了一个老矿工曾经赞美东方矿的快板书，一台晚会里有了六个原创节目，并且都不短，加上歌舞，歌曲，就很丰富了。红梅深入到各个部门，找他们的部门领导，分发作品，安排排练，指导……忙翻天的节奏。
31号下午晚会。29号红梅把节目单排好，给领导们留出了空白，随时添加，发到了工作群里，嗯哼，赵老大又不高兴了据说是没把他和丫头的诗朗诵排里面，红梅赶紧往里排。31号下午联欢会之后要会餐的，赵老大嫌没报菜名儿，红梅自感觉报菜名应该是老薛的事儿，干自己没关系，老薛约红梅去赵老大办公室商量晚会的事儿，俩人就去了，赵老大坐大电脑后面，那大脸沉的，跟连雨天似的，挑了一下眼皮看看红梅说：“你们这么些天都整啥来着？我就看见一个节目单！”
红梅的火就从心里往外拱，薛制度赶紧把话拉过去说菜单的事儿。红梅是一个字都没说，心里就在纠结――就这种人，还要不要给他干下去……
薛制度看出了红梅的心思，说赵老大跟厉薇薇吵架了云云。也不是小年轻人，偶尔吵个架，都60多岁了竟然把情绪带到工作中，红梅觉得没做错什么，根本不想讨好他，心已经偏离了这个地方。
第十节 新年联欢
12月28号，薛制度拿着赵老大给的1000块钱找到红梅，俩人要去街里给晚会买装饰品纪念品和奖品。对于年产值上千万，拥有员工300多的东方矿，开个年会出资1000块钱，红梅的心已经凉了大半截儿――就这点儿格局，东方矿停滞不前，乃至倒退，真不难理解了。
俩人在街上找到了有批发性质的店，薛制度掐着十张红票兴致勃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而红梅却索然无味。就拎着口袋跟着老薛屁股后面，无论她买啥，就是一个往袋子里装。不外乎什么小镜子，钥匙链，生肖挂件等等，买了三大黑塑料袋子，反正是没啥值钱的，最贵的也就十几块钱吧……
红梅对这些奖品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一台三个小时的晚会竟然没有真正地走台，只有语言类节目。红梅站在大厅里跟演员说了说大致的位置，从哪儿上、从哪儿下；舞蹈是出纳小女孩教了几个午休，简单得都能会跳……
老薛把年夜饭的菜单报给了赵老大，八个菜，被减掉两个，食堂主管跟老薛面面相觑，老薛做了个鬼脸儿，扭动着腰肢，摊开两手，表示她很无奈。红梅脑补着：一张桌子十个人，六个菜，是不是桌子忒宽绰了？
30号，整个矿区都沉浸在幸福快乐的气氛中，食堂杀了一头猪，据说哑巴爷俩儿是不吃猪肉的，每次杀猪之前赵老大都得去求老哑巴，他舍不得：每一头猪都像他的孩子一样，杀猪之前小张都带着他们爷俩去洗澡，洗完澡回来猪肉都下锅了……
其实每次杀猪，能给食堂剩下的肉根本没多少，都让厉薇薇拿出去送礼了，毕竟这猪是自己养的，自己杀的，没有添加剂，没被催肥，没被注水……
上面的很多头头都知道东方矿自己养的猪肉好吃，那是厉薇薇拿肉喂出来的。
迎新年饭3点钟开席，红梅一进餐厅，愣住了，每桌都大约十个菜，不是说只批六个吗？仔细一看，有四个一样的，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红梅在心里暗暗地嘲笑赵老大，钱没少花，还没赚出人来。大家都惦记着晚会，特别是红梅，毕竟自己为此准备了这么久，每天一篇文章不算，就这一台三个半小时的晚会，也够人忙活的。
先吃完的都聚集在大厅准备迎新，红梅在二楼办公室听见赵老大和丫头等几个年轻姑娘疯得嘎嘎地，突然鸦雀无声……
红梅正纳闷，看见厉薇薇若无其事地盛装走进办公室――鬼都怕恶人哪！
4点半，所有都准备就绪。赵老大宣布迎新年晚会开始，每一个节目都按着节目单上的顺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创作和演员都是熟人，现场气氛那热烈得可以。工人们既是演员又是观众，互动特别热情，几度高潮迭起……
红梅写的小品名字叫“我要结婚”，是以工人自由恋爱最后选择结婚为主题的，厉薇薇看了剧本要求把她加进去，红梅只能让她以主婚人的身份出现；厉薇薇绝对是个好演员，因为红梅看见过电视台来采访，她按着套路演的有多逼真。
红梅扮演女主角。在演她的主婚人角色的时候就说：“自由恋爱是受法律保护的，不要去看别人的老公有钱，别人的老婆漂亮，这是不合理也不和法的，比如赵春生，那就是我厉薇薇的，别人都别他主义……”
全场的眼神都刷一下在舞台右侧聚焦。而红梅却在观众席上赵老大的位置上看着别人……
节目的最后是典型的东北大秧歌。这个节目不用学，不用练，东北人基本都会――红绸子，粉扇子，绿手绢……浪得那叫一个欢。
厉薇薇是秧歌头儿，笑纹绽放在她的脸上。她心里知道这是东方矿建矿几十年来最热闹，最有规模，最有文化，最有内涵的一次盛会，加上报了个小仇儿，厉薇薇能不开心？
一场大秧歌曲牌是40分钟，大家都扭得很浪，很卖力气；尤其是厉薇薇，后面的累了可以下来歇一会儿，可秧歌头儿就不行，没头儿的大雁不知道往哪儿飞……
丫头主管音响，乐曲不停就得扭，扭了20多分钟以后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了，可丫头就是不停……厉薇薇的儿子不干了，直接过去把音响关了。到8点钟，历时三个半小时的晚会总算结束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红梅听见厉薇薇儿子对他妈说：“我爹多不像话，竟然打麻将去了……”
红梅在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写完自己要写的文字，离开东方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