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帚诗行
文/石岩磊
早在东汉之前，我国民间便流传着一句谚语：“家有敝帚，享之千金”，宋代的陆游据此有诗云：“遗簪见取终安用，敝帚虽微亦自珍。”这就是成语“敝帚自珍”的出处，它的意思是，把自己家里的破扫帚当成宝贝，比喻东西尽管不好，自己却很珍惜。事实也的确如此。
家里的盆盆罐罐在外人看来如同破烂，而主人还视作珍宝舍不得扔掉，虽然其中有“破家值万贯”的因素，但更多的是由于有一种情怀在里面。我家便有个“老物件”，它跟随我们一路从山东搬到天津，又辗转来到北京，算来它已有二十多岁了，这是一柄橡胶质地的“敲肩锤”，虽已老化褪色，可我仍爱不释手，经常用来敲打后背，它也时时勾起我对往事的追忆。
1994年我和爱人在淄博结婚后，与岳父岳母住同一幢楼，自然就不用自己生火做饭，两位老人成了我们的义务炊事员，儿子出生后，他们又开始兼职做保育员。我当时一年有二百多天出差在外，岳父常说：“你安心工作，家里的事有我们呢”。一次我受凉脖子落枕，岳母当天就坐公交车到10多公里外的市里买来这把敲打锤，我用后果然十分奏效。
或许是心里的暖意起的作用更大些吧，而我始终对岳父母心怀愧疚。2006年我和爱人便离开了山东，每年只是偶尔才回淄博看望老人，2017年岳父病逝后，岳母仍一人居住在老屋，我们曾多次劝她来京和我们同住，可她总推说：“淄博这边老朋友多，可以跟她们一起散步、扭秧歌。”她的话有一定道理，可我们也明白，更深的原因是老人家不愿给子女添麻烦。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无论是父母，还是岳父母，他们始终像太阳一样无私地将阳光投送给孩子，而子女的心灵便有了归宿感，彼此的牵挂也成为一种幸福。我每每拿起敲肩锤时，总会想起两位老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和他们哄逗外孙时开心的笑脸。时空可以阻隔出距离，也能划分出阴阳，然而浓浓的亲情却随时随地温暖着心房，让人忘掉身边萧瑟的秋凉，望见远方瑰丽的诗行。
我们也便和古人没了千年时光的差距，他们在珍惜“敝帚”的同时，也同样视孝为大，正如《诗经》所载：“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人无万寿，可人们对长辈的祈福可以无疆，让我们祝愿老人们永远幸福安康吧！
2019.10.25
