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的归宿
文/红衣欲弃
杜甫说，秋天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季节；马致远说，秋天是“枯藤老树昏鸦”的季节；李清照说，秋天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季节……可是啊，我眼前的秋天全然不是这样。
这里有银杏叶和白蜡树叶金灿灿的黄，有柿子树叶和枫叶火烈烈的红，有松树柏树绿油油的长青，还有法桐深绿色和古铜色叶子的相互掩映……
此时的秋天是一幅幅美丽的图画。有中国古今艺术大师浓墨重彩的水墨山水画，有西方画家善施颜料的油画，有小朋友不涂杂色的纯净的水粉画……
站在秋天的冷风里，任长风撩起秀发，看落叶蝶飞蜂舞，想人世沉浮起落，何尝不似这树木？人有一生，树有四季。春来发几枝，稚嫩懵懂，惹人怜爱，富有生机和活力。每当如火如荼的夏季，开枝散叶，健硕无比，能遮天蔽日，能遮风挡雨；能顶天立地，能防沙固堤。拼命的忙碌透支了一生的精力，冷风寒霜来袭，身心承受不了压力，渐渐佝偻，皮肤皲裂脱发掉皮。在秋天的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片叶子随风飘落，委身于地。
冬天，皑皑白雪覆盖大地。所有树木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包裹起疲惫的躯体，边储备能量，边检点一生的历程。
待到冰雪融化，开始生命里的又一场旅行。
其实，叶有荣枯，人有生死，这是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而且，庄子认为，生死不过是形态的转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顺其自然。因此，我们看到落叶时不用伤心难过，这是它的归宿；看到叶子腐为泥土，不必伤心，这是它的造化；看到落叶被碾不要悲伤，这是对它灵魂升华前的考验；看到叶子被焚不要忧忿，这是它在世上另一种形态的存在……
从云妹开始专注于陪一棵树站立，已经二十天了，回头看二十天前的图片，还是橙黄碧绿掩映的白蜡树，而今已经树叶已经全黄，而且也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树顶上的叶子已经落光了。有的落在树下，静静地守候着树根，直到化为一撮泥土，仍不改守望的初衷；有的随风远去了，飘到不知哪里去安家了；还有的被环卫工人清扫运送倒垃圾站，或被掩埋，或被焚烧……此刻，想到这些，我心里也并不十分难过，因为我知道，无论在哪里，无论以什么形态，树叶都还是存在的。它是物质的，永远不会消失。
陪伴着你，无论你在不在我眼前，无论你是否与我交谈，只要你在，我就心安了。
你若心安，我必灿然。
2019.10.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